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位瘦弱的女子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擊鼓,微風吹起了她的發(fā)絲,嘴唇緊抿著,堅毅的側(cè)臉告訴眾人不平冤屈,誓不罷休。
漸漸的,人們?nèi)慷季奂瘒诉^來,有人認出了她就是前天傷痕累累衣裳破爛的擊鼓人。
“這是前天擊鼓的那個可憐人?原來是個弱女子啊,可憐可憐?!?p> “把一個女子逼成這種境地,那個縣令真是心狠手辣啊?!?p> “姑娘,人在做,天在看,我們相信官老爺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算了吧,咱們這個縣令說不定早就和那個梅里縣縣令勾結(jié)在一起,說不定是同黨呢!”
女子不為外界聲音所影響,面無表情地繼續(xù)擊鼓,只是平添了一股哀慟和悲壯。
“老爺,有人擊鼓?!备锏南氯伺軄砀嬖V陳工。
“何人擊鼓?”陳工問道。
“是前天那個擊鼓的。”下人回答道。
終究是躲不過了。陳工慢慢地閉上眼睛。
“陳縣令,有人擊鼓,想來是有冤情需要您去平反,還不快去?!眳窃春陀钗脑捱h遠地走來,顯然已經(jīng)聽到下人和陳工說的話了,吳源才有此一說。
“參見太子殿下,見過吳太醫(yī)。下官這就去處理這事,下官失陪?!标惞ば卸Y之后,前往衙門。
“等等,本宮一同前往?!庇钗脑薜卣f道。
“太子殿下這邊請。”陳工頓了頓,伸出手勢讓宇文元修先走,自己跟在一旁。
陳工換了一身官袍,坐在堂上正位上,而宇文元修和吳源則坐在靠右一旁。
陳工清了清嗓子,問道:“堂下何人擊鼓?”
“民女蘇音,梅里縣翠和村村民,有冤情上訴?!碧K音不卑不亢地說道,即使跪在地上,她的脊背依舊挺直,目光依舊堅定。
“有何冤情,一一道來。”
“翠和村一千零一百口人,不管患病的還是沒有患病的人,全都被強行活埋殺死,整個村子也被一把火給燒了。蘇家大大小小十幾口人全都被殺,官爺,民女不求什么補償,只求能將趙雷那個狗官繩之以法!”蘇音哽咽地說道,但還是強忍淚水。
當聽到一千零一百人全都集中活埋,堂下百姓嘩然,嘩然之后沉默,沒想到一個縣令竟然能如此心狠手辣,殘忍可怕。
“一千零一百個孤魂野鬼,那縣令也睡得安心?”
“真是可怕?!?p>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句地爭論了起來。
“肅靜!肅靜!”
堂上瞬間鴉雀無聲。
“你說翠和村一千多村民被集體活埋,憑你一面之詞不能夠讓人相信,可有物證?可有人證?”陳工嚴肅地問道,他自然知道蘇音所言不假,可斷案講究證據(jù),可不是一面之詞。
蘇音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些紙張,有些泛黃皺舊。
“這是翠和村一個村民與那狗官的書信往來,想知道狗官的書信,到趙雷家里一搜便知。他們將瘟疫的事情搞大,有將整個村的村民殺害,在信里都有說到。”
“呈上來。”陳工說道。
侍衛(wèi)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紙張呈上,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展開。
陳工立刻掃了幾眼,和蘇音所說的大致相同,看完后,將它們遞給宇文元修他們。
“既然如此,可還有人證?”陳工看向蘇音,繼續(xù)問道。
“在幾里外的一個茅屋里,有我綁起來的一個官兵,你們可以將他帶來,一問便知?!碧K音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
宇文元修不動聲色地招呼自己的侍衛(wèi),輕聲說道:“你們?nèi)グ讶藥н^來?!?p> “是?!?p> 宇文元修不禁看向蘇音,她的容顏稚嫩,臉上還有未愈合的傷口,可是她跪的挺直,目光堅定,訴說冤情時,她的眼睛泛著淚光,卻依舊有條不紊,從容不迫。
她好不容易堅持到現(xiàn)在,不為家人報仇,不為全村的百姓討個說法,不看到趙雷那狗官人頭落地,她就絕不會甘心,蘇音想起自己的弟弟還不足周歲,就讓他們給親手活埋了,簡直不是人,如果不是她拼了命地逃了出來,那些村民,她的家人就都白白冤死了嗎?想到這,蘇音還是紅了眼眶。
不一會兒,一個衣裳襤褸的昏迷不醒的男人被帶了過來,他臉朝下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來人,把他給我弄醒。”陳工吩咐道。
一盆冷水潑在男人臉上,男人緩緩睜眼,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一些疑惑:“這是哪里?”
