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身的影族少女妮娜,跪在外域撒旦的腳邊,淚流滿面的懇求他。她不想留在這個黑暗的中世紀(jì)了,她要回到現(xiàn)代世界。
外域的撒旦冷酷的拒絕了,冷冷的說:“你沒有回程票,你只能死在這個世界里,不要癡心妄想了?!?p> 妮娜哭得撕心裂肺。
外域的撒旦殺人誅心的說:“你好像是言情故事的主角,你雖然渴望愛,卻不懂得愛。所謂的愛……不過是依賴。”
妮娜抬起頭,望著面前那冷酷的男人,喃喃道:“依賴?”
“不錯!就是依賴?!比龅┱f:“當(dāng)你感覺到愛,你只是感覺到了依賴,或者是生理的,或者是心理的,或者是物質(zhì)的,或者是精神上的,或者是現(xiàn)實的,或者是期許中的?!?p> “依賴是第一性的,愛不過是依賴帶來的錯覺。一個昏君死了,都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如喪考妣,他們愛他嗎?他們只是依賴他罷了?”
妮娜淚眼朦朧,搖著頭說:“你亂說,你騙人!”
撒旦道:“狼對愛情比男人忠誠。母狼被獵人射中了腿,公狼護(hù)著它,寧肯同死,亦不愿獨活,多么偉大的愛!
可是你若把它們關(guān)進(jìn)籠子里,讓它們飽食終日,那只公狼要不了多久就會舍棄了自己傷殘的伴侶,對著隔壁籠子里矯健的小母狼大獻(xiàn)殷勤。你知道那是為什么?”
妮娜搖頭。
撒旦勸誘道:“因為依賴不存在了,所以愛也不存在了。你希望別人愛你,你愿意拼命的為他付出,那無濟(jì)于事。你想要別人愛你,你只需讓他不得不依賴你,他就會像那只公狼一樣忠誠的守護(hù)著你,寵愛著你?!?p> “愛是多么可悲的一種錯覺?!比龅┐舐曊f:“你看那剛出生的嬰兒,他全心全意的愛著父母,只要他們稍微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會痛苦得放聲大哭,可那不過是因為他依賴他們。
等到那個孩子日漸成長,翅膀變硬,他就把違逆父母當(dāng)成了帥氣。及至他羽翼豐滿,他不再依賴他們,他們就只能像老狗一樣蹲在門口,盼望著他偶爾出現(xiàn)。”
妮娜被蠱惑了,她的眼神變得混亂而迷茫。
外域的撒旦趁機(jī)道:“你被剝光衣服,任人糟蹋,我無情的嘲笑你。不笑你沒穿衣服,卻笑你沒有能力穿上美麗的外衣?!?p> 外域的撒旦將一只閃耀著微光的光之圓環(huán)托在掌上,厲聲說:
“你想就這樣裸身趴在泥水里,任由他們欺凌你的身體,踐踏你的尊嚴(yán),折磨你的心靈,三生三世都慘受蹂躪?還是想加入魂夢一族,用我賜予你的力量,奪回你的尊嚴(yán),穿上最華貴的禮裙,讓一眾王孫公子如同舔狗一樣伏在你的腳下?”
