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融魂

　　霍小扇像是觀看了自己另一段人生，帶切身體驗的那種。

　　這種感覺，應該比最貴的VR還真實。

　　十二歲那年在山頭放牛，一個老人見到畫面中少年霍小扇之后，摸了摸少年霍小扇的頭，非要少年霍小扇拜其為師。

　　這個老人就是李元鏡！

　　少年霍小扇讓李元鏡展示一下宗門的功法，李元鏡想了想，召喚出來了幾個身穿舊舊的衣服佝僂身影。

　　少年霍小扇眼巴巴地看著李元鏡，示意對這個不感興趣。

　　李云鏡伸手入袖，掏出來一個古鈴鐺，又是一段晦澀未明的手決，一陣陰風吹過，李云鏡的身邊，又多了幾個身穿舊衣服的佝僂身影。

　　這幾個身影隨著李云鏡的晦澀未明的手決，身影如鬼魅般的組成了一個陣法。

　　山頭上方，藍青的天空隨著李云鏡的施法，變得烏云密布，眼看暴雨就要傾盆而下。

　　少年霍小扇放的牛疑惑地看了一下天空，發(fā)現并沒有雨滴落在自己身上之后，嗤了一下自己的牛鼻，繼續(xù)悠閑的吃起草來。

　　少年霍小扇搖了搖頭，表示這個也不是自己心中所念。

　　這跟少年霍小扇想象中修行者的動則移山平海的能力所去甚遠。

　　小小的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李元鏡沉吟了一下，輕笑了一聲。

　　袖中一只黑色的烏鴉飛出，李元鏡并指在空中書寫了幾個字，烏鴉理了理羽毛，領命飛走了。

　　等了沒一會，一個負劍青年在劍嘯聲中，落在了少年霍小扇的面前。

　　負劍青年向著老人行了個禮，當著少年霍小扇的面，舞了一套英氣逼人的劍術，之后向著老人點了點頭，并未跟霍小扇搭話，又御劍飛走了。

　　少年霍小扇被負劍青年的那一段劍舞深深的吸引了。喃喃地問道：“這個劍術我能學嗎？”

　　老人笑瞇瞇地答道：“你如果有天賦，自己是可以修行的。”

　　“怎樣才能學到？”，少年霍小扇眼睛閃閃發(fā)亮。

　　“簡單，拜老夫為師就好?！?p>　　“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少年霍小扇納頭便拜。

　　看到這里，霍小扇忍不住在心里撫了下額頭。

　　這個畫面跟自己方才拜師時有何區(qū)別？！

　　畫面一閃，一個古香古色的小院里，之前負劍青年對著少年霍小扇連連搖頭。

　　“你的天賦，并不能修行劍術?！?p>　　人間真實宋師兄言詞之懇切，用詞之精準，可謂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少年霍小扇聽完，心情十分低迷，霍小扇也被感染了！

　　梅有道在一旁打圓場，“師弟不必灰心，師尊說你修行元魂道的資質乃當世罕見，你修習元魂道到高深之處一樣驚艷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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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人的追求總是換的很快，少年霍小扇放棄了自己習劍的心思，轉而對師尊的元魂道起了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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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李元鏡嚴厲，師兄梅有道平易近人，師徒三年的關系雖非親人，卻勝過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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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流水般劃過，入師門的第六年，十八歲的少年霍小扇已經長成了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青年。

　　這一年，是大明歷二三三年。

　　青年霍小扇的元魂道修行一日千里。短短六年的時間，霍小扇從煉體期，到先天期，修行像沒有門檻般，火速地修行到了好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先天后期！

　　一顆金丹定大道！

　　青年霍小扇就站在金丹的門檻前！

　　青年的霍小扇意氣風發(fā)，不顧李元鏡的勸阻，執(zhí)意要出觀歷練。

　　李元鏡拗不過，認真叮囑了一番，也就任其去了。

　　年輕輕輕的青年霍小扇出觀僅三個月，修行天才的名聲就傳遍了大明朝的各個角落。

　　年輕有為，容易產生虛偽的擁躉。

　　青年霍小扇身邊，沒多久，就有了形形色色一些人。

　　霍小扇修行的元魂道，共分七層，對應每個人的天地人魂的修行的七階。

　　元魂道修行要求修行者每一階，都需要與三到五位天地間游蕩的魂靈簽訂靈契，一是為自己的修行，二是魂靈能作為自己的戰(zhàn)斗伙伴，在戰(zhàn)斗中幫到主修靈魂的契主。