“你是誰?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何方?你做什么工作的?如實招來?!标惞烂C的問道。
男人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立刻害怕的說道:“我招我招!是趙雷指使我們?nèi)舜浜痛澹勤w雷指使我們把那些村民全都活埋的,我們只是奉命辦事啊,饒了我一條性命吧!官老爺!我也是無可奈何,上有下,下有老…”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苦的哭訴。
陳工也沒想到這人能這么快就招了供,有些疑惑。
“陳縣令,接下來不是要將那趙雷帶過來,堂上對峙嗎?還有那些信也要搜一搜,陳縣令還等什么呢?”宇文元修看向陳工,淡淡地說道。
“殿下說的是,下官這就將人帶過來審問?!标惞?yīng)和道。
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他的聲音她不會忘記,蘇音偏過頭看向宇文元修,四目相對之時,蘇音對他感激地笑了笑,然后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表情可以假裝,可是心跳是不會騙人的。
宇文元修也回了一個友好的笑容,一時之間,又有誰知誰的心緒百轉(zhuǎn)千回。
“陳工,你把本官壓過來做什么?都說了本官是遭人陷害的…”趙雷被人押著走上堂來,口中罵罵咧咧地說道。
他早就聽下人說出大事了,卻沒想到這些人來的這么快,到底怎么回事。
“肅靜,公堂之上怎可喧鬧!”陳工嚴肅地說道。
趙雷發(fā)現(xiàn)宇文元修坐在靠右的位置上,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陳工念他和他派去翠和村下藥的侍從的通信內(nèi)容時,他這才如夢初醒。
“陳工,這明顯一派胡言,我、我是被人陷害的!”趙雷連忙說自己是冤枉的。
“你們認認,是他指使你們燒了翠和村的嗎?是他指使你們活埋那些村民的嗎?”陳工問堂下兩個侍衛(wèi)打扮的男人。
“是他,他還說辦成了事就重重有賞…我們也是被人壓迫辦事的啊,我們是無辜的…”幾個人紛紛指認趙雷,訴說他的惡行。
“趙雷,證據(jù)確鑿,你可還有什么好說的?”陳工冷冷地說道。
趙雷見大勢已去,無力地低下了頭,他不能把三殿下供出,他一家老小的命還在三殿下手中握著,他不能讓一家老小和他共赴黃泉吶…
“沒有什么好說的,都是我干的…”趙雷承認了,簽字畫押,手印也按了。
“趙雷,惡事做盡,殺害千余口無辜的生命,十惡不赦,押下去,斬立決!”陳工丟出了一塊行刑令牌,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你們?nèi)藶榛⒆鱾t,刺字流放幽州之地,可有異議?”陳工冷冷地說道。
“官爺英明,我等皆無異議!”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不死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既然如此,都押下去!”陳工繼續(xù)說道。
堂上幾人都給押進大牢里去了。
“太子殿下您看?”陳工詢問地看向宇文元修,害怕自己判的不夠公道。
“陳縣令做的很好,本宮在這也耽誤良久,是時候回京了?!庇钗脑扌α诵Γ鹕砗蛥窃措x開了。
出了衙門,發(fā)現(xiàn)蘇音帶上包裹不知要去何處,倔強嬌小的背影讓人憐惜,宇文元修忙追上詢問。
“蘇音姑娘,你要到何處去?”宇文元修有些關(guān)心地問道。
“天下之大,總有小女子容身之處,小女子再此謝過殿下的相助之恩,有緣再見?!碧K音輕輕柔柔地行了一個禮,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殿下,我們是時候回京了?!眳窃纯粗K音遠去的背影說道。
“即刻回京吧?!庇钗脑抟彩栈亓四抗?,上轎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