第八十九章 杜先生，您還滿意嗎？
譴責(zé)秦方的大臣們紛紛閉上了嘴巴，在腦海中開始組織話語，尋找秦方的漏洞。
“安南，也是我大明的布政司！陛下親自設(shè)立的布政司，何不是我大明的人口？”
楊士奇抓到了漏洞，開始反擊。
“楊大人所言極是！不知楊大人準(zhǔn)備定秦方何罪！”
楊士奇一時間語塞。
秦方又一次不按套路出牌。
楊士奇本以為秦方會反撲，會拿出新的證據(jù)反駁他。但沒曾想秦方根本不反駁，而是直接問楊士奇該定什么罪。
楊士奇脫口而出：“你的罪......”
剛說一句，楊士奇即感覺到不對。定秦方的罪？這是他能夠決定的嗎？秦方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呢。他楊士奇？算什么？難不成比朱棣還大，可隨意給臣子定罪。
“你的罪，還請陛下定奪。”
楊士奇額頭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落下。
幸虧不曾掉入坑中！他仿佛看到了秦方嘴角陰謀不曾得逞的詭異的笑。
這小子！是個勁敵。
“還有哪位大人要定秦方的罪？”
站出一人，面容昂揚(yáng)，頗有一種慷慨就義的氣概，直接給秦方定罪。
“大人好氣魄！還請陛下為我定罪！”
楊士奇仿佛看豬一般，望了一眼這豬隊(duì)友。
果不其然，朱棣臉色黑了。
“忠國候?yàn)槲掖竺鞔蛳沦即蟮慕?，何罪之有？?p> 朱棣的這一句話，讓給秦方定罪的文官們瑟瑟發(fā)抖。
這是帝王的命令！也是帝王的調(diào)子。武將們則是心中雀躍。
如若秦方真的被定罪的話，日后誰還敢出兵？誰還敢殺敵？
剛殺敵，后方即參你一本，這誰吃得消啊。
“忠國候平定安南，勞苦功勞！封秦陵鐘山伯，世襲罔替，封李氏三品誥命夫人，賞萬金，免死鐵券......”
朱棣不曾封秦方任何的獎賞，但卻封他父母！
秦方知曉！以他現(xiàn)如今的年紀(jì)，已經(jīng)無法再封。
畢竟朱棣還有兒子，孫子，如若在他這一輩即把秦方封到頭的話，他的子孫如何駕馭秦方。
“謝陛下恩典！”
秦方謝過朱棣，交割兵權(quán)，離開皇宮。
秦方的事情，在上層內(nèi)部，借助朱棣的威勢平息。
但百姓這一關(guān)，需要秦方自己度過。
秦方從皇宮中走出，舒展筋骨，旋即被一群讀書人圍住，怒目相視。
“秦方，你于心何忍?！?p> “這安南的百姓，被你荼毒成了什么樣子？”
“秦方，你是我大明的敗類，恥辱?！?p> “秦方，你這個大明的禍害。”
“快去死吧，你這個敗類?！?p> 他們圍著秦方，惡毒的話語不間斷的從口舌之間噴出。
秦方不曾正眼看他們，愜意的跟南京城大街上的擺攤的叔叔伯伯們打招呼。
“秦方回來了！快來大叔這里，喝口湯再走。”
“秦方啊，快來，快來，剛出爐的火燒！”
“給我來一個，大叔，多加點(diǎn)肉?。 ?p> 秦方口水直流，漫步至火燒之前。
“好嘞！”
拿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捏H肉火燒，秦方一邊吃著一邊跟大家打著招呼。
很奇怪！
讀書人大多對于秦方是惡狠狠，恨不得吃了秦方的肉，喝了秦方的血。
百姓呢，尤其是不曾讀過書的百姓，則是對秦方笑臉相迎。他們知道什么呢？他們只知道秦方為大明立功了！秦方給大明打下了一塊土地。
這年頭，什么最珍貴？肯定是土地啊。
“李伯，幫我搞一大碗牛雜碎！多點(diǎn)辣子。”
“好嘞，少爺！”
這是秦方家的牛雜碎店鋪，李伯他家兒子從早忙到晚。
但今天不同，李伯從早晨秦方入京即來看火，親自下雜碎，他知道秦方必定要吃一碗牛雜碎方才要回府，故而這一碗雜碎絕對要讓秦方吃的最好。
“還請回避！”
這群讀書人還想要謾罵，甚至往秦方的雜碎湯里吐口水。
李伯抽出了明晃晃的刀！讀書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秦方舒服的吃完一大碗牛雜碎，吃完這個鼓鼓囊囊的火燒，拍了拍肚子，心滿意足。
“我聽說諸位圍堵過我母親？”
吃飽喝足，秦方開始處理正事。他嘴角依舊帶著笑容，但這笑容，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南京城內(nèi)，秦方吃雜碎的這會功夫，千人圍攻秦方。
這件事！南京城內(nèi)九成的官員，百姓都在圍觀。
他們想要知道，秦方最后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他能否處理這件事情。
“是啊，你母親教不好你，我等自然要責(zé)罵?！?p> “對，李氏無德，無能！”
“秦方，跟我等道歉，跟天下的讀書人道歉，跟安南死去的百姓道歉，而后自裁，我等即不跟你一般計較！”
“對！”
“對！”
人群之中紛紛符合。卻不見秦方的臉色越來越黑。