　　按正常修行進度來的話，青年霍小扇所在的先天后期，對應的元魂道修行等級是第二境，簽約的天地魂靈應該在六位左右，才算正常。

　　青年霍小扇因為進境太快，并未外出尋覓過天地魂靈，自然是一只都沒有。

　　霍小扇看到這里，心里覺得這個青年霍小扇怕是要吃個大虧了。

　　年紀輕輕境界修上來了，但卻沒有對應的戰(zhàn)力，對簇擁在身邊的人也沒有一點防范。

　　果不其然，一個雷雨交加的中午，青年霍小扇正在酒樓跟幾位新朋友飲酒。喝到中旬，小二過來附在其耳邊說了幾句話。

　　“幾位道友先喝著，我去去就來！”

　　說完不等席間之人回復，青年霍小扇便騎上了酒樓外拴著的寶馬，扎進了雨幕中。

　　青年霍小扇在雨中騎馬疾行了一陣，終于到了店小二所言的秣陵城城邊的青竹林。

　　青年霍小扇解下腰間所系的招魂鈴，打了個手決，隔絕了天上的大雨，走進了靜謐的青竹林。

　　“依店小二所言，江湖術士所說的剛見過的魂靈就在青竹林里面。怎么這么久都還未露面？”青年霍小扇越往深走，心里越疑惑。

　　青竹林算是大明的京城秣陵邊最大的皇家景觀園林，后來因為竹子長勢太快，郁郁蔥蔥的，遮住了采光，樹林的光線就顯得不是那么明朗了。

　　大明歷二二九年，也就是青年霍小扇拜入國師府第二個年頭，明皇帝來此避暑時，被妖族刺客伏擊了。

　　那一場妖族伏擊的陣勢很大，出動了金丹期大妖三名，自殺式襲擊之下，皇帝不出意外地被刺傷了。這篇青竹林在這次行刺之后也就廢棄了。

　　宮中也懶得打理，從之前的一步一亭榭，一步一樓閣的皇家美景，變的雜草叢生。

　　本來長得就高的青竹，經過幾年的狂野生長，長得更高了。

　　青年霍小扇覺得周圍靜謐的詭異。就掐了一個手決，手中的鈴鐺化為了一個大罩子，把其保護了起來。

　　“當年就在這里，因為你的錯誤情報，我圣族的三位護法永眠在了這片青竹林?！?p>　　青年霍小扇在青竹林慢步走了一會，被左側突然傳來的話語聲吸引了目光。

　　“有人！”，青年霍小扇收了鈴鐺，慢慢地把自己隱藏在了雜草中。

　　努力看清了說話的兩撥人。

　　一波是除了站在最前面一個全身縮在黑袍中看不見容貌外，另外幾個都是羊頭人身！

　　“妖族！”

　　妖族怎么可能出現在此？

　　剛才開口的，就是妖族一派這個黑袍人。

　　“并非是我情報失誤，而是他看了突然到了的八百里加急，讓軍方高手過來議事的時候，你們行動了?！?，黑衣人對面的人說道。

　　聽聲音，看穿著的夜行衣的身段，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女人。

　　青年霍小扇怒火中燒，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師兄所說的人族奸細！

　　霍小扇的臉色也有點陰沉。

　　霍小扇平生最痛恨的不是其他不法人員，而是這種賣國求榮之人！

　　再大的利益，也不是出賣國家的理由！

　　“哼，圣主對你上次的工作很不滿意，希望這次，你別讓他失望！”

　　黑袍冷哼一聲，把一個信封遞給了對面的女人。

　　女人沒有說話，打開了信封認真觀看了起來。

　　剛看了幾眼，就驚呼出聲：“你們瘋了嗎？他現在已經是不治之癥了！”

　　怒極青年霍小扇被這張紙吸引了注意力，奈何太遠看不清紙上的字，就緩緩地往女人身后挪移而去。

　　“呱……呱呱！”

　　沒注意，手壓到了一只在竹下避雨的青蛙，青蛙吃痛下，發(fā)出了不滿的叫聲。

　　這個聲音在雨中很突兀，竹林靜謐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殺機四伏。

　　“去看看怎么回事?！?，黑袍人眼中殺意暴起。

　　黑袍人身后的羊頭人幾個起落間，就把霍小扇所在的地方給包圍了。

　　幾聲清脆的鈴鐺聲，圍過來的羊頭人眼中出現了迷茫之色。

　　“元魂觀？哼！”，黑袍人的一聲冷哼，仿佛一根針，扎進了青年霍小扇的腦海里！

　　霍小扇吃痛之下，自然無法維持匆忙設起的迷魂陣。

　　羊頭人眼中清明之色恢復，幾個寒光凜凜的彎刀，就像霍小扇的周身要害招呼而來。

　　青年霍小扇一躍而起，沖向了背著身對著自己的黑衣女人！

　　“奸人。受死！”

