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孔泠大為震驚,“陸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殺了那孩子?可——可這是為何?!”
陸休看看他:“按方才鏟除異道的說法,孔大醫(yī)也有殺人之嫌疑?!?p> 孔泠有些生氣:“陸大人莫要血口噴人!老夫一生救人,從未動過絲毫殺人的念頭!”見陸休還在看著他,孔泠愈發(fā)著急,“更何況,那日除我和竇大醫(yī)外,正林堂的陶大醫(yī)也在場,梅大夫更是寸步不離,我哪里有機會下手?!”
“除了諸位大醫(yī),還有別人單獨去過金善堂嗎?”
“有沒有別人去過不得而知,但梅大夫生怕那孩子有半點閃失,所以不管誰去,梅大夫都會形影相隨?!?p> 如果孔泠所言不虛,那么桑麻不是死于病痛,就是死于梅破臘手中。陸休正這么想著,孔泠又道:
“陶大醫(yī)后來又獨自去過一次金善堂,被我們太元司的人看到了,不過當時梅大夫一直陪同左右,他肯定做不了什么?!?p> 陸休心念一動:“陶大醫(yī)對換血之術(shù)的看法可與孔大醫(yī)一致?”
孔泠一聽就來了氣:“非也!陶大醫(yī)對換血之術(shù)很有興趣,拉著梅大夫問了半天,后來老夫多次暗示過他此術(shù)不可留,也不知他聽懂沒有?!?p> “之后陶大醫(yī)是否再同孔大醫(yī)提過此事?”
“沒有,”孔泠搖搖頭,“我們同去的那次,離開金善堂后陶大醫(yī)便不發(fā)一言,我與竇大醫(yī)商討時他也一直沉默,后來他獨去之事也未曾同我提過?!?p> 陸休陷入沉思,陶灼華獨自返回金善堂的目的是什么?
孔泠又試探著開口:“陸大人,如果那孩子不是死于病癥,是不是就意味著換血之術(shù)果真有用?”
陸休想了想,道:“若果真有用,孔大醫(yī)有何打算?”
“當然是向皇上舉薦梅大夫進入太元司!”孔泠不假思索道,“有這等奇術(shù),自然應為朝廷效力。”
“看來桑麻之死與太元司無關(guān),因為其實他們還是很希望換血之術(shù)能成功的?!甭犼懶葜v到這里,我插嘴道。
“不錯,我也這樣想?!标懶蔹c點頭,接著往下講。
孔泠的話讓陸休有了一個推測,所以,從太元司出來后,他又立刻趕往正林堂,卻被告知陶灼華外出未歸,于是,他就去找阿妙,問她最近陶灼華是不是去過漠南的達北城。
“嗯?!卑⒚罹突卮鹆艘粋€字。
“達北城并無正林堂分號,陶堂主不遠千里而去,所為何事?”
“不知道?!?p> 陸休看看阿妙的樣子,就知道她分明知情,只是不愿說,可他也知道,阿妙心中自有一把是非標尺,只要她覺得不應該說,就算以破案為由問她,她也不會開口。
偏偏是阿妙,陸休對她毫無辦法,只能嘆了口氣。
阿妙見他一臉無奈,又有些不忍,就道:“反正不是去作惡?!?p> “不是作惡?”陸休反問道。
阿妙瞪大眼睛:“你竟懷疑堂主會作惡?”
陸休想了想,道:“有時,作惡的本意就是作惡,行善的本意就是行善;可又有時,作惡的本意是行善,行善的本意是作惡?!?p> 阿妙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轉(zhuǎn)過身去,雙手胡亂抓藥,口中含糊道:“你就喜歡說這些繞來繞去的大道理,聽不懂?!?p> 陸休又轉(zhuǎn)到阿妙面前:“陶堂主認為,自己是在行善,對不對?”
阿妙深深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陸休笑了笑:“明白了,或許,陶堂主確實是做了最正確的決定?!?p> 阿妙聞言,怒視著陸休:“你什么都知道,還非要來問我,就是想逼著我自責難受是不是?”說著,竟帶了些哭腔。
看阿妙這樣,陸休也有些后悔,忙溫柔地安慰道:“不,你們這樣做,才是真正的圣手仁心?!?p> 聽到這里,我忍不住再次打斷他:“什么意思?你倆在打什么啞謎?”
陸休笑笑:“你聽我繼續(xù)往下說就明白了。”
說話間,陶灼華回來了,看到陸休只當他是來找阿妙,于是打了個招呼就匆匆往后堂走,陸休看阿妙已不再生氣,便跟了上去。
陶灼華見陸休一路跟他回到房間,有些莫名其妙:“陸大人有話要說?”
“陶堂主曾去過金善堂?”
面對陸休的提問,陶灼華稍加猶豫便痛快地點頭承認:“是,金善堂的梅大夫醫(yī)術(shù)蓋世無雙,手段新奇獨特,連我也要向他求教?!?p> “順便勸說梅大夫殺死桑麻?”
陸休突如其來的一問,讓陶灼華徹底愣住了,半晌才道:“陸大人怎么知道?”
“為醫(yī)者應治病救人,陶堂主反而起了殺意,難道不會愧疚嗎?”
陶灼華看看自己的雙手,輕聲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