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伏魔
接下來的幾日，卉笙決定將自己的心情好好整理一番。戎界那邊的事情也不少，容不得她怠慢這些事務(wù)。正好，近日有一個小魔獸攪得塔圖國的東部不得安寧，急需解決。卉笙決定要親自前往討伐。雖然這種小魔獸，派兩個御師過去綽綽有余了，但她還是想多積累一些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何況一直待在這里，就會總想著那些不開心之事，換個環(huán)境，心境也能變換一些。
自從上次在涵櫟面前不幸暴露了醉酒丑態(tài)后，卉笙一直對涵櫟避而不見。涵櫟倒也沒有再來主動找卉笙。只是每一日，都差人送來一盒糕點(diǎn)。栗子糕、青梅糕、棗泥糕、桂花糕，半月有余，竟是無一日重復(fù)。且糕點(diǎn)制作精細(xì)，造型精美，味道更是回味無窮。慢慢的，每一日的糕點(diǎn)會是什么，也成了卉笙平凡日子里的一種期待。
一日錦林又提著食盒，邊走邊不禁感嘆：“尊使，這二殿可真是有心啊?！?p> “不過是他知道我愛吃這些，然后恰巧他又有幾個做糕點(diǎn)的廚子罷了?！被荏先缡钦f。之前對紹冰的自作多情，讓卉笙如今更加謹(jǐn)小慎微起來。她反復(fù)地告誡自己，切莫再輕易動情。
如此一日復(fù)一日。
討伐塔圖國魔獸一事已定于明日了。雖說只是一個小魔獸，但卉笙依舊緊張中夾雜著激動。畢竟這是她繼任尊使以來的第一次外務(wù)。與烏洛侯商討完討伐方案后，卉笙獨(dú)自坐在前廳，腦子里還想著明日如何能確保萬無一失。直到日薄西山，她才想起來，今日并未收到涵櫟的食盒。喚來錦林，錦林也說未見到食盒。
卉笙在屋里來回踱步。她心里清楚，涵櫟這些日子是為了照顧她的心情，才不斷差人送來這些糕點(diǎn)。她是萬不能將涵櫟對她的好視為理所當(dāng)然的。可這些日子，每日的期盼與驚喜都漸漸成為了她的一種習(xí)慣，今日突然沒有了食盒，頓感心中空落落的。她左思右想一番，還是決定去凌虛殿一趟。就當(dāng)是特意去感謝涵櫟一番。
來到凌虛殿，羅列士卻告訴她，涵櫟昨日便離開了凌虛殿，今日還未歸。詢問他的去處，羅列士表示不知。卉笙只得帶著一些失望回到沐陽殿，想著只能等收拾完塔圖國那個魔獸，再去向涵櫟致謝了。
這一夜，卉笙睡得不算踏實(shí)，心中總是掛念著涵櫟。以至于第二日清晨醒來之時還頗覺疲憊。她搖搖頭，心里笑話自己，再怎么著，涵櫟也是堂堂神族皇子，靈力乃五界之最，是無論如何也輪不著自己去擔(dān)憂和操心的。于是她坐在鏡前輕拍了兩下自己的臉，希望自己打起精神來。
用過早飯，卉笙便直接飛去了歸陽門。烏洛侯已在那兒等候，還帶著七八個羅列士。一看見卉笙，他便和羅列士向卉笙行禮。
卉笙客氣地說：“今日是我第一次出外務(wù)，也是我第一次去戎界。比起你們我算是個新手，有做得不好之處，還希望你們多提點(diǎn)我?！?p> 羅列士們見尊使如此客氣又沒架子，都覺得放松了不少。烏洛侯大笑一聲，道：“尊使你過謙了，擂臺之上，你實(shí)力如何眾人皆有目共睹。這一次下界不過是為了熟悉討伐流程。說不定一會兒見到那魔獸，你一出手就給滅了，哪里還用得著我們出手呢?！?p> 卉笙笑了笑：“烏御師又說笑了。一會兒找到那魔獸，我不出手，讓給你成了吧?！?p> “哈哈哈，那是最好不過的了?！?p> “時辰已到，我們走吧。”
于是一行人便準(zhǔn)備穿過煜昴門。想要穿過煜昴門去下界，需上報姓名以及下界所謂何事。這次下界討伐魔獸，早已向煜昴門報備，所以幾名守衛(wèi)核實(shí)了一下，便放他們一行人下界了。
