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梳妝臺前坐定,喬敏把存折、大額存單憑證、理財回執(zhí)單和賬本從懷里的牛皮紙袋里拿了出來。
“這個事還真得好好盤算。要不然我們就改變策略,改成置換?如果注定要租房的話,嘉安租金相對低,還不如在嘉安這邊租。玫瑰園的房子現(xiàn)在估計能賣將近500萬,拿到這筆錢的話,咱們就可以去看千萬級的房子了。那樣的話,選擇會多一些……”
余光里,喬敏注意到孫瑾敬的身軀抖了抖,她知道孫瑾敬最反感“異想天開”,最排斥“朝令夕改”,她估計他肯定要跳起來表達(dá)不滿。
不過,孫瑾敬卻并沒有翻過身來發(fā)作,他依舊僵硬地躺著。
十幾年相處的默契令喬敏在瞬間意識到了孫瑾敬的心虛,她的右眼皮跳了跳,翻看賬本的手速跟著變快了。
果然,少了一張大額存單,二十萬的。
“孫瑾敬!”
“你小聲一點,孩子們都要被你吵醒了……”
“厚顏無恥!”喬敏壓不住火氣,她咄咄逼人地問:“少了二十萬,你給誰了?你爸媽還是你弟弟?!”
“小豪他那個專賣店缺啟動資金……”
“你拿二十萬出去給你三弟,連提都不跟我提?!”
“不是給,是借嘛……”
“宅基地蓋房子借錢、結(jié)婚要彩禮也借錢、現(xiàn)在做生意還借錢,有一毛錢回來過嗎?!”喬敏氣得滿臉通紅,她發(fā)泄著不滿,說道:“我就問你一句,你動家里的錢憑什么不經(jīng)過我的允許?!太過分了,從前你是一萬、兩萬地開口,現(xiàn)在竟然上升到二十萬了,而且連提都不提!”
“你這個態(tài)度我怎么跟你提嘛……其實也不是借,是算入股……”
“哼!入股……連客氣話也不愿意講,干脆明搶算了!”
“那是我弟弟!我不幫他誰幫他?!”孫瑾敬終于坐了起來,他皺著眉頭,不耐煩道:“別人家都是老大做犧牲,我們家是犧牲了他們成全了我一個。我現(xiàn)在有能力了,幫幫他們怎么了?!二十萬存在銀行也沒什么回報,我投資給他們有何不可?!”
“你能力真大,責(zé)任真大!”喬敏抱著胳膊,哀怨道:“行,你掙得比我多,話語權(quán)大。”
“又來了……”
“我告訴你,金鶴園的房子我買定了!而且,我不會再找我姐借錢了。我就打電話給你爸媽,給你弟弟,我就找他們要!我要他們連本帶利都給我還回來!”
孫瑾敬當(dāng)即被喬敏眼睛里的殺氣震懾,他識相地閉上嘴,停止?fàn)幷摗?p> 第二天,兩人頂著偌大的黑眼圈各自去上班。喬敏免不了躲在洗手間,打電話給姐姐喬婕訴苦。孫瑾敬也沒閑著,他聯(lián)系了幾個相熟的大學(xué)同學(xué),準(zhǔn)備在周末來臨前把這二十萬的空缺補上來。
這年頭,貧窮和富有,有時很難衡量。
那幾個年收入不下百萬的好友竟然也拿不出多余的錢來,有的說是被股市套住了,有的說是房貸壓力太大,竟然還有一個莫名其妙失業(yè)了。
當(dāng)喬敏的電話打到手機上時,孫瑾敬懷著“赴死”的心去接。
“孫瑾敬我恨死你了!金鶴園那房東又不賣房了!這下你滿意了吧?!稱心了吧?!”
孫瑾敬一頭霧水地聽著“嘟嘟”的忙音,臉上漸漸浮現(xiàn)微笑。
確實,滿意又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