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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仰落

第三章 舞姬姓道,本領(lǐng)初成

驚鴻仰落 真我自在 3202 2021-06-22 07:30:00

  不久后,一位名叫胡高的老丈交給驚鴻一個行囊。

  “這是什么?”驚鴻連忙問道。

  那胡高很明顯的不是中原人士,但他有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話,道:“這是第一天你和那位道先生找到我們駝隊的時候,那位道先生托我保管的東西,他曾說過,只要你醒了過來,就是他暫時離開的時候,雖然我不清楚這是為什么,但我還是很樂意幫他將東西轉(zhuǎn)交給姑娘你!”

  驚鴻當然也不明白為什么,但她沒有多問,只是順口問了他們最終的去處,下一站會途經(jīng)何地。

  老丈胡高很耐心地解答,告訴她,他們要去的地方,那可是有萬里之遙了,并讓驚鴻安心在駝隊的馬車上養(yǎng)病,他很直接地說出,道先生已經(jīng)付過很豐厚的酬金,所以對驚鴻的照顧,是他們應該履行的責任,讓驚鴻不必見外跟客氣。驚鴻連聲道謝。她聽這老丈胡高說話很舒服,直來直去,就好比他們行商一樣,銀貨兩訖,交易反而相對簡單。

  道先生難道就是昨夜的那個化妝成舞姬的男人么?驚鴻暗暗猜測。同時,她也從老丈胡高的口中打聽到下一站的聚集地,是一個名叫塔南的地方。據(jù)說那里本來并沒有市集或村落,十年前,那里還什么都沒有的,是近年來在沙漠中臨時建成的補給站,距離陽關(guān)大約六百八十里地。不過,聽老丈胡高說,從去年來,塔南的人漸漸少了,畢竟那里并沒有水源,而是各國為了維持絲路的和平,所共同打造的一個臨時據(jù)點,補給只是其一,主要是駐兵,為了打擊那片沙地的沙匪所用。去年大須彌國發(fā)生內(nèi)亂,引發(fā)十六國動蕩不安,各方的駐兵已經(jīng)退出塔南不說,連中原的兵馬也退回了敦煌。塔南至今已荒廢許久,但相比于無情的沙漠,有個地方棲身,倒成了各商旅們的聚集點,畢竟,塔南之后,繼續(xù)西行,將要穿越千里沙漠,方才能夠進入樓蘭,得到補給。

  本來,得到這些對自己有利的訊息,又有了行囊在手,里面不但有傷藥,還有銀兩,驚鴻應該放心不少,可她在想著舍蘊。她基本已經(jīng)確認,自己和舍蘊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駝隊所走的路線,應該就是她記憶中的絲綢之路,但當初自己和舍蘊從西北方深入戈壁,躲避追殺,雖然也是一路向東,可并不是這樣的官路。

  想到這里,傍晚后,驚鴻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又和老丈胡高詢問了之前忘記詢問的一些問題,比如,她來駝隊呆了多久?

  老丈胡高告訴驚鴻,他也曾勸過那位道先生,畢竟,當時剛出陽關(guān)不久,驚鴻還在昏迷,按理說,應該將驚鴻送去更近的陽關(guān),或者更發(fā)達和繁榮一些的敦煌城才對。隨即,老丈胡高想了一下,才說道:“嗯,雖然我每天都會喝半壺烈酒,可如果我沒有記錯,那應該是七天前的事情?!?p>  “也就是說,我足足昏迷了七天,對么?”驚鴻問道。

  “不錯!”老丈胡高突然笑呵呵地撫須道:“其實姑娘,你也別怪老漢多嘴,依照老漢看來,那位道先生對你用情至深,非比尋常。七天下來,他白天都會離開駝隊,每到夜幕來臨時分,他就會帶著上好的葡萄酒,有時候還會帶著兩頭新鮮的野羊回來。因此我才猜測,那位道先生實在了不得,我估計他是一位仙人,否則,哪怕是騎最快的駱駝,也無法帶來新鮮的野羊給我們食用。然后道先生就會陪大伙喝到夜深,然后他就一個人默默地守在你的馬車旁,一站就是一宿,直到第二天日出前,他才會離開!”

  “他白天到底去做什么?”驚鴻忍不住問道。

  老丈胡高神情古怪地看了驚鴻一眼,搖頭而笑,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并不是重點好吧,不過,既然一些事情人家姑娘家不想說,他也不強求,只是笑道:“這個,老漢也很好奇,但我并不想知道得太多。你知道,干我們這一行的,如果好奇心太重,不但很難長久地堅持做著這一份事,也很容易因此引來殺身之禍的?!闭f著,他就離開了。

  驚鴻越發(fā)迷惑,但她很快想明白了,與其為這些事情煩惱,不如早一點養(yǎng)好傷,恢復體力,到時候,自己就能去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胡亂吃了一些駝隊送來的干糧,倒頭就睡,至于行囊里的傷藥,瓶瓶罐罐,聞著雖然有的香氣繚繞,有的也腥臭無比,似乎藥效都很強的樣子,但她不識藥理,如何敢服用?

