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豈非都是如此?都要講究證據(jù)?證據(jù)有時候只不過是為作惡之人所玩弄的手段而已!
這個世上還有誰敢和漢皇公然對抗?也許除了強大的大須彌國,還有一方勢力,那即是鎮(zhèn)守中原九山五河之氣運、守護中原社稷和國祚的三老六仙。驚鴻仙子曾在此崛起過一段時日,也只是曇花一現(xiàn),她年紀輕輕,修為卻逆天,到頭來卻遭劫,如今的驚鴻仙子,只不過是一朵人群中相似的花。試問,就算驚鴻仙子復活,事到如今,又豈能逆轉乾坤?
這中原大軍出塞,四面寒沙連天夜,十萬里的征途,自古以來有幾人能活著歸去?
中原大軍要西出長廊,收復西塞失地,更要打敗諸國,這是大勢所趨。普通人只能看到戰(zhàn)場上倒下的將士,歌頌十萬計的亡魂,但在這些戰(zhàn)爭背后,還有一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強者,卻是默默無聞的無名英雄,向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
這些人才是有資格參與棋局之人。
道輪敗了,也輸了,一塌糊涂!
他自認為是參與棋局之人,實際上只不過是一枚棋子。
只因為他本是一匹獨狼,卻有了牽掛,為了驚鴻仙子,為了朋友?,F(xiàn)在他最后的朋友已經尸沉地下河中,而驚鴻仙子已落入漓泣手中,他拿什么反抗?
道輪沒有反抗,他解下兵器和所有的防身法寶和靈符等,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要見驚鴻仙子最后一面。
漓泣沒有答復他,也無權答復他。她帶著道輪來到敦薨之北,那里居然不知道何時,已有一座城池!
遠遠看去,道輪立刻知道,這座城池最大的特點就是富麗堂皇,即便是中原天朝,也唯有京城可比!
這是長安的一角,幾乎完全復制。
從地下河河道走到敦薨山的沙丘上,站在很遠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這座城池的人氣旺盛,四面靈氣覆蓋,大片大片的胡楊林已是金黃色,城池位于林中央,絕非新城!
原來泑澤湖的胡楊林外的那條大路,車轍印縱橫,蹄印無數(shù),真正要通往的地方,是這里。原來泑澤湖的法界,是為這里作掩護!
現(xiàn)在,那法界的封印其實早已被舍蘊破掉,可當朝國師陰陽師卻不敢過于冒險,他不敢輕信老丈胡高的情報,他等來了三千大喇嘛,念誦十方魔域破土咒,來破壞這里的風水格局。
七天過去,忽然大地震動,但見風起云涌,電閃雷鳴!
“哈哈哈,蒼天不負我,驚鴻仙子的法界終于被我完全破壞,只要將這里拿下來,我就是第一功臣!”陰陽師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有著說不出的得意和猖狂。他要做古往今來第一國師,他要在這個地方,用那十萬忠魂打造一支舉世無雙的強悍騎兵,他要趁機將魏王弄成傀儡,他要做皇上皇!
笑聲中,突然一道刀光一閃,陰陽師人頭落地!
是他從陰陽宗里帶出來的十六位親信大法師的其中一人,對他偷襲。
“你敢!”陰陽師也真了得,人頭落地,卻是化為青煙一陣,那肩膀之上,居然又長出了一顆腦袋,在晃動不休!
霍然,又見一道閃電電弧化為大斧,將陰陽師劈成兩半!
“?。 标庩枎熯@會凄厲慘叫,鮮血猶如瓢潑一般四濺,飛起五尺高!再怎么厲害的法術,被強者連番暗算也頂不住。但陰陽師居然頂住了,這次他一身精血直接化為濃煙,一分為五,朝五個方向快速遁走!
然而,早有人針對他,對他的保命手段了若指掌,五個方向,五個沙丘上,分別站著一尊強者,手中有著雷符,將五道濃煙都轟散了!
“為什么,為什么?”陰陽師的一道殘念在空中久久不散,陰陽師不但肉身被毀,元神一分為五也被轟散了,如今只剩些許的怨念而已。
“因為你必須死!”回答他的是一位年輕人,只見這位年輕人長身玉立,穿得雖是普通的便服,但那富貴帝王之氣,卻顯露無疑!
這人自然不是當今的圣上,而是陰陽師一直陪同左右的魏王爺。
為什么必須死?魏王不會解釋??墒顷庩枎焻s是被點醒。
他忽然明白了這一切事情的始末原委,他忽然明白了當年的驚鴻仙子還只是法師新秀,為何在老陰陽師的勸說之下,居然被皇帝破例冊封一位女法師為九公主,嫁到大須彌國去。
這是老皇帝在十多年前就下的一步明棋,也只有老皇帝和老陰陽師的大力支持和培養(yǎng),加上大須彌國的雄厚資源,才能讓驚鴻仙子在最短的時間內崛起,成為一柄可以抗衡三老六仙的絕世仙劍,換來了十年的和平!