讀書人嗎？要的不多，僅僅是讓秦方道歉，自裁而已，他們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安南事件！僅僅是導(dǎo)火索，激怒天下士子的還是秦方的奏折：取消天下士子的優(yōu)待。
秦方肆意的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你們算什么東西啊，真是笑死我了?！?p> 秦方笑的肚子疼，在地上打滾。
“正義之士！道德的標(biāo)桿！孔夫子的傳人！”
秦方強(qiáng)撐著從地上坐起來，一一的嘲諷著。
秦方面前的讀書人的臉色黑下去，場面寂靜的很，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發(fā)。
“秦方，你拒不道歉嗎？”
讀書人到達(dá)了爆發(fā)點(diǎn)。
“我為何要道歉？尤其是為何要跟一群跳梁小丑道歉？”
秦方一本正經(jīng)起來，他站了起來，殺氣，血腥之氣彌漫。
這一刻，秦方收斂嘴邊的笑容，整個人如同是地獄里的鬼神一般，令人驚恐。
“你們知道腸子流出來的場景嗎？你們知道腦漿流出來的場景嗎？你們知道四肢被砍，頭顱被當(dāng)做夜壺的場景嗎？”
“我大明的鐵血將士為了戍守大明邊境，每日慘死一百零一十七，守護(hù)的竟然是你們這群雜碎，你們這群孬種。
你們只聽說我秦方屠戮安南！卻不知曉我大明的將士如何被他國屠戮。你們飽讀圣賢之書，心疼他國將士，百姓，那么誰心疼我大明的將士，我大明的百姓?！?p> “蒙元入侵我大明！不過百年，這段黑暗的歷史你們忘記了嗎？你們這群讀書人的祖輩？怎么活下來的？是靠搖尾乞憐的活下來的！
蒙元是如何屠戮我中原百姓的，你們知道嗎？
如若不是太祖平定天下，祛除蒙元，你們?nèi)耘f是狗，蒙元的狗，甚至可能是安南的狗?，F(xiàn)在？我屠戮安南，你們叫了！那么明日我屠戮蒙元，你們還叫嗎？
但凡你們敢叫，我大明死去的將士都英魂難安。我秦方，平定安南，為大明打下偌大的疆域，何來的錯？
我之錯即是不能讓你們親自上戰(zhàn)場，不能讓你們看到戰(zhàn)爭的殘酷，讓你們沉迷于天朝上國的美夢之中，讓你們吃飽喝足，安全無礙的在這里口誅筆伐與我。
這美夢！是誰給你們打下的？是每一位大明的將士！難不成你們以為，憑借你們的嘴上功夫？我大明可延續(xù)千萬年嗎？
宋朝滅亡的事跡，歷歷在目！國家將士不強(qiáng)，軍事軟弱，等待國家的是什么？
我秦方可不帶兵！可不守護(hù)你們這群渣滓！但我秦方要守護(hù)我大明的百姓。”
“殘靈軍！上前！”
秦方高喝一聲，三千殘廢的兵士沖破讀書人的陣型，如同標(biāo)桿一般聳立在秦方的面前。
“這是楊老八，被安南敵軍刺瞎了眼睛，砍掉了一只胳膊，腳掌斷了一大半?！?p> “這是張狗蛋，他今年不過十七，被開了瓢，險些救不回來！”
“這是李二牛，被打斷了兩條腿?！?p> “這是......”
“這是......”
秦方逐一的介紹著，眼角的淚水不爭氣的留下來。
“秦將軍，我等無能！”
“不，你們是最強(qiáng)的！大明最強(qiáng)的。”
“來！看著我，看著這大明，告訴他們，你們守護(hù)是什么？”
“我們守護(hù)是大明！我們守護(hù)的是大明的百姓，但不想守護(hù)你們！”
最后一句話，是張狗蛋小聲的嘟囔。
但這一句話，讓天下的讀書人羞愧難當(dāng)。
“這些人殘廢了！但他們?nèi)耘f有忠君報國之心，你們看似是完好的！但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殘疾的，你們！不配稱之為大明人。我秦方，羞于你們?yōu)槲?。?p> “你們看到的！是活下來的，你們看不到的，是永遠(yuǎn)留在安南這片土地上的英魂。他們羞于你們?yōu)槲?。?p> “明日，我秦方即上奏！讀書人必須參軍！讓你們親眼看看這世界的殘酷，你們話語中的廢話可能就會少很多！”
殘靈軍！是秦方特意編出的一只隊(duì)伍。
他們不能再戰(zhàn)！秦方?jīng)Q定給他們安排工作，好讓他們能夠活下去。
“忠國候饒命??！”
“還請忠國候高抬貴手！”
“忠國候，我等鬼迷心竅，還請您大人大量。”
讀書人們慫了！聽說秦方要讓他們上戰(zhàn)場，慫了。
秦方的奏折！管用嗎？很管用。
秦方平日里基本不上奏折，但一旦上了奏折，朱棣百分百準(zhǔn)許。
尤其是讓讀書人參軍這一條，百利而無一害！甚至給朱棣開了一條新思路。
奉天殿內(nèi)這群老頑固，也應(yīng)該讓他們上上戰(zhàn)場，免得每日嘰嘰哇哇的，不知所云。
“杜先生！您還滿意嗎？”
是的，聲討秦方最嚴(yán)重的，即是日月報社的杜景賢，杜先生！
以他為首！召集了一批讀書人，讓他們與秦方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