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幾桌的人看到了這一幕,紛紛將視線投過來,饒有興致地看著花襯衫男子脖子上架著一支尖銳的箭矢,箭尾持在一只潔白無瑕的手里。
“對不起!我錯了!”花襯衫男子倒也光棍,立刻認慫,眼神哀求。
“不知所謂!”女子冷哼一聲,轉(zhuǎn)身,收回的箭矢無情地擦過男子的臉頰,滑出一條血線。
男子一聲也不敢吭,捂著臉,立刻轉(zhuǎn)身跑出大廳。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女子身上,帶著審視、欣賞、感興趣……
老王就是其中一人,他微笑著敲了敲桌子:“有意思,這個美女我要了?!?p> “啥?”他的同伴就要提醒他,老王搖搖頭:“你理解錯了,我是想邀請她入伙!”
御風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依舊在制作日常用具,比如水瓢、釣魚工具、草鞋,收集干燥的柴火,放入單獨的樹洞里,囤積糧食等,樂此不疲。
水潭里的魚碩大肥美,傍晚時分,將石灶臺刷洗干凈,土疙瘩敲碎,將魚剖洗干凈后,扔進大鍋里,菌菇、靈芝、香草、野生姜,從容不迫地給自己熬一鍋營養(yǎng)湯,沒有追兵和野獸威脅的日子很愜意。
吃飽喝足后,照例將垃圾扔給了紅花,然后爬上樹采摘了些漿果,一只長臂猿沖著他叫喚,警告他不許進入他的領(lǐng)地,看到他折下一大叢漿果枝,齜牙咧嘴又不敢靠近,來自靈魂的畏懼讓它害怕御風身上的氣息。
御風看到它沒有襲擊自己,抓著長滿密集漿果的樹枝囂張地離開,巨大的樹枝就是他的高速公路,可以肆無忌憚地狂奔。
黃昏匆匆降臨,他返回樹洞,放下其它東西,拎著漿果向上爬到高處,動作敏捷矯健,爬出樹冠,尋找了一個露天位置坐了下來,在這里可以看到天空,白天可以曬太陽,晚上可以賞月。
遠處鳥巢里的鳥兒好奇又畏懼地看著他,動物很敏感,只要御風沒有釋放出侵略氣息,它們沒有感受到敵意,就不會不安。
月色籠罩大地,灑落在碧綠的樹林里,讓這片世界愈加美輪美奐,發(fā)光的蟲子在林間飛舞,偶爾飛過的夜鶯在吟唱,一切都那么祥和,猶如愛麗絲仙境。這樣的生活讓陳御風非常迷戀,他斜靠在樹上,吃著漿果,心無旁騖。
不知道何時他就這么自然而然地進入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tài),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個虛幻的影像,勾勒出了各自的曲線,都是這個空間里的動物,每個幻影都有它的方位和動態(tài)。
土撥鼠在地洞里酣睡、野兔在扒拉著松果勤勞地屯糧、夜鶯在樹上歡唱,大嘴鳥在警惕地盯著他,就在御風的意識抵達它的時候,大嘴鳥不安地啼叫飛翔,遠離了御風,也將他從這種美妙的感覺中驚醒。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看過去,果然,就在自己感應(yīng)的方位看到了正在逃離的大嘴鳥,簡直太神奇了。
不同于往日,他只能捕捉到一些回聲光團,畫面游曳著,帶著不確定性,這次他腦海里動物的形態(tài)栩栩如生,而且看的更高更遠。像CT透視效果,有形體,更直觀。
再看向地表,月色下,地表一片漆黑,御風仿佛透過厚厚的土層看到了土撥鼠和野兔,他沉迷這樣的感覺,平復(fù)激動的心情,再度閉上眼再來一次,一切如同親眼目睹,他視野開闊了許多。
將周遭百里范圍的東西都一覽無遺,神一般的存在,御風感覺自己的人生幾乎達到了巔峰。
過了許久,當一切恢復(fù)平靜后,御風露出一絲自嘲:這么快就自我膨脹了嗎小伙子?還是先解決了眼前的局面吧,難道要一直流浪和躲藏?如此猥瑣地度過自己好不容易才獲得的重生?
第二天,效率很高的老王就組建了自己的隊伍,一共五個人,三男兩女,一個胡須大叔、一個鼻孔朝天拽拽的酷哥、小麻婆和一個嬌小女子。他們用年齡來排位稱呼彼此:老王是老大、大叔老二、酷哥老三、小麻婆老四,嬌小女子老五。
此刻五個人第一次匯合在一起,彼此互相大量觀察。陌生人之間的冷場被老三打破了。
“老大,你好好的建材店不做,跑這里湊啥熱鬧?”老三是眾人中性子最跳脫的一個,眉宇之間有兩道川字痕,通常這意味著此人這一生逃不過一個情債。這樣一個好色之徒眼睛自然在說話之余,到處亂飄。
現(xiàn)場兩個女生對他很不感冒,不拿正眼看他。
老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認真地說:“欠錢了,要還,否則睡不著。”
“那老二你呢?”老三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老二身上。
“我家里大大小小要養(yǎng)活,還有小老婆要養(yǎng)。哈哈哈。”老二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得意,仿佛有小三是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這老哥的生活態(tài)度很對老三胃口,一下就找到了知音,兩人擠眉弄眼地開始猥瑣交流,兩個女孩早就離開飯桌遠離他們了。
“記得明天早上六點出發(fā)!”老王在她們身后大喊,兩人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示意聽到了。
兩個女孩走到門口,相視一眼,奇怪的交流,就達成了共識,兩人一左一右分開了。
小麻婆走出花園街,離開了景區(qū)大門,向斑馬線走去,到了對岸江邊,沿江行走,到了一個小亭子,上去端坐下來,掃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這才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大叔,我加入了一個淘金隊伍,明天早上六點出發(fā)?!?p> “嗯,注意安全才是,其它就當是幫忙,不要太拼了。”
“有數(shù)了?!?p> “領(lǐng)隊的底細要我查嗎?”
“不用,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過,有個女孩有點可疑,她同樣不是真容示人,而且鬼鬼祟祟?!彼龥]意識到在他人眼中她同樣如此。
“小心點,也可能是殺手那邊的人?!?p> “他們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嗎?”
“不想做聾子瞎子啦,他們暫時對你沒威脅,倒是你,不能讓她們發(fā)現(xiàn)你是在幫那小子?!?p> “明白了?!?p> “雪兒,提醒你,雖然是安全區(qū),但是過了防護欄,那邊鮮少有人進去,野生物種還是很多的,所以,在那里你不僅要防備人還要防備動物,如果你后悔了,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畢竟這件事跟你無關(guān)。”
“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毖﹥?,即麻婆老四,掛斷電話后,打開手機相冊,看著一張照片,光頭下那張臉非常稚氣,雖然只是拍到了半張臉,但是他的眼神看起來卻非?!瓬嫔!?p> 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看到這雙眼,雪兒就是找到了熟悉的感覺,也因此,接了這個單子。
因為,他跟她很像……都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