多么珍貴的十年,這十年來的絲路商貿,給中原帶來了多少利潤?給老百姓減輕了多少負擔?填充了多少空虛的國庫?培養(yǎng)了多少青壯兒郎成才?可謂是兵強馬壯!
原來在十多年前,老皇帝就已經想好了怎么對付三老六仙,只不過很可惜,三老六仙也不是省油的燈!老陰陽師油盡燈枯,壽命燃盡,一命嗚呼,他們暗中挑唆這一代的陰陽師,為世家謀福利,給了他們的喘息之機!
現(xiàn)在,老皇帝年事已高,未立太子,魏王成為三老六仙扶持的傀儡,只不過魏王自己可能認為他大權在握,無所畏懼而已。
原來,自己也只是該死的棋子,哈哈哈!
“我不甘心啊……”陰陽師的殘念想明白一切,最終消散在天地間。
嗚……
嗚嗚嗚——
戰(zhàn)爭的號角吹響——
三千大喇嘛依然在誦念十方魔域破土咒,雷打不動,仿佛已成為固有的雕塑!
咒音裊裊,席卷天際,天雷滾滾之下,大地已是一片殘破!
泑澤湖東、南兩面,黑壓壓的騎兵和甲兵圍了上來,只在半日之間,就將泑澤湖東南兩岸遠遠圍攏,猶如銅墻鐵壁,即便是最強的武林高手,最厲害的大法師,也絕難沖破。
泑澤湖之西,也有一支騎兵,正是沙匪集團的數(shù)萬人馬,也遠遠觀察著局勢。
老丈胡高和一位抱琴的男子就在沙匪集團內部的行轅當中。
“該來的遲早要來,苦趣和毒胭脂已去了十幾日,如今也不見消息傳回,看來兇多吉少!不知道可曾打聽到道輪和驚鴻仙子的消息?”抱琴的男子問道。
老丈胡高沉思了一下才道:“恐怕他們還在內斗,這是他們一貫的作風,中原的法師如能同心協(xié)力,只怕這四面八方就沒有外族什么事了,早就完成了大一統(tǒng)!不過,如此一來也好,這個時候,正是我們一勞永逸之時!”
“也罷,那就留著道輪的性命在此,時不我待,我只能先去會一會三老六仙!他們是人世間的蛀蟲,也是阻止通仙路的攔路人。不將他們殺死,即便驚鴻仙子復活,也最終會被中原老皇帝治下的眾生所累。那眾生是載人的船,是撐船的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老皇帝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盤,先天立于不敗之地,用眾生之念來桎梏驚鴻仙子,這是驚鴻仙子應劫之因,我今日要斷去這重因,沒了三老六仙,老皇帝的拳頭便打空了,驚鴻仙子便無須嘗那般果!等她復活過來,她將會如初生的嬰兒一般不垢不凈,不生不滅!她需要做的,就是用仙劍攻伐通仙路,一戰(zhàn)封神!”抱琴的男子說到這里,他輕輕放下古琴,擺放在一張古木桌案之上。
他一放下琴,在他身后的數(shù)萬沙匪霍然分出兩撥人馬。其中一撥身穿厚甲,手持重盾,隨著主將揮動令旗,這撥人馬朝東方和南方聚集,分別排開一字長蛇陣;
另一撥人馬,卻是解開披在身上的大氅和蒙在頭面上的蒙巾,這一撥人的人數(shù)差不多是整個沙匪集團兵力的三分之一,一解開他們身上的大氅和蒙面巾之后,霍然發(fā)現(xiàn),這將近兩萬左右的騎兵,居然是清一色的女兵。
不但蒙面巾摘了下來,她們頭頂?shù)陌l(fā)冠也被摘下,個個都是披頭散發(fā)。她們隨即又紛紛收起了手中的鋼刀和輕盾,在馬背之上,取下琵琶。一時間,這些女兵各自都是姿態(tài)萬千,有的盤坐在馬背上,有的則是單腳獨立在馬鞍之上,騎駱駝的則是或坐或臥,或后仰,或俯身。她們都將自身覺得最輕松和最舒服的姿態(tài)展露出來,也只有這樣,她們彈撥琵琶時的音律才能發(fā)揮到最高和最完美的水準!
隨著主將揮動令旗,她們紛紛都做好了準備,只等那抱琴的男子發(fā)動攻擊!
這支沙匪騎兵,竟顯然是抱琴的男子最親信也最精銳的親衛(wèi),也是他手底下所掌握的最強武器,在戰(zhàn)場上無往不利、稱霸西域沙漠的大殺器!在這絲路各國中,包括中原在內,恐怕也拿不出這樣的由法師兵團所組成的精銳,中原雖然法師無數(shù),高手如云,但自古以來是一盤散沙,很難凝聚在一起!唯有大須彌國的曇花一現(xiàn)的驚鴻仙子,或者皇室單于手中,才能掌握這種力量。現(xiàn)如今,大須彌國的最強大的兩大派系,就是須彌陀和淵魚太子,驚鴻仙子已經曇花一現(xiàn),這股力量自然就掌握在他們兩派手中了。
現(xiàn)在,抱琴的男子就要用這股力量,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