  七天的時間,對于舍蘊來說,實在度日如年。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幼隨師父出家的他,學習禪定已有將近十八年,本來禪定的精髓,已漸被他運用到功行之上,獲益匪淺,在當?shù)匾残∮忻麣?,能得到鄰鄉(xiāng)八里,四方交好和供養(yǎng),即便在師門之中,也受到同門的尊敬,老一輩無不對他贊賞有加。之后一年,舍蘊一心發(fā)愿東行,得到長老們的一致同意后,自信滿滿,兩手空空上路,云游四方,一路東行,不忘宏法。然而,舍蘊至此,才終于認定,過去的他,實在順風順水,沾了好運,尤其是這七天,他在生死之間徘徊,始終不能入定,腦子里全是氣息奄奄的驚鴻的樣子,險些讓他功敗垂成,走火入魔。

  “噗嗤!”舍蘊嘴角溢血,結(jié)成的法印一松,一口氣散開,讓他差點暈厥。

  “佛說五蘊皆空,師父也說我有先天靈根,當能生舍五蘊,坐地成佛。我以為我每過一天,就距離證果近一天,現(xiàn)在看來,我自從離開師門那天起,就已經(jīng)步入邪路,不然,為何這一路走來,我始終難以入定?”

  原來這樣的情況,已非舍蘊第一次,而是離開師門不久后,游歷人間,他就常常難以入定,修為難有寸進。他認為這是佛祖對他的考驗,所以他更加努力,但效果并不理想。直到在大漠中游歷的途中,看見驚鴻遇難,他憤然出手,好一場廝殺,力劈十三個歹徒,剩余的歹徒一哄而散。那時,舍蘊就將這一難,當成是佛祖對他的最大的考驗,他不敢有絲毫的分心,反而對師門的戒律,拋諸腦后,反正已經(jīng)開了殺戒,他已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要盡快尋到驚鴻,徹底將她解救出水火之中,才能救我自己,否則,未入中原,我就先死了!”舍蘊暗道。

  在沼澤地四周,又呆了兩日,有了充足的水源,他體力恢復了不少,開始四處尋找食物。樹根,野草,沙棗他吃了不少,為了能夠盡快恢復傷勢,他不得已,只能尋找小動物,果然捕獲了一些蛇鼠,烤了吃了,不曾感到愧對佛祖。

  他并不是愚昧之人,從他力劈那十三個歹徒,開了殺戒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修行已經(jīng)和他師門的理念背道而馳,但他無怨無悔!

  路是自己選擇的,憑什么要有怨有悔?

  奇怪的是,這兩天下來,他居然入定了兩次,而且他進入了以往從未有過的境界當中,讓他的功力運行周天,毫無阻礙。

  禪定并非枯禪,枯禪只是禪定東傳的分支,舍蘊不懂什么枯禪,他的禪定,或坐或臥,或行或睡,或以頭頂?shù)氐沽?,或單腳金雞獨立!終于又過了七天,他猛地睜開眼來,他雙膝屈坐,一手結(jié)印,一手單指撐地,慢慢的,他整個人都離地而起,僅以一根手指撐起他整個人來,宛如古神擎天。

  “喝!”舍蘊翻身而起,全身隨著這一聲厲喝,激發(fā)出一股奇力,猛然推掌,擊打在一旁的巨石之上。他并沒有用猛勁,速度也不快,然而,那重達數(shù)千斤的一塊巨石,居然被他推開了數(shù)丈遠的距離,而他自己只不過是倒退了五步。

  一指擎天,雙掌擲象,五蘊合一,金剛不壞體。

  這些境界,只在一些古佛典籍中偶有記載,想不到,他竟然做到了前兩項。

  自己有生之年,以舍五蘊當修行真諦,以舍蘊二字為名號,想不到到頭來,他所修成的正果,居然完全還是從五蘊之中獲得,缺一不可。

  舍蘊的臉上無悲無喜,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并沒有感到絲毫矛盾,也并沒有大徹大悟的喜悅,他依然還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依然還是那個舍蘊。

  到了這一刻,他才有一些明白,佛是什么,成天誦經(jīng)拜佛的目的是什么,以往二十多年來,都只不過是虛度光陰而已。

  “若有人問我領(lǐng)悟了什么真諦,我可能也說不出呢,也許唯有‘著形在體’四個字,可以來解釋我此刻的感受,那就用這四個字好了!”舍蘊抬起頭去,眺望著東方。原來這七日,他在修行之中,并非坐立不動,而是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東行了數(shù)十里地,不得不說,修行不知年月,這句話,他算是有了親身體會。

  在他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座古老的孤城。孤城早已殘破不堪,看起來已被遺棄多年。舍蘊快速走近孤城,這才確定,果然只有遺跡而已,不過,那城墻之上,不知道是人為破壞,還是經(jīng)歷歷史的風蝕,原本應該有幾個古老的大字,現(xiàn)在卻幾乎看不清刻的是什么。但舍蘊對于絲路頗有了解,尤其是中原的文化,早就在打算來東游之前,做足了準備,故而,那幾道殘缺不全的筆畫,依然讓他知道,這里,應該就是古玉門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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