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蹬著腳蹬三輪,準備回到出租屋睡一覺。
他租住的地方在一座老式住宅區(qū),設施陳舊,里面住的大多數(shù)是一些老年人,當然還有一些外來打工的青年男女。
這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一點多了,由于沒有路燈,唐風只能借著月亮辨認腳下的路線,路邊出租屋里時不時的傳來嗯嗯啊啊壓抑著的呻吟聲,伴隨著有規(guī)律的床板晃動。
“樓上的,注意保重腎體啊……”
唐風點了根煙,扯著嗓子好心提醒道。
“去NM的,哪來的傻Ⅹ,給老子滾,信不信老子下來弄死你……”
樓上的窗簾猛的拉開,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光著膀子,大汗淋淋的沖著唐風罵,他后面,一個妖艷的女人伸出半個身子,竟然什么也沒穿,波濤洶涌,看到唐風,妖艷女子眼中一亮,不斷的沖唐風拋著媚眼。
“臥槽!現(xiàn)在的女人都這么不要臉了么!”
唐風實在想不明白,他不過蹲了幾年監(jiān)獄,社會怎么變成了這樣,想不通,只能感嘆世風日下。
唐風沒心思跟這欲求不滿的青年男女吵架,擺了一天的攤兒,又經(jīng)過在趙胖子那兒一折騰,早已累成了狗。
十分鐘后,唐風蹬著三輪車來到出租屋門口,還沒停好三輪車,門口忽然丟出一個鐵盆出來,砸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正好落在唐風腳下,嚇了他一跳。
“老東西!你要不把東西拿出來,信不信你死了我都不給你收尸!”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態(tài)度陰狠。
“爸,我和大強馬上準備要孩子了,家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你那老古董留著也沒用,現(xiàn)在有人出高價錢,賣了之后我們就可以搬到市區(qū)新房子里去住……”
隨后,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語氣雖然緩和,但是隱隱帶著一絲不耐煩,而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老頭打斷。
“不賣!我說了不賣就是不賣!滾,都給我滾出去!”
老頭的聲音顯得異常憤怒。
“爸,這可是你讓我們滾的,等你餓死在這了,到時候可別后悔!”
男人冷笑一聲,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個掃把被丟了出來。
“趕緊給我滾,你們夫妻倆沒一個好東西,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一陣雞飛狗跳,一男一女嘴里罵罵咧咧的跑出來,身形狼狽:“老不死的,你有種!不認我這個兒子是吧,等你嗝屁了,連個給你上香的人都沒有……”
“嘩啦……”
不等男人罵完,一個老頭身影踉蹌的抱著花盆追出來,朝著男人就砸了過去,氣喘吁吁的罵:“我沒你這個畜生兒子……”
見老頭下死手,那一對男女狼狽不堪的躲過花盆,慌忙騎上一輛電動車歪歪扭扭的離開了。
“徐老頭,都是一家人,你說何必鬧成這樣!”
眼前這個老頭姓徐,是唐風的房東,六十多歲的年紀,整天神神叨叨的,聽說以前是個神棍,到處坑蒙拐騙。
剛才那一對男女是徐老頭的兒子和兒媳婦,可能是徐老頭年輕時神棍干多了,到老遭了報應,生個兒子從小到大不干正事兒,吃喝嫖賭,把結婚買的房子都給賭沒了,平常夫妻倆不著家,即便回來也是變著法兒的騙徐老頭的錢。
“小唐啊,你回來了,正好,走陪我喝兩杯,解解愁!”
徐老頭看見唐風,拍著胸脯喘著粗氣,顯然是被那一對男女給氣壞了。
唐風見狀連忙上去扶住,生怕這老頭其出毛病來:“哎呦我說老爺子,這大半夜的,喝什么酒啊,再喝出什么毛病來!”
唐風話剛出口,徐老頭不樂意了,一把甩開唐風的胳膊:“哼,老子死不了,愛喝不喝,不喝就把房租給我交了!”
“別!喝,我喝!嘿,不過,房租您老還得再寬限幾個月!”
唐風渾身上下就剩20塊錢,買包煙都不舍得,讓他交房租,他也交不起??!
不就喝酒嗎,這是好事兒啊,反正唐風還沒吃晚飯,要不是怕這老頭喝出個好歹來,這種好事兒唐風可不會拒絕。
不過,很快唐風就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這老頭兒的酒量了,一盤花生米,一盤拌豆腐,還有一盤速食牛肉,半個小時不到,徐老頭自己干掉了小半瓶老白干。
唐風看的只咂舌,這分明是老酒鬼??!
喝到兩點多,老少倆各自說著煩心事兒,老頭兒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兒子多么多么不孝,最后翻箱倒柜拿出一個木盒打開,里面是一個青黑色的六角形玉牌,有點像古裝電視劇里的腰牌,不知道是什么玉石材質(zhì)雕刻成的,在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徐老頭說,這是他年輕時一個朋友托他保存的,只是奇怪的是,這么多年,他那個朋友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老頭,看你兒子那副模樣,這東西好像能賣不少錢!你朋友當初沒說這是什么東西?”
唐風拿在手里把玩了幾下,和別的玉的溫潤感不同,這塊玉牌入手冰涼,炎炎夏日,竟然能讓人精神一振。
徐老頭打了個酒嗝,嘆氣說:“我那朋友對我有救命之恩,給再多的錢我也不能賣!”
“老爺子高……高義,你這樣的人,可不多了!”
唐風感慨,而就在這時,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唐風打開,是一條匯款信息,三萬元整。
看到這里,唐風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至少手術費的事情暫時解決了。
徐老頭看到唐風盯著手機,以為唐風有事,很識趣的大著舌頭道:“小……小唐,不早了,我去睡了,你早……早點休息……”
說完就扶著桌子站起來,可能是喝多了,忘了把桌子上那枚青黑色的玉牌給收起來。
“成,老爺子,我……我扶你上去……”
唐風把徐老頭扶上二樓房間里,自己這才搖搖晃晃的下來。
“操——啊臥槽——”
由于樓梯比較老,是那種木式的樓梯,唐風喝的又醉醺醺的,結果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栽倒下來,額頭嗑在酒桌上,瞬間流出了血。
“真他娘的晦氣!”
唐風捂著額頭,然而他沒注意到的是,他額頭的血水透過手掌,淅淅瀝瀝的滴在那塊玉牌上,原本青黑色的玉牌接觸血水,忽然散發(fā)一股青紅色的光芒,劇烈的抖動,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唐風額頭的傷口。
唐風只覺得腦海中被人用錘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聽到樓下的動靜,徐老頭醉醺醺的走到樓梯口。
看到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徐老頭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酒頓時醒了一半。
“怎么可能會選中這小子……”
望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唐風,徐老頭嘴里不斷呢喃著,滿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這小子怎么可能會是下一任的陰間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