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固然是皇帝的母親,可這大明朝還是有皇帝來做主,一起后宮干政,都是不被允許的。
皇帝的這番話,不但是告訴她背后的那位大臣的,同樣也是在告訴她,不要動不動拿自己的身份去壓人。
“這是少詹事府的王賀來告訴哀家的?!?p> “母后,背后支持內(nèi)閣的人就是朕,母后替朕傳達一聲,讓王賀等人準備好上好的棺材就行?!?p> 朱厚照目光中閃現(xiàn)出澎湃的殺意。
太后見朱厚照如此決心,也就不再勸說他。
他的孩子雖然年少,但已經(jīng)鋒芒畢露,是一個才華出眾的帝王。
沒有成功勸服朱厚照,太后只能灰溜溜的離開養(yǎng)心殿。她知道只有這樣一個不受讒臣蠱惑的皇帝,才是大明朝真正的好皇帝。
朱厚照待太后離開之際,臉色頓顯嚴肅了許多,盡顯威嚴道:“王賀,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挑撥朕與太后的關(guān)系!”
慈寧宮內(nèi),王賀靜心等待太后的到來。
太后只身去了養(yǎng)心殿,已經(jīng)有一炷香的功夫了,他的心也明顯放松了許多。
這次有太后親自出馬,相比定然要給內(nèi)閣一次沉重教訓(xùn),看他們還敢不敢再如此放肆。
但太后從養(yǎng)心殿來到慈寧宮后,王賀滿懷期待的躬身迎接了上去:“臣恭迎太后!”
太后臉色陰沉,急匆匆的走過王賀身邊,好像根本就沒有看見他一樣。
王賀見狀,心中猛然一驚,內(nèi)心愈發(fā)變得忐忑起來。
“不知這太后去問陛下,到底結(jié)果怎么樣了?是不是內(nèi)閣停手了?”
當(dāng)王賀說出此話時,太后冷漠的看了王賀一眼,說道:“陛下讓哀家轉(zhuǎn)告于你,你回去自己準備一副棺材吧!”
王賀聽聞此言,如蒙天塌!
“讓你回去準備好棺材,這是陛下的原話,哀家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p> .....
紫禁城外。
少詹事府王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踉踉蹌蹌的去了東廠。
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走下來的,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東廠之中時,心里的防線徹底崩塌了。
內(nèi)閣要斬殺他時,他可以求告于曹正淳來救他,實在不行,最少還能在東廠里躲一段時間。
但是,現(xiàn)在,皇帝要他死,他能不死嗎?
“干爹,干爹,救救我?。 ?p> 王賀癱倒在地上,肝腸寸斷的哭泣著。
但曹正淳卻從他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了許多端倪。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正淳冷聲質(zhì)問道。
王賀將紫禁城里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給曹正淳講述了一遍,滿臉的淚花像是受盡了侮辱一樣。
曹正淳眉頭緊縮,如同熱鍋里的螞蟻,來回不停的走動著。
上次白蓮教事情,他已經(jīng)下過一次打牢了,他知道新皇的本性,以后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要獨善其身,先保全自己的家底再說。
雖說東西廠都是陛下的底牌,但這里面的水很深,一般人很難理解。
甚至,他之前就其實就想到內(nèi)閣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殺人,背后肯定是會得到陛下的支持。
否則在短短一天的時間里,內(nèi)閣是不會屠殺那么多人的。這件事應(yīng)該就是陛下默許的。
“干爹,干爹,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曹正淳臉色凝重,眼下看樣子,不單單是要救他們,更重要的是要救自己。
此時的內(nèi)閣,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刀斷了可以更換,但貪官污吏不除,大明朝將永無安寧之日。
而他,雖然也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但若是連他的主人都會傷害的話,留著也就沒有多少意義了。
在大是大非面前,曹正淳必須要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
其實,就是二選一,權(quán)利,財富。
想了很久,曹正淳仿佛才下定了決心。
“來人,將咱家所有的錢財,珠寶,家產(chǎn)全部登記造冊,全部封存。”
“遵命!”
入夜,紫禁城內(nèi)。
曹正淳帶著數(shù)量買車拉著的一箱箱貨物,急匆匆的朝皇宮走去。
養(yǎng)心殿內(nèi)。
曹正淳驚恐萬分的沖到天子腳下,附地拜道:“罪臣曹正淳,特向陛下來請罪!”
朱厚照聞言,目光定格在曹正淳的身上,輕聲說道:“曹愛卿,你身犯何罪?為何要對朕請罪?”
曹正淳拜伏在地上,滿臉淚痕的說道:“陛下,臣辜負了您的信任和朝廷的重托,”
“臣愿意將這些年來貪墨的銀兩,如數(shù)上交給朝廷,請陛下繞臣性命,降罪于臣吧!”
說完,曹正淳將整理好的賬目悉數(shù)拿了出來,呈送到龍桌上。
朱厚照聽聞此言,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這曹正淳貪墨的錢財,朱厚照自然心里清楚。
其實他壓根就沒有打算對曹正淳下手,他有自己的打算,曹正淳武功高強,將來鐵膽神侯要是造反,這曹正淳就是可用之人,這是后話。
朱厚照隨手翻看了一下曹正淳呈送上來的賬目,一言不發(fā)。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內(nèi)閣行事,曹正淳竟然主動交代了他的錢財。
但此時此刻,曹正淳心里卻忐忑萬分,新皇帝不比先皇,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未來在哪里?
汗水順著曹正淳的臉頰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
大殿之內(nèi),顯得愈發(fā)的安靜,曹正淳的心情也是緊張到來極點。
而朱厚照此時卻沒有關(guān)注曹正淳臉色的變化。
這曹正淳雖然面上說來請罪,其實他的內(nèi)心里卻怕的要死。
他之所以要送上銀兩,無非就是破財消災(zāi),給自己買一條命,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地位,不愁這些錢有去無回。
朱厚照知道,越是貪心的人,越容易掌控,更何況,這曹正淳以后會對自己有很大的用處。
可以說曹正淳不是自己手里的刀,而是一把利劍,一把隨時能發(fā)揮巨大作用的利劍。
“起來吧!”
天子的聲音在大殿之內(nèi)響起,曹正淳如蒙大赦,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別看曹正淳在外面如何風(fēng)光,但是在陛下面前,他甘愿不要任何尊嚴。
當(dāng)他站起來時,面頰上的汗珠早已如下過雨一般,寬松的長衫也已經(jīng)濕透...
“五百萬兩白銀,嗯,不錯,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不過,朕念在你伺候先皇跟朕多年的份上,暫且饒了你這一次,朕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若是再有下次,朕定斬不饒!”
曹正淳連連頷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臣叩謝陛下今日不殺之恩,臣定當(dāng)謹記陛下教誨,以后絕對不在犯!”
曹正淳躬身從養(yǎng)心殿退了出來,直到出了紫禁城,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今日,他不惜拿出家里積攢的銀子,算是換回了一條命,心里雖然是萬般不舍,但他絲毫不后悔。
至于他手下那些官員,能保則保,保不來,他也無能為力。
沒錢孝敬他,怎么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