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祈衡的臉色,肅翎終于知道害怕了,縮在肅從玉腳邊,白著臉,邊哭邊搖頭。
“不要,我不要砍手,爹爹救我……”
“蕭將軍,此事原是誤會,小女也是年輕氣盛,一時沖動……”看著女兒恐懼的樣子,肅從玉心軟,抵著頭皮開口。
蕭祈衡沉著臉劍指肅翎:“既然伯爺選不出來,那本將軍就隨便砍了,若是傷到伯爺,還請伯爺擔(dān)待。”
他連兇都舍不得兇的女孩兒,她竟敢下毒手,不殺她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
年輕氣盛,一時沖動,呵,她敢沖動,就要承擔(dān)沖動的后果。
“蕭祈衡!”
肅從玉臉色大變,橫步擋在肅翎面前,他就不信蕭祈衡真敢把他殺了。
“祈衡。”
唐檐柏開口:“今日是程夫人的壽宴,不宜見血,且留她兩日,她逃不了的?!?p> 看了眼上首的程院士,蕭祈衡冷著臉放下劍了。
唐檐月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你先去陪雪兒吧,或許她一會兒就醒了,若是沒看見你,她會不開心的。”
“好?!?p> 蕭祈衡還是暫時妥協(xié)了,等他出了門,肅家父女狠狠松了口氣,劫后余生。
唐檐柏的語氣不輕不重:“伯爺受驚了,就請令千金先到府上小住幾日吧,等小妹的病好了,定會送令千金回府?!?p> “我不要去?!泵C翎哭喊:“爹爹不能答應(yīng)他們,他們都是壞人,會殺了我的!”
剛才蕭祈衡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若是她落到他們手里,肯定就沒有活路了。
“若是伯爺不放心,也可以自己看管令千金,只要我們拜訪貴府的時候還能見到令千金便可,若是見不到……”
唐檐柏笑了一聲:“想必伯爺心里有數(shù)?!?p>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肅從玉的臉色白了幾分,明知這是威脅,他也無可奈何。
靖康伯府本來就在走下坡路了,比不得蒸蒸日上的唐家和深得太子倚重的蕭祈衡,更別說還有個不講理的逸王了。
他知盧蕓香跟肅翎訴了苦,卻沒想到肅翎這般大膽,竟敢把唐檐雪推下水。
那姑娘嬌滴滴的,誰都不敢碰,生怕碰出個好歹,她倒好,直接給人推水里去了,這不是找死嗎?
蕭祈衡要斬她一只手,好歹還沒算到伯府頭上,若是偷偷把她送走,只怕整個伯府都要遭殃。
肅從玉嘆了口氣,帶著肅翎回府了。
賓客已至,壽宴還得繼續(xù),除了蕭祈衡守在唐檐雪身邊外,其他人都入了宴。
喜慶沖淡了,但也不能就這么黯下去,慢慢的,還是稍微熱鬧起來了。
風(fēng)琴酒心里跟貓抓似的,心里記掛著唐檐雪的情況,但又不能拋下蘇南夢他們,去守唐檐雪,也不知道她醒了沒有。
因?yàn)椴幌肟词捚砗獯猴L(fēng)得意的樣子,舒徹沒赴程家的宴,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去郊外釣魚去了。
得知唐檐雪出事,舒徹扔了魚桿就騎馬回來了,都到程府外面了,又沒進(jìn)去,轉(zhuǎn)身去了靖康伯府。
“母親,這可怎么辦???翎兒闖下如此大禍,定然是保不住了?!?p> 肅從玉哀聲嘆氣,肅翎縮在祖母王氏懷里,哭的傷心,夫人盧氏也在抹淚。
盧氏是個狠的,家里一眾妾室,卻都沒有子嗣,只有她膝下一兒一女,深得寵愛,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縱得無法無天。
如今肅翎闖了禍,他們還想著保她,不肯輕易放棄。
“小孩子家打鬧罷了,何至于此?那位唐家姑娘出身卑微,不過是仗了別人的勢,就想在這京城橫著走,真把自己當(dāng)金枝玉葉了?”
“我們翎兒自小尊貴,心思單純,便是一時沖動出了手,也跟著她嗆了水。”
“那么多人看著,本就不會傷及性命,她會昏迷不醒,只能怪她嬌氣,弱不經(jīng)風(fēng),怎么能怪翎兒?”
“再說了,我們伯府雖然不如從前了,也不能丟了我們的傲氣,去怕那唐家和蕭祈衡,向他們低頭?!?p> 王氏教訓(xùn)兒子,根本不覺得此事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不過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也用得著大驚小怪?
肅從玉說:“母親此言差矣,那唐家兄弟和蕭祈衡雖然品階沒有我們伯府高,但都是手握實(shí)權(quán)的?!?p> “蕭祈衡同溪流景交情深,背后又有太子殿下?lián)窝拥钕露ㄈ徊粫臀覀冋f話,沒準(zhǔn)還會幫他壓我們一頭?!?p> “那唐家姑娘是出身普通,但架不住她得兄長重視,得蕭祈衡和逸王傾心啊?!?p> “聽說丞相府的二公子和表小姐也同她有交情,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也來插這一腳……”
“伯爺不好了!逸王殿下闖進(jìn)來了!”
話還沒說完,一個下人連滾帶爬的進(jìn)來了,后面還跟著個討債似的舒徹。
肅家眾人驚的站了起來,回過神后齊齊行禮,慌慌張張的。
舒徹看都沒看他們,直直看向肅翎:“就是你推本王的美人下水的?”
“逸王殿下,翎兒……”
王氏開口,想要替肅翎辯解,舒徹卻不想給她面子。
“王老太太,本王沒有問你,你老人家自重才是?!?p> “蕭祈衡說砍只手是吧?還先記著,也是怪磨蹭的,又不是要讓雪兒當(dāng)個見證,用得著等她醒了再砍?”
“那姓盧的砸了雪兒姐姐的店,傷了雪兒姐姐的手,先前本王就問過雪兒了,是雪兒說此事已了,本王才放你們一馬,你們倒好,恩將仇報?!?p> “行吧,本王過來,也只是長長見識,現(xiàn)在見識到了,走了?!?p> 說完他還真往外走了,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說了句話。
“肅伯爺可要把令千金看好了,令千金若是沒了,這伯府,也就沒了?!?p> 眾人跌坐在地上,看著舒徹來去匆匆。
“爹……”肅翎小聲開口。
肅從玉閉上眼睛:“肅家,完了?!?p> 舒徹的話和唐檐柏差不多,但后果卻不一樣,唐檐柏只是警告,只追究肅翎,而舒徹卻是知會,追究的是整個肅家。
一個沒落的伯府,就算轟然倒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只是給眾人提了個醒,唐檐雪,就是誰也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