妮娜瑟縮著身體,抱著頭,不出聲。
外域的撒旦便轉(zhuǎn)過身,作勢要離開。他不在乎她是否會同意,因為會接受他勸誘的苦命少女,在兩個世界比比皆是。
妮娜撲向前,抱住了撒旦的腿,泣不成聲的嗚咽著,對著他連連叩首。
外域的撒旦面帶邪惡的笑容,將那只閃耀著微光的圓環(huán),戴在妮娜頭上,用手指一撥。
只見萬道魂光從那貌似神之環(huán)的光圈里發(fā)散出來,映照在天空中,映照在魔都里,映照在大地和海洋之上。
在那魂光照耀到的地方,仿佛有一道天網(wǎng)。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失,不過那卻并不是源流天網(wǎng),而是由數(shù)不清的幻蛇,將蛇身盤曲,扭成的網(wǎng)。
外域的撒旦得意的說:“魂夢天網(wǎng)已經(jīng)架設(shè)完畢,很快它就會取代源流天網(wǎng),讓獨魂蛇、引夢蛇和魂夢一族的蛇園成為另一個精靈領(lǐng)域。
你很幸運的成了魂夢天網(wǎng)的第一位試用者,我任命你為魂夢商店的靈媒,你現(xiàn)在擁有了三十九級的魂夢之力,擁有紅蓮幻城里無盡的秘寶,你可以隨心所欲了?!?p> 妮娜坐起身,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劃過她稚氣的臉,滴落在她胸前,滴落在她身下污濁的泥水里。
妮娜的聲音細(xì)弱蚊蠅:“我黑化了,我不再是原來的妮娜了……”
阿當(dāng)躲在一旁,他雖然把無儀劍的劍柄緊握在手里,但在魂光的照耀下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甚至無法挪動一根手指。
阿當(dāng)一聲長嘆的想:“我黑化了,我也不再是原來的我了……”
魂光悄然隱去,外域的撒旦扔下一根彎首銅杖,銅杖上盤繞著四條嘶嘶怪叫著的雪白小蛇。它們瞪著鮮紅的眼睛,嘶嘶的吐著蛇信。
“它們就是獨魂蛇,是我的信使。”外域的撒旦說:“它們四個會糾正你的行為,引導(dǎo)你走上正確無誤的魂夢之神途。再見了,性感迷人的妮娜女士,希望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把衣服都穿回來了。”
一道猩紅的傳送門,送走了外域的撒旦,只余下妮娜和阿當(dāng)在昏暗的小巷里迷茫和彷徨。
阿當(dāng)躲在暗處,凝視著背對著他的影族少女,迷惑的想:
“原來她就是這樣變成了魂夢靈媒,她不是神,她是偽神。三十九級的魂夢之力,那是不是意味著在原魔界里,在圣靈之下,她已經(jīng)無人能敵。把如此毀滅性的力量交給一個仇視這個世界的少女,我究竟在想什么?我究竟在圖謀什么?”
“我存心不良……”阿當(dāng)搖了搖頭,補(bǔ)充道:“不對,我包藏禍心……也不對,我佛口蛇心,我心懷叵測,我狼子野心,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弄了一個以假亂真的魂夢天網(wǎng),我究竟在干什么蠢事兒?”
黑化了的妮娜坐在泥水里,放聲大哭,包含了恐懼和怨恨的淚水順著她的胸口不住的向下流。
迷糊了的阿當(dāng)靠在暗影里,冷汗涔涔,包含了恐懼和戰(zhàn)栗的汗水貼著他的脊背不斷的向里滲。
阿當(dāng)抬頭望向頭上三尺,輕聲說:“喂,你都看見了吧?你是不是能看見世界里發(fā)生的一切,你難道就任由我胡作非為?”
頭上三尺笑出了豬叫聲,仿佛有一條壞賊正捧腹大笑。
阿當(dāng)翻出了白眼,暗想:“你們就笑吧,鬧吧!你們難道沒發(fā)現(xiàn),你們倆就像是金屋里的一對小姐妹,而我是拎著繩子提著刀闖進(jìn)來的蒙面怪蜀黍?你們不會是就指望我良心發(fā)現(xiàn),才肯放過你們?”
阿當(dāng)憤懣不已的時候,魔都·欲望之扉里下起了瓢潑大雨。
在雨簾里,妮娜拄著那根纏有四條獨魂蛇的彎首銅杖,緩慢的站起身。
此刻,阿當(dāng)也從迷思中清醒過來了,他望著妮娜,不禁膽顫心驚。
她剛剛經(jīng)歷過一次慘絕人寰的死虐,此刻心中一定充滿了怨恨和不甘,她如今成了僅次于圣靈的偽神,她要做什么?她不會要大開殺戒在魔都里屠城吧?
