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兩人洗了澡直接從河邊出發(fā),來到大木族之前的試煉地,巖鹽所在的地方。
撥開眼前遮擋的枝丫,聽到了幾聲略尖的呦呦聲,似某種生物間專屬的警報。
當季澄和姜紅豆目光掃去的時候,只瞥見幾個如梭般的影子嗖嗖竄入?yún)仓胁灰姟?p> “哇~有夠警惕的?!?p> 季澄笑:“初次見面,還沒看清呢?!?p> “是鹿!”
姜紅豆眼睛一亮,目光一路追尋著晃動的樹叢,語速稍快道:“好少見了!我們要獵嗎???”
“呃,沒有事先設陷阱,我們兩個人獵?”
季澄攤手:“你們一般是在叢林中分幾個方向包抄圍獵吧?”
“啊......是啊?!?p> “所以啊,兩個人就別想了?!?p> “我還以為你肯定又有什么厲害的技術(shù)能獵到嘛......”
姜紅豆吐吐舌頭,有些不舍的收回眼神。
季澄聳肩:“倒也確實有厲害的技術(shù),給我一把加特林突突突,我站在這不動就能獵到。
或者給我一把98K,我在那邊那個視野開闊的山包上砰的一下,也能獵到。”
“哇!”
姜紅豆先是一怔,然后眼睛閃亮:“突突突和砰,怎么做???”
“想太遠......”季澄擺擺手:“不過槍支我們今后確實要做的?!?p> “槍支?”
“嗯,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兩種,它們都屬于熱武器?!?p> 季澄稍微解釋了下道:“我們現(xiàn)在用石器,以后發(fā)展出鐵器,這些冷冰冰的不用熱能作戰(zhàn)的武器,叫做冷兵器。
所以,顧名思義,熱兵器就是用熱能作戰(zhàn)的武器啦~”
“喔。”姜紅豆若有所思:“摩擦生熱?”
“啊這......”
季澄嘴角一抽,拍拍腦袋,勉強解釋道:“你,你暫時就這么理解吧。
摩擦也好,其他方式也好,反正熱啊熱,熱得受不了了,就發(fā)射出去了,射出去的那玩意就是熱武器攻擊的具體表現(xiàn)?!?p> “咦?”
姜紅豆聞言一怔,有些呆呆的瞄了季澄下半身一眼,想到什么,臉蛋一紅:
“原來......槍支是這樣來的呀,嗯,我理解了,熱武器。”
“?”
理解了?我講的很清楚嗎?
季澄這邊倒是懵了,隱隱覺得好像跟少女不在一個頻道。
不過眼下也不糾結(jié),有更重要的事。
說了幾句話,他們已經(jīng)撥開枝葉,走到了裸露出的巖鹽旁。
季澄取出放在扁擔框里的石斧,鑿下一塊巖鹽,在斷面舔了一口,眼睛一亮。
“可以~超咸的!你嘗嘗!”
“嗯。”姜紅豆腦袋湊過來也舔了一口,砸了咂嘴,又環(huán)視周圍一圈:“我們鑿多少帶回去?”
“既然來了,就多帶點。”
季澄拍了拍框子,“全裝滿?!?p> “要不給它們留點?”姜紅豆稍微猶豫了下道:“我記得你獵白鳥時說過,就算狩獵也要可持續(xù)狩獵。
我們挖巖鹽,把框子裝滿,這里就不剩多少了吧?那樣以后這里獵物就不聚集了?!?p> “呃,想法不錯,不過這種擔憂沒有必要。”
季澄舉起石斧開鑿,邊鑿邊道:
“你只是看表面裸露在外面的沒多少,實際上這只是個凸出來的鹽丘。
我們選個地方一直往下挖,下面多的是呢,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吃不完的?!?p> “吃不完?”
姜紅豆眨眨眼:“這又是夸張的說法吧?”
“啊,那我打個比方?!奔境瓮A讼?,舉起石斧指著遠處營地方向再往后的山脈道:
“這地下深埋的巖鹽如果全挖出來堆在一起,至少跟那山差不多,一座巖鹽山?!?p> “?。。?.....真的?。俊?p> “當然是真的,這還只是我保守估計的,說不準還少?!?p> 季澄撇撇嘴繼續(xù)鑿:“開玩笑,巖鹽的形成,當初可是封存了一部分海洋??!”
“喔......”
姜紅豆望著遠處的山脈,震驚過后,這下不猶豫了。
回過頭來,季澄鑿多少,她就往框子里撿多少。
......
上午8點左右,滿載而歸的兩人比平常稍晚了些開始造飯。
當然,這餐飯是加了鹽的。
用刀一點點將鹽塊削進食物中,不管是湯還是肉,果然都美味了很多!
“好吃!太,太好吃了!果然鹽真的很重要??!”
姜紅豆一臉滿足的感嘆。
雖然確實沒有季澄說的好吃100倍那么夸張,但吃過飯后,她還是充滿了動力。
姜紅豆眼睛放光道:“快干活了,干完活就可以吃下一頓了!”
“......”
剛吃完飯,然后動力還是吃嗎?
季澄有些汗顏道:
“今天要干的活可不輕,希望不會打擊到你的動力......”
“嗯?今天要做什么?”
