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言卉笙
卉笙的眼前突然就黑了下來。下一瞬間她便意識到,自己是被覺覺獸給生吞了,所以自己是死了嗎?
卉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識尚在。她想伸手摸摸自己,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手在何處,腳又在何處?她開始恐慌,不知當(dāng)如何是好,難道這就是死后的感受嗎?
突然,卉笙看見一道光亮,她很想朝著光亮奔去,但是眼下身體都沒了,如何跑呢?可奇怪的是,只要她想著要跑過去,她便離那光亮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拷菆F(tuán)光亮,才發(fā)現(xiàn)那其實(shí)是一個符咒,如蜘蛛網(wǎng)一般向四周張開。突然,那蜘蛛網(wǎng)般的符咒開始出現(xiàn)裂紋,裂紋越來越深,最后整個符咒破裂成為無數(shù)個碎片,而卉笙也被符咒后的黑暗吸了進(jìn)去,一路墜落。她只覺得自己一直在墜落,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自己最終將落到何處。倏爾,一道刺眼的光線閃過,卉笙緊閉雙眼,感覺自己翻滾了幾圈,跌落在地。
翻滾之后便是天旋地轉(zhuǎn),加之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卉笙眩暈了許久。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她感覺到自己似是趴在地上,泥土的清香,大地的粗糙,她都能感覺到了。慢慢睜開眼睛,一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涵櫟!
卉笙猛地坐起身,才發(fā)現(xiàn)涵櫟正站在自己面前,喜滋滋地望著自己。而她自己呢,一身的墨綠色粘液,十分的惡心。她抬起衣袖,聞了一下,好在這粘液沒有什么味道,但黏糊糊的著實(shí)難受。涵櫟在她面前蹲下,略施靈術(shù),粘液便被清理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被那覺覺獸吞了嗎?”卉笙一臉迷惑地問。
涵櫟抿著嘴,壞笑了一下,說:“你的確被它吞了,不過它覺得你不好吃,又把你吐出來了?!?p> “啊?!吐出來了?”卉笙有些憤憤地看著涵櫟,大聲道,“所以你到底想干嘛?看我被吃掉,很好玩兒嗎?”
涵櫟捧著肚子,努力憋著笑,說:“我不是故意要笑的,但是你剛剛那樣,著實(shí)很有趣?!?p> “涵櫟!”卉笙怒吼道。
“哎呀,好啦好啦,我不笑你了。說正經(jīng)的,你站起身,看看是否靈力大增?!?p> 聽涵櫟這么一說,卉笙趕忙站起身,氣沉丹田,將五識散出去。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可以翱翔于天際,周圍強(qiáng)大的靈力開始源源不斷地匯聚到她身上。睜開眼,竟能看見一股股的靈力流在緩慢地流淌。
“這是怎么一回事?”卉笙欣喜地問。
“這你可要感謝覺覺獸了,是它幫你除去了下在你身上的咒術(shù)?!?p> “咒術(shù)?誰下的咒術(shù)?難道是我娘?”
涵櫟頷首:“倒也不一定是你娘下的。其實(shí)你身上流淌著一半的神族血統(tǒng),按理說,你的靈力天生便會強(qiáng)于法界之人。可是你在法界時,法力也只是平平,那便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你的靈力被咒術(shù)封印了,這樣你的身份才不會被人懷疑。這種封印一般人定然是解不開的。所以我就想找這覺覺獸試試。”
“這覺覺獸,當(dāng)真解了我體內(nèi)的封印?”
“其實(shí)我一開始也不是很確信。雖然這覺覺獸確實(shí)有吞噬咒術(shù)的力量,但我尚且不能確定帝后下在你身上的咒術(shù)到底有多強(qiáng),所以只是來碰碰運(yùn)氣??磥恚氵\(yùn)氣還是很好的,這封印的咒術(shù)不算太強(qiáng),覺覺獸正好吃了個飽?!闭f完,涵櫟朝卉笙露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
卉笙雖然開心自己的靈力找回來了,但是一想到剛剛被吞噬的恐懼感和那粘液的惡心感,還是有些生氣:“那你為何不事先告知于我,讓我好做個心理準(zhǔn)備啊?”
涵櫟攤攤手道:“我要是事先告知你了,你還會心甘情愿地被它吞掉嗎?何況這覺覺獸生性怪癖,酷愛睡覺,一般人都叫不醒它。而且它在這洵異山待久了,什么奇特的法咒沒見過,若是尋常法咒,它還沒胃口吃呢,所以我一開始也不敢肯定它能幫你把法咒吃掉?!?p> “話都被你說盡了,好像橫豎都是我活該被吃被吐一樣。”卉笙還是生氣。
“哎呀,好啦。我保證不會把你方才那狼狽樣說出去的?!边呎f涵櫟還邊竊笑,看得卉笙氣不打一處來。
“眼下你的靈力也拿回來了,時辰也到了,我們趕快去做第二件事吧?!?p> 被涵櫟這么一說,卉笙才想起來,他們還要去把自己的名字加入名冊呢。雖然心里恨不得把眼前這家伙爆揍一頓,但是想著自己還要依靠于他,只能忍了。
“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吧?!闭f完,涵櫟便帶著卉笙飛離了洵異山。
一路向東北方向飛,二人落入了楓駿山。此時卉笙與涵櫟站在一座三層樓的古樓外,古樓門口站了四個羅列士。
涵櫟躲在古樓外的一塊巨石后面,小聲地和卉笙介紹道:“這就是水晶宮的守藏閣,所有名冊,典籍,案宗,書卷,都在這里面?!?p> “那我們要如何進(jìn)去?”卉笙問。
“掌管守藏閣的瓊淵仙尊,此刻正在神武山議事,所以我們只要躲開這幾個守衛(wèi)就好了?!?p> “如何躲?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隱身嗎?”
