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福臨長嘆了一口氣,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并沒有壞心,只是想給自己最好的而已。
他們并不知道,他們認為最好的,在自己看來,才是最大的束縛和枷鎖。
這就是從小不在一起生活所造成的認知差異嗎?
或者說,是自己的想法對于這個世上的女子來說,太過于驚世駭俗了?!
這不能怨她呀!
四歲那年,她大病一場,發(fā)高燒差點沒了。
發(fā)燒的時候,是在半夜,都沒有婆子和丫鬟發(fā)現(xiàn),負責(zé)照看她的林嬤嬤當(dāng)天回了揚州城給父母保平安,因為下大雨,留在了城里。
第二天,等丫鬟婆子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都燒迷糊了。下著大雨,莊子外邊的河水漲了,路也不通,丫鬟婆子都已經(jīng)要給她準(zhǔn)備后事了。
沒想到第三天,天晴了,她自己醒了。
醒來之后,腦海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這么一個圖書館系統(tǒng)。
剛開始的時候,圖書館里面給她看的書都是連環(huán)畫,有趣生動的動畫,還有3D玩具。
五歲之前,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會玩別人不會玩的東西,知道很多年大人都不知道的知識,認識的字也特別多,算術(shù)也超級厲害。
直到她的圖書館等級變成3級后,突然有了考試系統(tǒng),積分獎勵系統(tǒng)和懲罰系統(tǒng)。
五歲的孩子還以為是什么好玩的東西呢,結(jié)果第一次考試寫100個數(shù)字,她沒有認真對待,寫到二三十的時候,丫鬟叫她出去玩,就拋到腦后了。
結(jié)果,她當(dāng)天高高興興的吃著午飯,莫名其妙的就那一碗米飯變成了一碗白花花的蟲子,所有的菜上都跑著各式各樣的蟲子。
然后華麗的吐了,嚇得發(fā)了一天高燒。
直到現(xiàn)在,蟲子還是她的禁忌,不能見,連說都不能說。
她身邊的人都知道。
圖書館系統(tǒng)里面給她開出的書單特別多,特別雜。
除了各種新奇的知識,她還看過一種名為電影的東西。
在電影里,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的世界,不一樣的知識,不一樣的理念。
她也曾迷茫過,困惑過,無措過,掙扎過,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見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很多道理,她也無師自通起來,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明白別人的人生,并不能代表自己的人生。
那些超前的觀點并不適合這個時代和此刻的她,但是讓她反過來,再去接收這個時代的腐朽的刻板的觀念和規(guī)矩,又不可能。
各種痛苦的選擇和掙扎之后,她明白了,自己可以在這個時代找到屬于自己想走的路。
《大學(xué)》中說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
她向往自由,快樂,瀟灑,平凡。
那就照著這個想要的愿望去努力就可以了。
當(dāng)然想要精神上的自由,首先物質(zhì)上就必須先自由。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
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能很好地保證自己和身邊的人快快樂樂地享受自己后半生了。
眼看著,夢想就要實現(xiàn),未來就可以實現(xiàn)真正的自由,突然要給自己加上一個莫名其妙的超級大的可能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麻煩和枷鎖。
她真要跳進這個大火坑,才是真正的大笨蛋,好不好?!
回了靜怡居,抱琴安排人給她準(zhǔn)備好洗漱,等人都走了,她才問道:“小姐,你真的要招贅?之前,我們在鄉(xiāng)下的時候,也沒有聽你說過這件事呀!怎么突然間就這么堅定了?”
司棋正好抱了畫匣子進來,聽到這話,笑道:“你還一直貼身在小姐身邊照顧呢,她那點心思你還沒有看透呀!
就我們小姐這才貌雙全、能文能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精通世俗,揚州城哪個公子能配得上?
怎么也要給王孫貴族吧!
只是身份太高了,束縛也大,更不好相與,多半要三妻四妾之類的。
這么算下來,我算是看透了,這世間就沒有值得托付小姐的。”
抱琴想了又想,一臉不敢地點點頭,又突然激動地問道:“那個呢?就是五年前,我和小姐在梅山上遇到的那個少年郎!
我覺得他風(fēng)度翩翩,樣貌俊朗,看那風(fēng)度衣著,都不像是普通人家。
如果是那人的話,應(yīng)該不錯吧!”
司棋翻了一個白眼:“一直聽你說這個人,可是誰見過呀!連小姐都不知道他是誰,說不定就是外地來揚州游學(xué)的。這天下這么大,還能去哪里找呀!”
抱琴平整著床鋪,嘆息道:“哎,你說的也是!當(dāng)時就該留下個名字,日后,好相認的?!?p> 呵呵,都不是什么好人!
商福臨心里對抱琴的幻想嗤笑了一聲,才問向坐在桌前悠閑喝茶的司棋:“從進門開始,你就懷里抱著那個匣子,里面是放了什么寶貝的東西嗎?”
司棋見商福臨終于問自己了,清清嗓子,興奮地說道:“小姐,你猜這是誰送的?”
商福臨現(xiàn)在只想睡覺,打了一個哈欠,坐在床邊,靠在床頭,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道:“不想猜,就想趕緊休息!”
抱琴看著司棋吃癟,一邊偷笑。
司棋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這是自家小姐。
深呼吸了幾口氣,才道:“這是歐陽鴻給小姐的回禮!
這揚州城誰不知道,歐陽鴻畫的美人那是一等一的絕,千金難買!
一看這匣子,再說,這可是歐陽鴻身邊的小廝親自送過來。
我猜,這肯定是歐陽鴻給小姐的畫!
我真是好奇死了,想看看這歐陽鴻一直被夸贊的畫到底有多神!”
商福臨又打了一個哈欠:“想看,就打開吧!”
抱琴和司棋慎重的把匣子放在靠窗的書桌上,專門凈手,確定手干了之后,才慎之又慎的打開匣子。
商福臨在一旁看的搖搖頭。
他畫的確實挺出不錯的,不過,見識了什么叫做照相技術(shù)之后,她覺得自己這種沒有藝術(shù)細胞的家伙,更喜歡那種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