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里屋,朱大夫初見唐檐雪的時候有些許意外,但也沒有多心。
“不知四姑娘有何吩咐?”
唐檐雪帶著密籬,看不清容色。
“不敢,只是今日奶奶摔傷了,我也不敢上前擾她煩心,雖然聽爹爹他們說了情況,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想來問問朱大夫。”
錢氏不待見她幾乎人盡皆知,今日鬧的動靜也是不小,但她卻從未做過對錢氏不敬之舉,聽她這么一說,朱大夫倒也不懷疑。
“四姑娘放心,老太太只是年紀大了,身子骨不比年輕人,摔的重了些,只要按時服藥,臥床靜養(yǎng),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p> 唐檐雪說:“如此便好,以前在微山,奶奶時常生病,卻又不肯看大夫,只說是些小毛病,今日朱大夫看了,可有什么不妥之處?”
朱大夫說:“今日看診倒是沒發(fā)現有何不妥之處,若是四姑娘擔心,明日過府之時,我再仔細為老太太檢查檢查?!?p> 唐檐雪微笑道:“如此便有勞朱大夫了。”
朱大夫笑說:“四姑娘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p> 唐檐雪離開藥鋪后便回了家,沒有在外多做停留。
次日晌午,朱大夫照常過府,為錢氏換藥,檢查身體,事后回復唐檐雪。
“老太太身體康健,無不妥之處,只要把此次的傷養(yǎng)好了,再活個十年不成問題,四姑娘不必憂心?!?p> 唐檐雪似乎松了口氣:“勞煩朱大夫了,晚翠,送送朱大夫?!?p> “是,姑娘?!蓖泶渌椭齑蠓虺鋈チ?。
唐檐雪看向故園的方向,目光冷然,十年,她也配。
“趙家那邊有動靜了嗎?”
秋聲回道:“昨日趙家大姑娘便回了娘家,眼下召集趙氏族老,要將趙家二姑娘除名了。”
唐檐雪說:“只是除名也消不了影響吧?”
秋聲說:“大姑娘偽造證據,說二姑娘非趙家親生,只是養(yǎng)女。”
“如今做下此等惡事,趙家不能再用自家清譽去護她了,至此緣盡,再無干系?!?p> 唐檐雪驚訝:“姑母他們能同意?”
為了自己的利益,趙玉兒做的絕情也不奇怪,但唐文菲夫婦呢?竟也能舍下自己的親生女兒?
秋聲說:“大姑娘允了他們住進許家,榮華富貴,無人非議?!?p> 許家正是趙玉兒的夫家,比李家強干優(yōu)渥,之前唐文菲夫婦便想打許家的主意。
但趙玉兒不愿,略施手段,就讓趙寶兒拖著他們了,一直沒能實現。
如今趙寶兒出了事,趙玉兒煽煽風點點火,把事全部推到趙寶兒身上,許以承諾。
榮華富貴和鋃鐺入獄相比,倒真不是這么難選。
唐檐雪笑:“還真是他們的好女兒啊,今朝能舍血脈相連的親妹妹,他日舍棄父母想必會更干脆吧?”
趙玉兒,她以前還真沒怎么注意過這個表姐,挺讓人刮目相看的,錢氏她們在她面前,都有些不夠看了。
秋聲問道:“姑娘,需要插手嗎?”
唐檐雪搖搖頭:“不用,讓她去解決,只要別來招惹我,隨便她算計吧。”
若是算計到她頭上,她會毫不猶豫的把趙玉兒摁死,絕不給她反擊的機會,打蛇可不能手軟。
趙家的事平息的挺快,于趙玉兒真沒太大影響,趙寶兒得知消息后在獄里自盡了,是否自愿并無人關心。
扔到亂葬崗后,便是風吹雨淋,一坯黃土,了無痕跡。
錢氏得知趙寶兒除名身亡之后,仿佛受了打擊,整個人憔悴不少,什么話也不說了,怏怏的。
她對趙寶兒是有幾分真心的,明著壞了一輩子,怕是沒想到會看見這么一幕,不知道會不會想到自己的晚景。
手足可斬,親情可斷,她在唐文菲她們眼前,更加可有可無。
“雪兒,你找朱大夫做什么?”
唐檐蕎看著正在修剪花枝的妹妹,朱大夫替錢氏檢查完身體,回復唐檐雪的時候并未避人。
唐檐雪說:“錢氏不是三天兩頭的病嘛,恨不得天天讓娘親就守她跟前伺候著,但是又不肯看大夫,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p> “我便讓朱大夫好好幫她檢查一下,可別真的有什么病痛在身上,我們又不知道,等出了事,個個巴巴的來指責娘親不盡心?!?p> 唐檐蕎說:“說的也是,朱大夫怎么說?”
唐檐雪說:“朱大夫說她好著呢,一點毛病都沒有,只要安心的把傷養(yǎng)好就行了。”
“對了,姐姐,爹娘他們有沒有說你的婚事是如何打算的?”
唐檐蕎說:“他們問了錢氏,錢氏什么也沒說,想必是頗受打擊,無心插手?!?p> “爹娘便說一切照舊吧,你也不好一直留在家里,不然祈衡該不高興了?!?p> 唐檐雪撇撇嘴,說:“管他高不高興干嘛?我還沒答應嫁給他呢,那么大個人了,又不是不會照顧自己?!?p> 唐檐蕎笑說:“你呀,口是心非?!?p> 唐檐雪到底喜不喜歡蕭祈衡,他們這些身邊的人能看不出來嗎?
婚期照舊,兩家便繼續(xù)忙碌起來了,似乎絲毫沒受趙家的事影響,只是起了一陣風,風平,浪靜。
唐檐柏兄弟也忙,沒時間回宣州喝喜酒,只好讓花微雨她們幾個女眷帶上賀禮走一趟了,回來的時候順便把他們小妹妹帶回來。
舒徹就是個湊熱鬧的,在京城時跑到尚書府喝喜酒就算了,可以說是路過,但是他居然跑到宣州喝唐檐蕎的喜酒?跑太遠了吧?
唐檐雪無語:“容公子,是不是我們家的喜酒比別人家的好喝?所以您這大老遠的也不嫌麻煩?!?p> 舒徹笑說:“酒香醇厚,確實不錯,還有美人可看,更是賞心悅目。”
他隱瞞身份來的,除了花微雨他們,也沒人知道他是什么人。
只是看著氣度不凡,非富即貴,還喜歡圍著唐檐雪轉,不怕被蕭祈衡揍嗎?
“油嘴滑舌?!?p> 唐檐雪很想單獨擺一桌酒席讓他一個人享用,但是那樣太顯眼了,萬一他又搞事情呢?
舒徹笑說:“小雪兒,你這趟家回的頗久啊,莫不是有什么人惹你不開心,讓你不想去京城了?”
唐檐雪說:“沒有啊,我?guī)徒憬戕k喜事呢,沒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