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女念郎消瘦,老仙負(fù)氣出走 (上)
“啪!”
一聲在店內(nèi)大堂響起,便見一玉杯帶著殘存些胭脂香味兒的酒水,重重砸到一臉上皺紋滿布、黑眸略顯渾濁的、頭戴紫花的花紅大袍半老之人面前。
也虧得是這人收腳及時(shí),只是些酒水撒在花袍上,不然,那粗大的腳面兒,怕是要遭了殃。
而這人也不是個(gè)好相與的,站在大堂,就手指著對面那二樓中央房間,大罵了起來。
“水紅菱,臭婊子,你咋那么賤呢?咱爺兒他才走多久??!”“你良宵寂寞,想公子爺想得春心蕩漾,熬不住,你可以去找他啊,找到他,你愛跟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在這兒跟老子出什么氣?”
“不是老子說你,你說說你,自從咱爺兒走了后,你他娘的跟老子發(fā)了多少回邪火了?連日常飯菜都不好好做了……呸,以前不說頓頓紅燒肥豬臉,但也不是現(xiàn)在這樣……你你你天天給老子吃清湯寡水加咸菜,就連連個(gè)蘿卜絲小炒肉,都不給做,你是可以為了保持你那勾搭男人的本錢,吃些清淡的,可老子是男人,老子不需要!”
“也就這兒,老子曉得你沒男人,枯守閨房,而沒了心思去擺弄飯菜,但你他娘的,別沒日沒夜地在老子耳邊,與上官賤女一塊,叨叨個(gè)沒完!”
“一會兒,說怕咱爺兒被歹人所害,一會兒罵咱爺兒不懂女兒心,一會兒呢,又又又他娘的,叨嘮咱爺孤身一人,沒有個(gè)女人照顧衣食住行,會受苦……不是老子說你們,咱爺是一個(gè)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們非要讓他整天在裙釵間瞎玩,干啥?”
“真是頭發(fā)長,見識短,你們要是真為咱爺著想,就該放手去追尋自己的道,不經(jīng)歷風(fēng)雨的花朵,他是長不大的!”
“嘿嘿嘿,再說了,也是你個(gè)臭婊子與上官賤女沒本事,你們真給咱爺兒看上了,他豈會不要你們,自己個(gè)一走了之?”
“呵呵……哈哈哈哈啊啊哈……”
這渾身都怪異的老頭正是在姑蘇九娘水紅菱手下打雜的曾經(jīng)十三太保之首——青樓老仙林心誠。
一通的罵兒,心里舒服多了,憋了多日的悶氣兒,給一掃而空了。
他是舒服了,笑聲更是肆無忌憚,可卻羞壞了躲在那房內(nèi)的仨各有風(fēng)韻的女子。
一身綠衣丫鬟大半的喜兒,知道自己惹不得那大堂發(fā)火的老頭,而忍著羞燥,默默躲在了自己小姐身后。
她的小姐除了那從《有鳳來儀》老板娘那贖身后就恢復(fù)了本名的上官瑤,還會有誰?
見得,上官瑤本來白嫩清冷的臉頰,已給那林心誠羞得滾燙通紅,耳根兒更是紅地發(fā)紫。
當(dāng)然,那挺是壯闊的胸脯,也是給氣得上下起伏了個(gè)不停。
聽她眸光冷冽刺骨地望著樓下大堂內(nèi)那臭不要臉的花袍老人,咬著銀牙,向同樣又氣又羞的英氣女子,說了句。
“姐姐,別忍了,咱倆一起宰了這滿嘴噴糞的老混蛋!”
“老娘要是追得上這個(gè)老王八蛋,他還能活到現(xiàn)在?”
一語激起了姑蘇九娘壓在心中的那無邊怒火,破口就罵了出來,但罵了之后,她與上官瑤,聽著樓下不休的嘲笑傳來,心中又生起了一股無力之感。
因?yàn)?,林心誠那貨,雖然話極其難聽,卻也差不多是實(shí)情了。
自從江流在那一晚?xiàng)墐膳?,‘?dú)自’上了古驪山(林心誠他們暫時(shí)還不知妖洛的存在),九娘水紅菱、上官瑤她倆清早醒來是想通了,愿意放江流離開。
但想得通是一回事兒,空房寂寞,思念情郎,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甚至她們已然有些后悔放江流獨(dú)行了。
也不怪她倆多情。
這人世間,動了真心的女子,誰又不會去想與心上人,卿卿我我,過一生?
人之常情,而已!
到了今時(shí)今日,盡管她們之間互不吐露心聲,但連林心誠及那店里的綠衣丫頭喜兒,都看得出九娘水紅菱、上官瑤皆是有些茶飯不思,整天無精打采,身子日漸清瘦了。
就單單前幾日,那江流、妖洛在古驪山攪起了驚天劇變,即使她倆‘料定’不是江流所為,卻仍然有些為某人,提心吊膽。
真成了那詩里所說:
佇倚危樓風(fēng)細(xì)細(xì),
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dāng)歌,強(qiáng)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與喜兒的知心且怯弱難言不同,自恃神武之下第一人的青樓老仙林心誠可不愿受這倆女的鳥氣兒。
至少在他看來:
你們?yōu)榱私?,要死要活的,隨你們?nèi)?,但你們一生氣就扣老子血汗錢,扣辛苦干活得來的花酒錢,還降低了伙食標(biāo)準(zhǔn),這老子就不能忍!
憑什么,老子要跟你們一塊受‘相思苦’?
……
而就在九娘水紅菱、上官瑤又羞又氣又無奈的這時(shí),躲在上官瑤身后的喜兒,忽然間,靈光一閃,有了個(gè)想法。
但她又怕惹得上官瑤更氣,猶豫了片刻,盡量壓低了聲音,軟言細(xì)語地說了句。
“林前輩受不了,可以讓他去找江少爺嘛!”
“額……”
“嗯……”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九娘水紅菱、上官瑤先后愣了下,旋即皆暗自會心地流露出中意的笑容。
于是,幾乎同時(shí)間,這躲在房內(nèi)的兩人,齊齊走出房門,直視向一臉嗤笑的青樓老仙林心誠,不約而同地從各自空間玄器中拿出一包星石,齊刷刷砸在了林心誠面前,皆唇中有語,罵出。
“拿著(你的工錢)東西,滾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