涵櫟挑了挑眉,笑道:“聰明,我正是此意?!?p> 然后涵櫟給二人施了個隱身術(shù),二人一下就變得透明了。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yàn),卉笙這一次沒有那么驚奇了。二人躡手躡腳地緩步上前,生怕動靜太大弄出聲響來。
離守藏閣越來越近,二人連呼吸都恨不得憋住。穿過守衛(wèi),走到守藏閣門口,卉笙正納悶要怎么進(jìn)入呢,涵櫟拉著她化作一縷煙順著門縫溜入了守藏閣。入門以后,涵櫟將二人重新顯形。卉笙這一日,見到自己被一團(tuán)不明所以的東西吞吐,又見到自己變得透明,就在剛剛,還親眼見到自己變成了一縷煙。這一連串的突如其來,著實(shí)是非比尋常的體驗(yàn)。
瞧見臉色發(fā)白又目瞪口呆的卉笙,涵櫟大概猜到她是被自己剛剛變成煙給嚇著了,于是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荏弦话炎プ≡谧约貉矍盎蝿拥母觳玻潞萘κ箘乓荒?,捏得涵櫟想嗷嗷叫又不敢出聲。
“放手,放手,放手?!焙瓩档吐暻箴埖馈?p> 卉笙狠狠地瞪著涵櫟,咬牙切齒地說:“你下一次做這種嚇人的事情,可不可以事先告知我一下?!比缓笏砷_了手。
涵櫟摸著自己被掐疼的胳膊,小聲道:“事出突然嘛,我也不好在門口和你說話啊,那樣守衛(wèi)不就都聽見了?!?p> 卉笙懶得理會他,轉(zhuǎn)頭掃了一眼這守藏閣。這守藏閣整體呈圓柱形,中央鏤空,有一石柱連通樓頂與地面。圍繞石柱的,是盤旋而上的石梯,可以通往各層樓。每一層樓,都有花梨木制成的書架,以石柱為軸心,一次排開。書架與書架之間,都懸浮著一排日明燈,每隔十個書架還設(shè)有一香爐,是以樓內(nèi)暗香彌漫,讓人心靜神穩(wěn)。
卉笙小聲問:“我們要找的名冊在哪兒?”
涵櫟繼續(xù)揉著疼痛的胳膊,沒好氣地說:“隨我來吧。”然后他領(lǐng)著卉笙走上二層樓,又繞著石柱轉(zhuǎn)了半圈,進(jìn)入兩排書架之間。他在一堆看上去完全一樣的卷軸中,抽出一卷展開來。
卉笙湊上去看,發(fā)現(xiàn)這卷軸很小,全部展開也不過三掌寬。只見涵櫟嘴中默念,一瞬間,卷軸發(fā)出微光,然后數(shù)排文字閃著微光浮現(xiàn)在二人面前。涵櫟繼續(xù)默念,那些發(fā)著金光的文字又開始變更。幾次變更之后,涵櫟說:“就是這一頁了。”卉笙仔細(xì)去看那些字,確實(shí)是一些名字。這時,涵櫟抬起右手,以食指輕觸那微光下的空白處,慢慢寫下“落言卉笙法界”幾個字。
寫完后,涵櫟轉(zhuǎn)頭看向卉笙,道:“我還需要你一滴血?!?p> 卉笙雖有疑惑,卻沒有猶豫地抬起手指,放入口中咬破,然后擠了一滴血出來。那滴血慢慢升起,融入到剛剛涵櫟寫下的幾個字中。接著那幾個字開始發(fā)出金光,變得與卷軸中其它字無異了。
涵櫟卷起卷軸,將它放回原位,說:“好了,這下你有身份了,任那瓊淵老頭兒怎么查,也不會查出來什么了。”
“這樣就好了嗎?”卉笙有些不可置信。
“你還不相信我嗎?”涵櫟一臉自信地說,“凡是穿越煜昴門之人,都會被煜昴門的守衛(wèi)問清身份,記錄在這名冊之中,同時還會留下他們的一滴血,以驗(yàn)明身份。有了這滴血,神族才能在飛仙者身上施咒,一旦他們飛仙者將五界之事泄露出去,此咒術(shù)便會反噬。同時,這滴血也是日后用來穿越煜昴門的憑證,沒有記錄在案之人,都會被守衛(wèi)攔下的?!?p> “可你把落言的姓氏給了我,不怕有人猜到我的身份?”
“嗨,你放心吧,落言這個姓氏并不罕見,水晶宮里就有好幾個姓落言的,其中也有幾個是從下界飛仙而來的。雖然你的眼睛和頭發(fā)生得和芷瑜姐一模一樣,但其它地方,也沒哪點(diǎn)像芷瑜姐了?!被荏习琢撕瓩狄谎?。涵櫟全不在意繼續(xù)說:“更何況在五界之中,紫的、粉的、藍(lán)的,什么顏色的頭發(fā)都有,不會有人起疑心的?!?p> 卉笙這才放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一臉期待地問:“那既然我的血和名字都在名冊里了,我是不是以后也能隨意穿過煜昴門了呢?”
涵櫟點(diǎn)點(diǎn)頭。
卉笙開心地笑了笑,又問:“可我連煜昴門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我要如何找到這扇門呢?”
“這些問題,日后你去了釋更樓,自會有人會告訴你的?!?p> “釋更樓?”
“對啊。你的名字剛剛?cè)雰?,所以你也只算個初來乍到的飛仙者。所有新來了的人,都住在夷漣山,并在那兒的釋更樓修行,然后再決定是留在水晶宮還是返回下界。”
“這么說,我現(xiàn)下也可以去夷漣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