阿當(dāng)忙不迭的從藏身的暗影里跳了出來,他撲到妮娜的面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
“喂,妮娜,你別沖動!你醒醒呀!”阿當(dāng)大聲喊。
妮娜瞥著阿當(dāng),眼神里寒意徹骨。
“我醒著呢!”妮娜裸身面對阿當(dāng),似乎全然不介意他握住她肩膀那種過分親昵的舉動?!昂诨苏婧?!害死我的第一個仇人,自己送來了?!?p> 阿當(dāng)猛然間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的不是妮娜,而是他自己。
妮娜的眼里全是仇恨,語氣兇狠的說:“有錢的小少爺,是你故意陷害我,我才慘死在小巷里,我要怎么懲處你……”
妮娜白皙的手掌上凝聚著攝人心魄的明亮魂光,照耀得整座魔都腥紅如血,仿佛天空中落下來的不再是雨,全部都是血!
妮娜將手按在阿當(dāng)?shù)男乜谔帲难凵窭镫m然寒意徹骨,但卻沒有殺意,她穿越前學(xué)的是救人的醫(yī)學(xué),穿越后也從來沒殺過人。
她雖然想懲罰陷害她的阿當(dāng),一時間卻想不起該怎么下手。
千鈞一發(fā),阿當(dāng)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說:“女英雄饒命??!曾經(jīng)有一段真摯的感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去珍惜,直到失去它的時候……”
阿當(dāng)抬起頭望向妮娜,暗想:“我要這樣編下去,我就要與她虐戀三世了,我可沒那閑工夫。大姐呀,我給你當(dāng)男二吧!你穿越到這個世界,好歹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阿當(dāng)深吸了一口氣,垂首大哭道:“妮娜女士,我錯了!我追悔莫及的在各條街巷里尋你不到,我還是來遲了!我就是你故事里的男二呀!”
妮娜愣了一下,狐疑道:“感覺好尬的樣子……我故事里的男二,應(yīng)該這么直白的介紹自己嗎?”
阿當(dāng)吐舌,假意自責(zé)道:“對不起,我早該來找你的。我若是早來十幾年,一定能從你降生的時候就一直呵護(hù)著你呀!求你懲罰我吧,但請留我一命,讓我有機(jī)會贖罪??!啊……啊啊!”
妮娜扳起阿當(dāng)?shù)念^,仔細(xì)瞧了瞧,她眼里的寒意緩和了許多,輕聲說:“臉挺好的,其實你做男主也行?!?p> 阿當(dāng)松了一口氣。
不料妮娜面色一寒,帶著冷冽的殺意,淺淺笑道:“呵呵,騙子,你在騙我!你看過我的丑態(tài),所以不會再愛上我了。別人若是知道了我曾經(jīng)的樣子……”
阿當(dāng)心里一陣發(fā)毛,暗自叫苦,這位被他騙了不止一次的傻丫頭,這時候卻聰明了。
這可真是要了命呀!
“我什么都沒看見!我絕對守口如瓶?!卑?dāng)舉起雙手,比向自己的眼睛:“我……我愿意自挖雙目,割掉舌頭,自我流放到海角天涯。請求您留我一命,因為我還要用畢生向圣靈祈禱,不乞永生,不修來世,只請求她保佑你的平安喜樂!”