穿過煜昴門來到戎界，映在卉笙眼前的，是山間的一個小村莊。初次來到戎界，卉笙不免朝四周環(huán)顧，想多看幾眼。與法界相比，戎界的天感覺更高，更加觸不可及。村莊里的房子多以石頭搭成，與法界的木制房子截然不同。此時村莊里空無一人，卉笙正覺奇怪，烏洛侯解釋道：“這個村莊，被附近的魔獸騷擾已有數(shù)月，村子里的人為了躲避魔獸，暫時借住到隔壁村去了?！?p> 卉笙點(diǎn)頭說：“原來如此?？蓱z這些人有家都不能回，看來我們要盡早除掉那魔獸才好?！?p> 一個羅列士說到：“據(jù)負(fù)責(zé)此地的魔狩報，那魔獸常出沒于這山林間，我們在這山林里找找，應(yīng)該能找到它的蹤跡?！?p> 烏洛侯哈哈一笑，道：“像你這樣找，哪兒那么容易找到。它若和你玩?zhèn)€捉迷藏，那豈不是要和它耗上數(shù)日?！?p> 卉笙問：“不知烏御師有何妙計？”
烏洛侯說：“據(jù)當(dāng)?shù)氐哪п骰貓?，此魔獸甚是喜歡騷擾此村居民，如今這村子空了，它定然覺得無趣得很。不如我們在此弄些聲響，好讓它以為村民們回來了，待他想來襲擊村子之時，我們再來個甕中捉鱉便是?！?p> “好計！”卉笙感嘆道。
烏洛侯卻一臉認(rèn)真地說：“我們能以此法吸引這只魔獸，也是因?yàn)樗麑@個村子甚是感興趣。每個魔獸習(xí)性不同喜好也不同，遇到其它魔獸，恐怕這個方法恐怕就不那么靈了?！?p> 卉笙恭敬地說：“多謝你提點(diǎn)，我學(xué)到了?！?p> 于是一行人開始在村子里想方設(shè)法地制造出點(diǎn)聲響，有的敲鍋，有的劈柴?；荏舷肓讼?，怎樣才能聲音更大讓那魔獸聽到村里來人了呢。最后她決定，索性唱幾首歌算了。于是她一躍跳上屋頂，坐在屋頂上開始唱起了歌。唱的都是以前在爺爺面前唱過的幾首歌謠，也都是跟著綠絨鎮(zhèn)的其他人學(xué)的，卉笙甚少在人前唱過。歌聲遠(yuǎn)揚(yáng)，回蕩在幽幽山澗中，那幾個羅列士似是聽入了迷，不知不覺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兒。
唱到第三首時，卉笙感到有一股強(qiáng)大的靈力在四周壓迫而來。她看了一眼烏洛侯，烏洛侯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定是那魔獸來了。卉笙繼續(xù)唱著，但手里已經(jīng)握緊了長恨流波。烏洛侯和其他羅列士也擺出了隨時應(yīng)戰(zhàn)的架勢。沒過一會兒，天暗了下來，妖風(fēng)四起，卷起地上散落的枯葉。緊接著，一股黑氣從地表慢慢騰起。
“是瘴氣！”烏洛侯大吼一聲。眾人立馬張開結(jié)界以抵擋瘴氣侵襲。
沒過一會兒，一個外形甚似人形的東西，一步一步靠近眾人。它雖然外形極像個人，但其手臂及腿卻已獸化，頭部更是生出了數(shù)只眼睛，尖牙利齒，面相極其可怖。烏洛侯迅速張開了一個無域。無域所覆蓋之處，會有一個獨(dú)立于五界的空間被創(chuàng)造出來。雖然無域中的景物，如房子、大地、樹木皆與外界一樣，但這些東西不過只是些復(fù)制品。無論無域里的打斗將這些物件損毀多嚴(yán)重，收回?zé)o域時，外界的物件都不會有一點(diǎn)點(diǎn)損傷。就比如現(xiàn)在烏洛侯的無域，宛如一個四方形罩子，罩住了整個村子以及村子外的一部分樹林。但其實(shí)，他只是將村子和一部分樹林復(fù)制到了自己的無域之中，此時的魔獸已經(jīng)被不自知地帶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之中了。
