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盛京,入了皇宮,進(jìn)了昭華殿那一刻,祁肆握著筆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見了皇上不行禮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吧。
“你,回來了!”回來就好,能看到恢復(fù)正常的你更好。
“允諾過要給你守一輩子江山的,我總不能言而無信吧?!碧K離夜笑了笑。
不知為何,祁肆竟覺得心里一酸,流出了兩滴眼淚。就當(dāng)作是喜極而泣吧。
“皇姐呢!”祁肆問道。她一定高興壞了吧,終于盼著到了,終于不用活在那份愧疚里了。
“我陪她先回公主府了,趕了這么多天的路,她累了?!碧K離夜坐了下來,像曾經(jīng)一樣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給祁肆。
昭華殿本應(yīng)是沒有那張桌子的,即便是有也斷不會放著茶水,只是祁肆入主昭華殿后才安置上了,這大概便是習(xí)慣了吧,就像在宸王府時那樣。
蘇離夜走后,丞相的位置一直是空著的,大臣們不只一次上書讓他另立丞相,可都被他拒絕了。起初他也不知道蘇離夜能不能醒過來,可他就是覺得蘇離夜的位置沒有人能坐的起,也沒有人能替代的了他。
“你可看過部名叫《君王側(cè)》的戲文?”祁肆問道。
蘇離夜有些印象,祁晚好像沒少帶他聽過,講的是他的故事。
蘇離夜點(diǎn)點(diǎn)頭。初肆又道“戲是好戲,只是結(jié)局錯了,我明日就讓他們把結(jié)局全給改回來?!笔前?,結(jié)尾錯了,當(dāng)然要改回來,他的蘇相回來了。
蘇離夜倒覺得無所謂,已經(jīng)是死過三回的人了,第一次是為了祁肆,第二次是為了祁晚,第二次是為了祁家的江山,不過他不后悔。
“戲文而已,假亦真時真亦假,不用廢那個心思了?!碧K離夜喝了口茶。
“對了,我想求皇上一件事。”蘇離夜一副得意的樣子,祁肆一聽這話就覺得事情有趣的很,便陪他一同演起了戲。“愛卿有話但說無妨?!?p> ”皇上的長姐,昭寧公主,姿容婉秀,不知臣可否有幸迎娶公主為妻?”蘇離夜笑的像個孩子。
祁肆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可他自然是愿意的,他也覺得全天下的人除了蘇離夜誰都配不上他的皇姐。除了他的皂姐也誰都配不上蘇離夜。
“看來我這皇姐帶你去栩國轉(zhuǎn)了一圈,竟把自己折了進(jìn)去。”祁肆打趣道。
蘇離夜的師父曾預(yù)言過蘇離夜命格孤寡是真的,可他不信天命也是真的。至少現(xiàn)在不信了。
兩人一路走來不容易,幾經(jīng)生死,總該要有一個好的結(jié)局了。
蘇離夜也沒想過有一天竟會愛上一個人,更沒想過曾和她跨越過生死,幾經(jīng)周折的情不知所起竟一往而深了。
“對了離夜,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公主府找皇姐吧?!碧K離夜愣了一下,去公主府?現(xiàn)在嗎?去干嗎?賜婚嗎?
還沒等蘇離夜回話,祁肆就拉著他出了門,直奔公主府。
公主府離皇宮有些距離,兩人坐馬車去的。
兩人進(jìn)了清居范時,祁晚正在和幾個丫鬟一起踢鍵子。見到他們來了,幾個丫鬟行了個禮,就立刻退下了。
幾人一同進(jìn)了屋里?!澳阍趺磥砹??”祁晚問道。祁肆笑了笑,打趣道“我來給皇姐賜婚的??!”
祁晚瞅了眼蘇離夜,又把目光轉(zhuǎn)回了祁肆身上。道“賜什么婚??!”祁肆看著自己皇姐這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樣子,立刻也裝了起來。
“前些日子皇姐尚未回京,朕有一日和兵部尚書聊了幾句閑話,偶然得知其長子尚并未婚配,便自作主張將皇姐和他家公子牽了紅線,如今皇姐回來了,朕特意來告訴皇姐這個好消息?!?p> 祁晚笑了一下,祁肆這撒謊水平還不如蘇離夜呢。
“就算我同意了,你也不會讓的。”祁晚自顧自地倒了杯茶。”
“為什么?”祁肆坐直了身子,一副“你以為自己很了解我嗎”的傲嬌樣子。
“這兵部尚書的兒子再好,也比過你的蘇相吧?!逼钔硗屏吮杞o蘇離夜,兩人眉來眼去了幾下,毫不避諱祁肆。
祁肆感覺自己被這個皂姐擺了一道。忍不住的扶額,故作一副見不得的樣子。其實(shí)心里高興的很,他巴不得兩人趕快成親呢。
祁晚撇了眼祁肆,道“別裝了,這么大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似的?!彼娴臎]想到,一個做了皇帝的人還能以親朋摯友的身份坐在這里同他們說話。
她也想過,如果祁肆不是皇帝的話,該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愛風(fēng)花雪月也愛詩詞歌賦,知世故而不世故,一輩子像個孩子一樣,但遇到正事時又能成熟理智的應(yīng)對。
這怕才是他真正想過的生活吧。
至于蘇離夜,她總是心疼的。她都不敢想他這一路是怎么走來的。
她在蘇離夜的身上看不到半點(diǎn)孩子的影子,他總給人一種少年老成的樣子。她從來不覺得蘇離夜應(yīng)該過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挑這么重的擔(dān)子,他總該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快樂。
這一刻,她在心里暗下決心,她一定要讓他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