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是茫然：“外泄？你不是直接呈給皇上了嗎？總不能是皇上告訴別人的吧？”
陸休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你仔細想想，還有誰知道冊子的事?！?p> “真沒有，我知道事關(guān)重大，根本沒向任何人提起過。”我看著神情嚴肅的陸休，只覺得百口莫辯，“而且我也無需隱瞞，真的只有——”
說到一半，我忽然住了口，陸休追問：“怎么？”
“我——我想起來了，在井下發(fā)現(xiàn)冊子的時候，還有一人在場，就是那個救了我一命的宋長書。”
陸休想了想：“嗯，你同我提過，可你不是說一直未將冊子打開嗎？”
“對，宋長書肯定不知道冊子的內(nèi)容，可是除了他以外，別人連冊子的存在都不知道??！”
陸休沉吟不語。
“發(fā)生了什么事？哪里外泄了？”
“多地坊間已開始出現(xiàn)流言，百姓們不僅知道有這樣一本冊子，甚至還能清楚地說出里面的幾條記錄。”
“多地坊間？？？怎么可能？！”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此事最應(yīng)瞞著的，就是百姓。
陸休搖搖頭，道：“皇上令欽臬司查清此事，看來，要好好查查那個宋長書了?！?p> “我去查！”我立刻道。
“不，你還有其他事要做。”
我一下來了精神：“有案子？”
“嗯，巴州都令厲天鶴被殺，兇手是當?shù)爻嗫h一伙名為‘切齒’的匪徒?！?p> 我聽得有些糊涂：“既已知兇手，緝拿便是，還讓我去做什么？”
“這‘切齒’本是一伙打著大義旗號的心狠手辣之徒，不過他們一般不會傷害無辜百姓，成伙以來，所殺之人皆是貪官惡吏，厲天鶴之子厲果罪惡滔天，厲天鶴徇私枉法，屢屢包庇其子，因而被殺?！?p> “這樣的人怎么還能當?shù)昧艘环蕉剂睿俊蔽矣质窃尞愑质菓嵟?p> “厲天鶴本是先帝在位時的狀元，才氣縱橫，一身傲骨，先帝也是看中他鐵骨錚錚，才任他為巴州都令，誰知他老來得子后，視若珍寶，屢屢辦下糊涂事，皇上念及先帝情面，再加上厲天鶴并無其他大的過錯——”陸休見我想開口，又道，“——當然，縱容厲果作惡已是大錯，如今也算得到了應(yīng)有的下場?！?p> “那厲果呢？”
“失蹤?！?p> “失蹤？怕是被‘切齒’擄走了吧！”
陸休微微點頭，道：“不過現(xiàn)今尚無證據(jù)證明是‘切齒’擄走了厲果，或許他是畏罪而逃也說不定。”
我奇道：“難道‘切齒’殺厲天鶴就有證據(jù)？”
“‘切齒’行事，從不遮遮掩掩，每次殺人后，都會在現(xiàn)場留書，注明所殺之人犯下的罪行，此次也不例外?！?p> “好樣的！”我只覺得“切齒”行事風格大大對我胃口，忍不住擊掌稱贊，忽然想起自己身份，又趕緊找補道，“呃，那這‘切齒’經(jīng)常私殺官員，難道朝廷就一直不管嗎？”
“‘切齒’窩巢位于巴州東南的赤縣，那里地勢復(fù)雜，易守難攻，官府無能為力，且其所殺官吏皆為當?shù)匕傩胀春拗?，在民間威望極高，官府也不敢擅動，只好佯為不見。而大京與巴州遠隔山水，皇上也不會為了區(qū)區(qū)幾個小官便動用大軍專程去剿匪，故此縱容至今?！?p> “那這次為何又要查辦？”
“因為之前‘切齒’從未殺過官職這般高的大吏，突然如此明目張膽，恐有蹊蹺，而且最近那本冊子外泄，若被他們拿到手，必將是一片血雨腥風，所以讓你前去探探情況?！?p> “原來如此?！蔽尹c點頭，“那你去哪里？”
“我去趟北境?！?p> “北境？那里不是在打仗嗎？你去那里做什么？”
“張將軍想用玄鉤陣殺金丹個措手不及，我對陣法略有心得，故而去助張將軍一臂之力?！?p> 您老人家還真是對什么都“略有心得”??！我暗自嘀咕。
這次不是查案，我多少有些泄氣，但轉(zhuǎn)念一想，總好過百無聊賴地待在大京，所以，第二天一早，我還是精神百倍地收拾好行李，來到馬廄。
在馬廄正好遇到了陸休，他正在細心地為北斗刷毛，南豆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似乎有些委屈。
我不免有些好笑，走過去摸摸南豆：“羨慕什么，我這就給你刷，好不好？”說著放下行李，拿了把馬刷就開始為南豆梳洗。
陸休聽聞我來，邊刷馬邊道：“巴州氣候濕潮，當?shù)厝讼彩忱膘顫?，你怕是要遭罪了。?p> “不就是吃辣么，雖說漠南沒有吃辣的習慣，但這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蔽液俸僖恍?，看了看他放在一旁的行李，“你這一去估計要很久，居然只帶這么點東西？”
“身處軍中，也不需帶太多物什?！?p> 我來了興趣：“傳說張將軍用兵如神，北境外軍紀律嚴明，戰(zhàn)無不勝，你可曾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