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失蹤了。
這個男孩叫做楊程,十二歲,已失蹤了三天。
據(jù)家長說,禮拜五放學后就沒回家,周末兩天也并未回家。因為楊程這孩子一向皮實而頑,家里老人也管不住孩子,直到昨晚父母回家后,才發(fā)現(xiàn)并重視這個情況,四處打電話,可一無所獲。
他們滿臉寫著憂心忡忡;學校領導也同樣憂心忡忡。
“秋老師,楊程可是你們班的,要是真出事了,那......哎!”男老師說,“你快去一趟主任辦公室吧?!?p> 秋瑾才到辦公室,就聽到了這個消息,當時腦袋里轟的一聲,她才頭一回帶班,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于是勉強笑笑:“謝謝張老師,大概是孩子貪玩吧,不會有意外的?!彼参恐鴦e人,但其實在安慰著自己。
張老師嘆了口氣,沒說話。
她趕忙邁步跑向主任辦公室,扎起的馬尾也隨之擺動,她的身材婀娜,背影十分曼妙。
張老師的目光一直上下游走,最終忍不住咂舌道:“也不知道會便宜了誰。”他搖著頭,回到了自己的班里。
辦公室里,坐著一對夫妻、三位領導。
那個中年女人坐在沙發(fā)上,哭哭啼啼擦著眼淚,楊力則神情冷漠地看著三位領導,他說:“這件事,學校要負全責?!?p> 微微發(fā)福的主任與精干的女性年級組長尚未說話,那個大腹便便的校長擦了一把禿頭的汗水,說:“是誰的責任并不重要,當務之急是找到孩子?!?p> 夏主任接話道:“不錯,現(xiàn)在我們要兩位商議的事兒,就是找出孩子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以及怎么失蹤的?!彼抗庾谱频乜粗菍Ψ蚱?。
組長張?zhí)m梅微笑著說:“小秋啊,來,坐著?!彼疽庾谧约号赃叺囊巫由?。
秋瑾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之后謹慎地坐了半邊椅子,畢竟是自己班里丟了學生,她現(xiàn)在大氣也不敢喘。
“謝謝楊姐?!?p> 楊程媽媽聽見“主謀”來了,立時止住了淚水,瞪著眼睛,厲聲說:“是不是你弄丟了我兒子?!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大兒子一個電話......”
楊力一揮手,止住了她的話頭,之后皺著眉看了自己妻子一眼,似乎在說:你這樣顯得既無能,又弱智。
當他把目光投向秋瑾時,眼睛微微一亮,聲音也柔和了許多:“秋老師是嗎?我是楊程的父親,這回來是專門了解一些情況的?!?p> 秋瑾早已在路上想好了當日的細節(jié),于是流暢地說:“你好,那天的情況是這樣的:孩子確實來學校上學了,因為學校每天都會進行點名,而且那天下午放學時,他是值日生,所以一定也是在學校的,打掃完后,他去了哪里,我們就不得而知了?!?p> 禿頭校長在心里松了口氣,同時又暗暗為秋瑾大肆鼓掌:真他娘的好!不卑不亢,大將之風,人又漂亮,又會說話......這時他的目光已不自覺地落在了她精致的臉龐上,而后又緩緩滑下,肆意暢想。
張組長輕咳一聲,問:“那天孩子出學校后,難道兩位不知道他的行蹤去向嗎?”
楊程媽媽怒聲罵道:“什么狗屁行蹤!我兒子是犯人?他只是去玩了!”
“可是周末兩天,他去哪了呢?人現(xiàn)在又在哪里呢?”夏主任一針見血地問。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想推卸責任嗎?告訴你們,誰也跑不了......”楊程媽媽一時語塞,隨后又想搬出大兒子來進行威脅。
“行了?!睏盍Τ谅曊f,“我并不想去追究誰的責任,我只想找到我兒子?!彼D了頓,又說:“剛剛秋老師說,孩子禮拜五還做過值日生,那當時是誰和他一起做的?現(xiàn)在在學校嗎?”
夏主任看了眼秋瑾,并未開口。
“在的,他們還在班里,我去把他們叫來。”
“嗯,去吧小秋,”禿頭校長笑著說,“是嘛,兩位也不要著急,現(xiàn)在也不能將孩子定性為失蹤,也許只是貪玩呢?”
秋瑾急匆匆地小跑出去,回到班里,喊道:“曲秀兒、吳衛(wèi)東、任建光你們?nèi)齻€出來一下?!?p> 他們出去了。
阮平羨在教室里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走廊上,他們邊走,秋瑾邊問:“你們上周五和楊程打掃完教室后,他去了哪?”想了想又補充道,“一定要如實回答,不要隱瞞!”
兩個男孩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相互看了眼,只是低下了頭。
“嗯?”秋瑾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你們知道什么?”
兩人還是不敢抬頭。
“你們知道現(xiàn)在問題的嚴重性嗎?”秋瑾停下步子,看著二人說,“楊程失蹤了,如果你們知道什么,千萬不要藏著掖著,老師不會害你們?!彼恼Z氣很溫和。
曲秀兒這時插口說:“老師......”
任建光立馬推了她一把,大聲喊:“閉嘴!你想害死我們嗎?”
曲秀兒猝然遇此,一時間站立不穩(wěn),跌倒在地。
“住手!”秋瑾跨前一步,扶起曲秀兒,生氣地看著兩人,“你們想干什么?楊程失蹤和你們有關系?你們這是犯罪!”
一聽這話,他們登時有些腿肚子抽筋,畢竟才只是十一二歲的孩子,于是吳衛(wèi)東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嚎:“不是我們,不是......是他自己,自己非要去搞什么報仇雪恨......”
任建光的眼眶里也有淚花閃動,他抽噎著說:“老師,我們沒有害他......他壓根就沒打掃衛(wèi)生,早早就走了,可我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啊......”
秋瑾松了口氣,但又緊張起來,自己的學生沒犯事的好的,可這樣一來,線索又全斷了,她不甘心地問:“什么報仇雪恨?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好像是他家的一只狗,”任建光想了想說,“他出門后,應該是去操場后面的大坑附近,就是有很多破房子的地兒,其他的我們真不知道了?!?p> “對對對,和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吳衛(wèi)東點頭如搗蒜,“老師我們沒犯罪,你相信我們?!?p> 秋瑾嘆了口氣,勉強笑著安慰孩子們。
可事情到底如何,誰又能真的一清二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