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夢中的樣子
她想讓自己醒過來,但腦子更加昏沉,而且此等美好的感覺,她怎么能舍得醒。
實在透不過氣來的時候,她松開高倫的脖子,看著他的雙眼,撫摸著他的下巴,喃喃道:“師父,你說人都會有不堪的一面。如果讓你知道了我這不堪的一面,知道我有這種想法,起了這樣的念頭,你肯定會十分厭惡我,真正地把我趕走了?!?p> “不會,高倫拿下她的手:“這不是不堪,而是最美好的。我會永遠(yuǎn)把你帶在身邊,這輩子,不,永生永世都不分離。”
小蕊笑著閉上眼睛:“真該讓師父來看看夢里的他成了什么樣子,這些話,可是我做夢都不敢夢的,這可怪不得我?!?p> 再醒來時,小蕊迷瞪了好一會。想起身,頭非常重,沒能起來。轉(zhuǎn)頭看見高倫坐在一邊的榻上慵懶的躺著看書。只蓋了個薄毯子,且只穿著褻衣。
小蕊有些吃驚。高倫一直在自己面前周吳鄭王的,哪怕以前不得已睡在一間房時也沒見他脫過外衣,這次是為何?
小蕊看著燭光下的高倫,那高挺的鼻梁下堅毅的嘴唇,真正是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好看到心里。
外面?zhèn)鱽硪魂嚴(yán)茁暎∪镞@才發(fā)覺外頭的雨聲。
這山谷的雨果真準(zhǔn)時,每七日一雨。
她勉強支起身子:“師父,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我怎么睡你屋里了?”
“午時?!薄?p> 午時。”小蕊點點頭,然后瞳孔放大:“啥?!午時?!”
她起身打開窗戶,外面風(fēng)雨飄搖,雖天色陰暗,但可以看出絕對不是夜晚,喃喃自語道:“我居然睡了這么久!”
高倫頭也沒抬:“把桌上的粥喝了吧,想你也快醒了,剛讓你祝姐姐熬好的?!?p> 小蕊剛要點頭,又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趕緊摸到桌邊坐好。
高倫本是緊張地放下書做勢起身,見她坐下了,又漫不經(jīng)心地邊看書邊說:“有膽量喝了那么些,就該嘗嘗遭罪的滋味。”
小蕊看著高倫,渾身透著奇怪:“師父,你怎么也躺著?你也喝醉了?”
“沒有?!?p> “去過龍牛湖了嗎?”
“沒有?!?p> “那你也躺著做什么?午睡?”
“你是真的一點都記不清了!昨晚上你吐了我一身,唯一的一套衣服被臟污了。祝雪楠洗了,又碰上雨天。”
“哦~我說呢?!毙∪镏i團解開,放心地吃起粥來。
“你倒是一點愧疚心都沒有?!?p> “沒事,師父。我也睡得夠夠的了,等我喝完粥,就接著做衣服,明日你就能穿上新衣服了。不過你也別太講究了,時間,布料有限,以簡樸為主,和你以前穿得沒沒法比。”
“你一點都記不清了?你醉了以后同我說了什么?”
小蕊仔細(xì)回憶了下:“記不起來了?!?p> 高倫放下書起身走到小蕊面前,看了看她的臉色,給她的手把了脈:“不覺得胸口難受吧?”
小蕊搖搖頭:“師父,上次馬云川的黑氣進了我的身體里,我一直覺得胸口沉沉,透不過氣。后來你天天給我運氣,不知哪一天,這種癥狀就全沒了?!?p> “既然如同大石壓著,為何從不跟我說。”
“我…我怕你擔(dān)心。”
“那你可知,你身上的黑氣都去了哪里?被師父驅(qū)散了?”
“不,在我身體里。”
小蕊大駭,這可如何得了,她搖晃著高倫的手臂:“師父,不要,你還給我,還給我。你身上本來就有那么些黑氣,不能再加了,你要是有事了,我可怎么辦?”
“你還知道擔(dān)心,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明白,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傷害自己。你和黑氣也有淵源,你的心純粹至極,不產(chǎn)怨懟仇恨,卻是最好的黑氣的儲存之地。如果說,何瑤是承受的黑氣死有限的,但你的身體里可以承受的黑氣是無限的,么魔神正是想利用這一點。而你該知道,我不會讓么魔神得逞,更不會讓你受到半分傷害。你若是舍了自己承受半分,最后承受的就是我,你可明白我的意思?!?p> 小蕊心下愧疚不安:“明白了,我再也不那么做了。師父,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無事,我的法力一直在加強,抑制得住。且進了這個豐月谷后,更覺得力量變得無邊無際,身體里的黑氣被完全壓制?!?p> “太好了,這么說,這個山谷還是個福地?!?p> “我還不清楚原因,需盡早探得山谷的秘密?!?p> “對。我趕緊做衣服?!?p> 小蕊取了衣物又開始做了針線活。高倫依舊倚靠在榻上看書。
外面風(fēng)聲和著雨聲。使的屋內(nèi)更顯得安和。
“師父,昨天你背我回來的?”
“拎回來的。”
祝雪楠敲響的李弘一的門。李弘一頗雖面上無甚表情,但眼神里透著些許不耐煩。
祝雪楠道:“這是我給你做的衣裳,你身上的都要發(fā)臭了,換下來吧?!?p> “不用了,我習(xí)慣了。你要是聞不住,可以離我遠(yuǎn)一點?!?p> 祝雪楠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動:“你非要這樣嗎?”
李弘一回道:“你非要這樣嗎?!”
“是,我下賤!”
“我沒說你下賤!”
“可你就是這個意思?!闭f完祝雪楠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托盤往桌上一放,坐在窗前,呆呆地看著雨落。眼睛里含著的淚水被風(fēng)干了,再也沒有流出來。
高倫看著小蕊小心翼翼地做著針線。昨天手指頭不知挨了多少針眼子,可不想再遭罪了。她的手腳向來毛糙些,腦子卻非常有創(chuàng)造力。所以為了給師父做件完整的衣裳,她需要加倍的仔細(xì)。
有一股沖動驅(qū)使著高倫。他一向自制力過人,但這次他并不想壓制這種想法,起身到書桌上研墨提筆,仔細(xì)地給小蕊畫起了像。
她的秀發(fā),她的鼻尖,她的眉梢眼角,她的唇邊…他閉著眼睛都知道每一處的細(xì)節(jié),一時一刻都不曾模糊。
小蕊仍舊在仔細(xì)地縫著,沒有感受到高倫的目光。一不小心,針頭戳中了指間,她嘶的一聲按住針眼。那一聲嘶氣,針頭感覺扎在了高倫身上,握筆的手不禁一抖。
“你小心些?!?p> “祝姐姐說,剛開始做針線活都這樣?!?p> 正這時,祝雪楠來敲門,高倫不便迎客,小蕊去外屋開門。祝雪楠端上放著高倫衣服的托盤:“我放在碳籠上用火烘了一日,總算是干透了,谷里也沒有熏香,怕是有些炭火味了?!?p> “無礙,能穿就成?!?p> “你沒事了吧?昨天晚上醉成那樣,嚇?biāo)牢伊?。?p>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
“嘖嘖,吐了高倫滿滿一懷。我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般的狼狽模樣?!?p> “???我有那么多東西可吐?”
“可不?你站不住,他去撈你,嘩拉一聲你就趴他身上吐了,我看了都很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