頭上三尺再一次笑出了豬叫聲,一道閃電劈下來,落在阿當(dāng)?shù)哪_邊,那是圣靈答應(yīng)了他的祈求。
妮娜沒法像圣靈一樣看穿阿當(dāng)?shù)男乃迹斐隼w細(xì)的手握住了阿當(dāng)?shù)氖种?,淚流滿面的說:
“原來你真的是男二,雖然我不能愛上你,但是……謝謝你,你是個大好人?!?p> 好人卡收到了,還是大號的;命也保住了,阿當(dāng)心里樂開了花。
黑化以后,立刻收了男二,妮娜的情緒終于穩(wěn)定下來。在她那嬌小的身體里,藏著的是花心十九歲的穿越者之魂,還好只是十九歲,即使成了偽神也不會弄得天崩地裂。
耀眼的腥紅魂光暗了下來,妮娜咬著手指說:“你不是仇人了。那么我該先向誰去復(fù)仇呢?喂,你給我提個建議。”
阿當(dāng)說:“我建議你先去成衣鋪買件衣服。”
妮娜白了阿當(dāng)一眼,氣道:“你就不能把你的黑羽斗篷披給我嗎?我很冷,你知不知道?”
阿當(dāng)連連撇嘴,他的那件遐想羽衣可是一件寶貝神器呀!萬一被沒收了拿不回來,那可是巨大的損失。
不過身為男二,絕不能在女主面前有任何小氣吝嗇的舉動。
阿當(dāng)?shù)男脑诘窝?,他依依不舍的將遐想羽衣的系帶解開,把它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妮娜的肩上。
此刻暴雨傾盆,沒有了遐想羽衣護(hù)身的阿當(dāng)頓時成了落湯雞,妮娜披上了遐想羽衣,卻立刻就覺得不冷了,也不生氣了,不過她拉過阿當(dāng)?shù)母觳?,仔?xì)的嗅了嗅。
由于被暴雨淋身,阿當(dāng)抹在身上的脂油被沖掉了許多,他身上屬于人類的味道在暴雨之中愈發(fā)鮮明。
“你不是圣族,你是人類?”妮娜狐疑的問:“你難道是傳說中的舟人?”
阿當(dāng)是人類的秘密被妮娜發(fā)現(xiàn)了也沒關(guān)系,因為她穿越前同樣也是人類。唯一有一件事情絕不能讓妮娜知道,那就是阿當(dāng)?shù)纳矸?,假如妮娜知道了阿?dāng)就是外域的傻蛋,她一定會把他打得稀巴爛。
阿當(dāng)摸了摸自己的臉,幸好他穿越的時候把臉皮換了,否則原魔界里所有的異世界穿越者見了他,都得追著他往死里揍。
“嗯,我是舟人。”阿當(dāng)隨口應(yīng)付道:“我出身于貪狼世家,傳說中的貪狼王孫就是我,我叫……阿當(dāng)?!?p> 妮娜對阿當(dāng)?shù)脑捄敛粦岩桑驗榘?dāng)也是個爛大街的名字,許多人都叫阿當(dāng),原魔界里有數(shù)不清的阿當(dāng)。
不過阿當(dāng)卻忘記了,他出口成真,只要他是隨口說的無心之言,命運就會即刻被篡改。于是在矗云山貪狼峰峰頂處的天樞祠堂里,貪狼世家的族譜中無聲無息的多出了一個名字。
阿當(dāng)還在與妮娜閑聊,但命運早已被他胡亂的篡改了。
就在此刻,有六名影族的男子從暗影里摸過來,他們看清了妮娜和阿當(dāng),頓時又驚又喜。
阿當(dāng)正是他們苦尋不到的目標(biāo),是個大肥羊;而妮娜在幾個小時之前還只能在他們的胯下承歡,她竟然沒死,那還可以繼續(xù)的玩兒。
那幾個家伙是被明亮的魂光吸引過來的,或者說他們是被魂光的力量在無形中牽過來的,因為他們即將要死在妮娜手里,讓她沾上第一滴血,然后徹底的完成黑化。
看清了那幾個禽獸不如的惡徒,妮娜的眼神立刻變了,繞在她彎首銅杖上的四條獨魂蛇,同聲吐出了蛇信,嘶嘶的狂叫著,瞪著腥紅如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