　　黑衣女人側身躲過了霍小扇驅使的鈴鐺，卻被鈴鐺的勁風，吹落了臉上的面紗！

　　“是你！”

　　看著面紗下的面容，青年霍小扇大吃一驚！

　　腳下一慢，一個劍指擊破霍小扇外放的靈氣護盾，點在了霍小扇的眉心上。

　　黑袍人出手了。

　　青年霍小扇靈臺中，李元鏡暗地里所留的保護氣機，抵擋住了這一指。

　　黑袍人臉色變了一下，之后眼中厲色一閃，手指黑芒大勝！

　　霍小扇也想看清這個蒙面女人是誰。

　　結果腦海像是被人用劍亂攪了一通般的疼，腦海中的畫面，搖搖欲碎！

　　霍小扇癱坐在地，兩伙人身影飛快地消失在了雨幕中。

　　眼中的光彩越來越暗。

　　最后的記憶是，氣得臉色發(fā)青，渾身不斷顫抖的李元鏡。

　　天空一聲驚雷，一道血色閃電擊中了青年霍小扇，余雷還把想保青年霍小扇的李元鏡也劈了一下。

　　李元鏡被劈的差點元嬰不穩(wěn)，霍小扇的眼睛里，最后一絲光彩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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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霍小扇恍惚間，感覺自己好像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靈氣稀薄，卻意外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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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現在霍小扇眼中的畫面，有高樓，還有在雨中，奔跑著的自己。

　　大的畫面到這里便戛然而止。

　　碎裂為一道道流光，鉆進了霍小扇靈臺內的軀體。

　　在流光中的，還有一些瑣碎的片段。

　　但這些，并非原魂霍小扇全部的記憶，而是一些他自己覺得重要的，要謹記的記憶。

　　霍小扇久久的沒有說出一句話。

　　自己現在這幅身體的原魂青年霍小扇是真的倒霉啊……可是害苦了自己這個便宜師尊李元鏡了。

　　當然，也有自己的便宜師兄梅有道。

　　自己沒有醒來的這三年里，依照原魂霍小扇的記憶，本來就嚴厲的李元鏡，梅有道所受的訓誡，怕是比之前多了很多。

　　“那道血色閃電應該就是自己這次能靈魂半穿的最大誘因?！?p>　　“不過還感謝師尊李元鏡，他應該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霍小扇想到第一次見李元鏡的靈臺時，李元鏡靈臺的樣子。

　　靈氣渾濁，雜亂，靈臺的面積大小跟李元鏡的修為境界極其不對稱！

　　自己有一次在李元鏡的幫助下，見過自己的靈臺。

　　自己靈臺里靈氣都快凝成水滴了，靈臺的面積，有自己見到的李元鏡的靈臺面積的一半，足有小半個足球場那么大！

　　但不要忘記，自己當時才是先天中期！

　　而李元鏡的修為，早都是元嬰期的大能了。

　　橫跨了金丹期這樣的大境界！而且，修行到后期，是越來越難，但能力的漲幅，是低境界不能比擬的！

　　還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記錄著宋云廷帶著自己的軀體，跟梅有道流竄于各個地方。

　　為了測試出牽魂陣最佳架設位置，與人罵架，與妖斗法。

　　這些記憶，應該是被古鈴鐺保護著的人魂的記憶，因為虛弱至極，自然是一會有意識，一會無意識。

　　兩位不善言辭的書生，與人打嘴仗的畫面，看的霍小扇的眼睛也像進了沙子一樣難受……

　　零碎記憶中，最清楚的一次，是梅有道想在一個妖族的大部落試試。結果途中被妖族發(fā)現，三個金丹期妖族護法圍追堵截，連番斗法之下，危機重重。

　　兩人全身傷痕累累地突圍成功后，霍小扇的衣服都是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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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是個好師尊。”

　　“兩位師兄也是靠譜的好師兄。”

　　“這些恩情來日方長，再說也不是一兩件事能還清的。”，霍小扇沉默了很久。

　　穿越過來以為像其他人一樣，都是自己要單獨奮斗，沒成想，身邊人都是拿真心對自己的人……

　　“倒是原魂出事的經過，有點蹊蹺啊?！?p>　　霍小扇眼中有點狐疑。

　　出去抓個魂靈而已……真就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