“我等會要繼續(xù)做紡車相關的事,那是個大工程,估計抽不出手來,所以做瓷坯這邊,陶輪可能需要你自己轉(zhuǎn)?!?p> “喔,行啊,那這邊你別管了,你去忙你的事?!?p> “呃,陶輪很重的。”季澄提醒:“你要悠著點,慢一些,小心受傷。”
“好啦~我知道了,別擔心?!?p> 姜紅豆笑道:“我這兩天做瓷坯已經(jīng)比較熟悉了,雖說陶輪確實有點重,但做瓷坯也不是需要一直轉(zhuǎn)陶輪呀,什么時候需要轉(zhuǎn)一下,我自己把握,或許效率還更高些呢?!?p> “行吧,總之小心一點?!?p> 季澄再叮囑了下,然后轉(zhuǎn)身拿來一塊木頭。
木頭昨晚用小刀削了皮,并且在上面大致刻畫出了紡車各個部件的圖案。
他等會要將這些圖案的比例尺寸再盡量修改的精確一些,然后用刀切割,慢慢把紡車所有部位零件都切割出來,再嘗試組裝。
當然,等全部切割好了后,那些零件必然是組裝不成的,他不是人形車間,精度問題再怎么注意也無法避免,所以他還需要一件一件的打磨調(diào)整紡車零件,再組裝,再打磨,再組裝,如此這般反復嘗試,直到組裝成功。
這種方法聽起來就極為費時費力,并且考慮到?jīng)]有趁手的工具,肯定還要更加麻煩一些。
不過就目前條件來說,季澄也只能選擇這種笨拙麻煩的方法。
萬事開頭難,以后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大工程終有一天也會變成小工程,甚至變成批量加工生產(chǎn)的商品。
而不開頭的話,就永遠沒有以后了。
所以,加油吧!
季澄給自己打打氣,開始干活。
姜紅豆那邊今天任務重了些,但也干勁十足。
時間在兩人的工作中一點點流逝。
快中午時分,姜紅豆做好了一批新的容器坯子放進火炕中燒制,工作告一段落,她打算休息一下。
休息的話坐在哪里都是休息,姜紅豆便跑到季澄身邊坐著,歪頭看著季澄修改了近一上午還沒刻畫完的木頭,眨眨眼好奇道:
“不是說做紡車嗎?畫了這么多圖,哪個是紡車???”
“不是哪個是......它們組合起來才是紡車啊?!?p> “?。拷M合起來?”
“嗯,就像組合石刀一樣?!?p> 季澄努嘴示意了下手中的小刀道:“它是由刀面,繩子,木頭握柄,三者組成的,不是嗎?”
“喔!”姜紅豆怔了下點點頭,然后再看向刻畫的滿是圖案的木頭,突然感覺一陣頭皮發(fā)麻,臉色有些僵硬。
“你做的,好像確實是個不得了的大工程呢......”
“是啊,現(xiàn)在想把紡車做出來,真的很麻煩的,不過我們需要這玩意,所以還是得做,嗯......不能心急,我也休息一下吧。”
季澄活動了下手腕,看向少女道:“想不想聽我講講,我畫的這些,具體都是紡車的什么零件?”
“嗯,你說唄?!苯t豆自然是愿意學習新知識的,只不過眼前這個實在讓她有點發(fā)憷,她弱弱補了句道:“你講我聽,但我不保證我能聽懂哈......”
“沒事的,別緊張,只是了解一下,這不算教學~”
“喔,那行。”
“嗯?!奔境文眯〉洞娼坦?,點點木頭道:“首先是這個,你現(xiàn)在看的這個叫做錠子,是最重要的構(gòu)件,它能把麻纖維抽出,紡成線。
而錠子要快速轉(zhuǎn)動才能順利有效的抽出麻纖維,所以我們還需要一個大輪子,也就是驅(qū)動輪?!?p> 季澄教棍往旁邊移了些,繼續(xù)道:
“這個就是驅(qū)動輪了,雖然都叫輪子,但它和陶輪不同,它不是盤子樣式,而是鏤空的,外面帶著鋸齒,叫做齒輪。
設計成這樣,是為了方便以后的改進——把驅(qū)動輪和小一些的齒輪連在一起,外面再套上傳送帶,就可以控制錠子的轉(zhuǎn)速了。
但要獲得傳送帶,我們又要先獲取麻線,所以,這里是預留改進的地方......
然后,繼續(xù)往下看,桿子和平板連接的部位叫做雙腳踏板。
另外這個U形,嗯,就是這個形狀的木片,可以繞著錠子轉(zhuǎn)動,叫做錠翼。
錠翼上的叫做制動器。
當錠翼和錠子不以相同速度同步轉(zhuǎn)動時,麻纖維就會擰轉(zhuǎn),這樣可以極大的提高線的韌度,麻線就不容易斷了。
......”
季澄說是隨便講講,讓姜紅豆了解一下,但還是講得非常認真。
姜紅豆聽得額頭冒汗,努力接收著新知識,但季澄講得太多太細,她仍避免不了聽著后面的,忘了前面的。
到了最后,季澄大致講完,姜紅豆頓了頓,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敬佩和震撼之色。
“季澄,紡車怎么做,你真的記的好清楚啊......”
“嗯,還行吧。”
“那織布機你也記得怎么做嗎?”
“呃,我打算做的那個樣式的織布機,我記得怎么做?!?p> “那......那以后還有其他的新工具,像這么復雜的,你也都記得怎么做?”
“這個,大概都記得吧?!?p> “為什么???......”
姜紅豆神色微呆,眼中的敬佩和震撼,變成了些不解。
“族中的知識傳承,是用獸皮和木炭記載的,但我沒見你帶記載的東西啊,這么多知識,你是怎么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