無域是十分高階的靈術(shù)，專門用于神族在下界的戰(zhàn)斗中。因?yàn)樯褡屐`力高強(qiáng)，一旦打斗起來，彈指間可摧毀一城。真要在下界打起來，必然傷及無辜且引人注目。這無域便是給了神族完全施展拳腳的空間，此空間獨(dú)立于五界，不對五界造成任何損傷，也不會讓五界中人察覺。能進(jìn)入無域的生靈，都是不屬于此界的生靈。比如烏洛侯他們，再比如眼前的這只魔獸。只要無域不被收起，這些生靈便無法逃離無域。
此時羅列士已經(jīng)設(shè)好了陣法，只待那魔獸踏入其中便能開啟靈陣?；荏弦娔悄ЙF似乎被自己的歌聲吸引了，便跳到地上站在陣中，試圖吸引它入陣。它果然一步步向卉笙靠近，卉笙開始有些緊張，一步一步緩慢向后退。待它終于踏入靈陣中央之時，卉笙迅速跳出靈陣，幾個羅列士開啟靈陣將魔獸困入其中。烏洛侯從旁開始吟唱往生咒，試圖將已經(jīng)魔化的魂螢凈化。一切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突然，空中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聲音。那魔獸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發(fā)狂起來。不僅如此，剛剛他還維持著人形，突然間越變越大，皮膚表面還生出了丑陋的鱗片，再不見一點(diǎn)人形。變大后的魔獸幾下便掙脫了靈陣，將靈陣旁的羅列士掃倒在地。烏洛侯見此狀，操著一把大斧就朝那魔獸砍去。那魔獸一個轉(zhuǎn)身避開了烏洛侯的攻擊，二人對打了起來?；荏峡戳怂麄儙讉€回合，便確信這魔獸絕對不是烏洛侯的對手，所以放下心來。此時羅列士們已經(jīng)重新站了起來，又開始重新布陣。想要凈化魂螢就需要時間，靈陣是困住魔獸以給往生咒一些時間發(fā)揮其效用。靈陣已準(zhǔn)備就緒，那邊烏洛侯還在和那魔物混戰(zhàn)。卉笙想速戰(zhàn)速決，便一躍到烏洛侯和魔獸之間，拿出長恨流波直接刺入它的胸口，將它生生推到了靈陣中央。靈陣重啟，卉笙撥出長恨流波，那魔獸的胸口被開出一道裂口，透過裂縫，卉笙看見了一條被紅霧包裹的魂螢，那魂螢拼命掙扎，似是想要逃脫。
靈陣重啟后，烏洛侯想要再次吟唱往生咒?？赡悄ЙF突然像是暴走一般，在陣法中四處亂撞。其中兩個羅列士有些頂不住了，還吐了兩口血。烏洛侯見此，說：“看來要速戰(zhàn)速決了，不然大家要頂不住了。”
卉笙急忙問：“速戰(zhàn)速決是何意？”
烏洛侯說：“只能絞殺魔獸，斬斷其魂螢了。”
“斬斷？那樣魂螢還能飛回娑婆之泉嗎？”
烏洛侯搖了搖頭：“絞殺魔獸，就意味著要連同魂螢一起斬斷，那魂螢也就不復(fù)存在了。雖是不得已之法，但這魔獸的靈力超出了我們的預(yù)判，再這么下去，這些羅列士可就危險了?！?p> 卉笙一想到方才所見的，那拼命掙扎的魂螢，就有些于心不忍。她突然想起來，方才這魔獸聽她唱歌之時甚是安靜，于是她決定試一試。烏洛侯正準(zhǔn)備一斧頭朝那魔獸劈過去，卉笙突然攔下了他的斧頭，說：“先等等，容我一試?！?p> 隨即跳到陣法邊，輕聲唱起了歌。那魔獸一聽到歌聲，瞬間停止了掙扎，僵住不動了?；荏弦姶?，繼續(xù)唱著曲調(diào)并將往生咒融入其中。漸漸地，那魔獸身上的鱗片慢慢退去，身形也慢慢變小，最后完全消散，只剩體內(nèi)的魂螢裸露在外。隨著往生咒的凈化，困住魂螢的那團(tuán)紅霧慢慢消散而去。最后，魂螢騰空而起，飛升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