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解歸不解,敵人都來到陣前了,哪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經(jīng)過昨天的遭遇,這些叛軍已經(jīng)品出味兒來了。
巴隆這支騎兵,同他們曾經(jīng)遇到的刺殺隊伍不同。
這些位可不是沖著圣君輦架來的,而是打了要削弱軍團的主意。
若是放任不管,那就是任憑別人鈍刀割肉,光是那凌厲的羽箭,就夠喝上一壺。
所以,龜縮防御不再是上策,主動出擊,進行驅(qū)趕才是良方。
畢竟,巴隆這邊攏共就十來騎兵馬,哪怕分出一支百人騎兵隊伍出去,圣君這邊兒也有富余。
雖然叛軍確實是一群烏合之眾,對軍事也只是一知半解。
可這種素養(yǎng),并不妨礙這群人的執(zhí)行力。
在見到巴隆騎兵隊的瞬間,圍繞圣君行輦的數(shù)個軍團里,就有零散騎兵越眾而出。
他們匯聚在陣南,結(jié)成一股便朝著巴隆等人沖殺過來。
若是遠眺,還能看到叛軍方陣的更遠處,亦有多多少少幾股騎兵小隊,朝這兒支援。
所謂寡不敵眾,弱不敵強,照常來講,面對這種人數(shù)十倍于我方的戰(zhàn)斗,哪怕單兵素質(zhì)再高,避開正面對決也是上上策。
但巴隆等人卻是絲毫沒有撤退的意思,只是一字散開駐馬而立,搭箭張弓。
這看似頑強的應對,卻讓策馬奔襲的叛軍眾將嗤笑非常。
這支只有數(shù)千人的叛軍隊伍,這一路上經(jīng)歷了十余次沖擊,加上昨日巴隆小隊的游擊。
隊伍中那些只會兩三招莊稼把式,只有把傻力氣的家伙,已經(jīng)全都被剔除出去。
如今這支隊伍里剩下的人,全都是有著不凡修為的能人異士。
加入叛軍前,那都是十里八鄉(xiāng)能止小兒夜啼的狠人。
這些人同明朝官府的對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是清楚知道邊軍實力的。
而也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他們對于巴隆等人的應對,更是不屑。
若論單打獨斗,他們中確實沒有人是那領頭的對手。
但若是允許圍攻,只消五對一或是六對一,他們就能打得對面領頭的毫無反手之力。
這種憋屈的事情,在他們被官府追逃的生涯里經(jīng)歷得太多了。
只不過以前都是官軍以眾凌寡,現(xiàn)在形式調(diào)轉(zhuǎn),換成了他們。
“你們這些邊軍可得更有骨氣一些!”
獨眼的叛軍騎兵將領,帶著一臉嗜血神色,心中這般想道:“可別被一沖就散了!”
巴隆隊伍會被一沖就散嘛,應該是不會的。
甚至那十余張弓搭箭的騎兵眼里,都看不到一絲畏懼,只有憐憫。
大家都是練武的,所以不難看出,這些個騎兵,都是有不俗功夫在身的。
但功夫再高,碰到鬼神之技,又有什么用處呢。
狗娃甚至沒有從馱馬上躍下,只是提了提韁繩,將大馬橫向,上身轉(zhuǎn)擰對著叛軍眾騎兵,手中抖開那個裝著滿滿石子的布袋。
虎紋毛臂從右肩探出,抓起石子便向外揚撒。
若是只看那條毛臂,還道是山間淘氣獼猴擲果的游戲。
只是這游戲太過致命,每次毛臂拋灑,便有十數(shù)道粗細不一,仿佛流星的紅芒劃破空氣。
一些兒略粗的紅芒,甚至裹著氣旋兒,都不用正面碰撞,只是被這氣旋蹭著邊邊,便會撕裂筋肉。
那些個原本面帶殘忍之色的沖鋒騎兵,很快臉上就只??謶帧?p> 并不是他們膽小。
任誰看到身邊的人馬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都會害怕。
極度害怕,人就會腦袋空白,只想著奔逃。
那是刻在血脈里的求生反應。
身體所有器官都會顫抖著告訴你,逃得越快越好。
這種狀態(tài)下,人會變得格外亢奮以及敏捷。
尤其是有修行在身的,他們甚至能夠做到以前從來都做不到的事。
比如只用單腿勾著馬鐙,就把身子拳在馬腹一邊,看起來就像無主軍馬似得騎技。
一些人害怕流光落到自己身上,邊策馬邊揮刀,閃閃爍爍的刀光包裹上身,端的是水潑不進,針扎不進。
還有一腳登飛足下戰(zhàn)馬,跑得比乘馬都快的輕功高手。
渾身真氣流動,頭頂冒著熱氣,渾身通紅的橫練硬功。
在死亡的恐懼下,這些個叛軍騎兵真?zhèn)€算是傾盡全力,各顯神通。
但結(jié)局,卻同那些最先死掉的騎兵,并沒什么不同。
虎紋毛臂每一次振臂投擲,都會有十數(shù)人應聲倒下。
百步的距離,即便是邊軍中最強的弓箭手,好好瞄準一弓一射,也不能保證箭箭都中。
但神異的毛臂一抓一把石子,卻是可以做到例無虛發(fā)。
往往流光已經(jīng)奪走生命時,恐懼的嘶吼才剛剛響起。
“妖術(shù),這是妖術(shù)!”
“圣君,圣君救我!!”
如果說現(xiàn)在百十騎兵的世界只??謶值脑?,那么不遠處叛軍方陣的眾人,就是慌亂了。
人都說站得遠看的清,但有時候站得太遠也并非是好事。
就比如那些個原本抱著胸,老神在在期待著巴隆小隊被撕成碎片的叛軍統(tǒng)領們,此時就已經(jīng)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yōu)槭裁匆犊魁垊偈ゾ?,說白了,就是因為世上大部分的強盜,只畏威而無畏其他。
只要對手足夠兇殘,足夠強大,他們就會失去反抗的勇氣,如同趴在獵人腳下的兇犬。
在此之前,他們認定,龍蛇圣君是這個世界最兇殘強大的存在,所以他們只能選擇歸順。
可瞧瞧他們現(xiàn)在看到個什么?
一個長得就跟惡鬼無異的兇人,關鍵是,這兇人右肩,還長著條明顯同整個世界畫風都不同的虎紋毛臂。
往布袋里一掏,就能甩出十幾道致人于死地的紅芒。
這種妖怪,哪里是人能對付的了的?
看著騎兵被屠戮一空的叛軍終于慌了,他們的腳步開始踉蹌,就連圣君的行輦,都開始晃蕩。
“是誰打擾朕的歇息!”
難以形容的乖戾怨喝中,一條圓木般粗壯的龍尾猛地從輦帳中探出,只是一卷就把幾匹戰(zhàn)馬卷到了半空。
戰(zhàn)馬無助的蹬腿嘶鳴,卻不斷有血從馬的口中甚至后庭噴出,隨著龍尾卷纏的越發(fā)用力,幾匹挽馬被擠爛了臟腑,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