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于長清準備在琴心境穩(wěn)固之后,著手畫祈雨符的。
不過現(xiàn)在似乎不用了,都呼風喚雨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金簡丹書,云紋雷篆。
于長清手拈幾枚竹簡,看得入神。
云紋雷篆,是修真界的‘古文字’,其本質(zhì)是記錄天地法則的符號,是‘道’的具現(xiàn)。
對于修大道的人來說,哪怕只是觀摩,也會受益無窮。
而且對于長清而言,因為修的有符箓一道,勘破其中奧秘,不難。
隨著他的解讀,竹簡上的云紋雷篆自行刻印至他的識海。
不多時,那些符號又隨著于長清的理解,逐漸演化成一幕幕畫面。
先是有人高舉雙手,而后匍匐跪地,隨后畫面忽轉(zhuǎn),風起、云涌、電閃、雷鳴、雨至。
最后畫面定格,一幕幕畫面又濃縮成符號。
所謂大道至簡,于長清此刻知之矣。
原本虛浮的境界在此刻得到凝實,流轉(zhuǎn)于周身百脈的靈氣脈絡也更為明晰,渾若自然。
“妙??!”
于長清睜開眼睛,低聲感嘆道。
此時馬車內(nèi)一片漆黑。
‘該不會又感悟了幾天幾夜吧?’
他心說一句,看向身旁已然斜靠著睡著了的俞佩巳。
“唔…”
俞佩巳在睡夢中發(fā)出一聲無意識的輕吟,她看起來睡得很不舒服。
于長清有在火車硬座睡覺的痛苦經(jīng)歷,他無聲笑了笑,伸手穿過俞佩巳的后背,虛攬住她的腰部。
腰肢纖細,握在手中還能透過衣裙感受到令人心跳加速的觸感,手它不聽話的又收緊了些。
如此細腰,柔軟得好像伸手一折就能折斷一般。
片刻之后,于長清猛然醒轉(zhuǎn)。
君子不欺暗室,他雖然不算君子,但也不該趁人無意識時偷摸。
他定下心神,將俞佩巳側(cè)放在柔軟的坐墊上,動作輕柔的下了馬車。
于長清暗罵一聲十六歲沒出息的年輕且沒有經(jīng)驗的身體,又將注意力發(fā)散于外物。
上弦之月熏黃,黯淡的星辰點綴,如此夜色,顯得有些沉悶。
四周矮小灌木叢里的蟲子也和于長清觀點一致,它們在讓人覺得燥熱的夜晚,發(fā)出“吱吱”的鳴叫聲。
于長清覺得聒噪,于是心念微動,嘴型無聲輕張,頓時清風生起帶著陣陣涼意拂過,他的生理與心理也隨這陣涼意緩緩平靜下來。
這個夜晚,又變得自然、寂靜了起來。
……
于長清披星戴月?lián)]了一晚上劍。
直到旭日東升,俞佩巳走過來,現(xiàn)在稍遠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于長清收起劍,回看向她,神情自然:“早?!?p> 他自認為昨晚在心態(tài)上卻沒有絲毫輕薄之念,面對時候也能做到坦然。
“早,”俞佩巳背著手緩緩走來,“道長一入定就是數(shù)日,醒來之后又修練了一晚上,可真是勤勉啊?!?p> “修行不可廢止,”于長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俞佩巳身后沒有跟著小小,便說道:“正好我也有些累了,需要活動一下,俞居士陪我到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俞佩巳眨眨眼道:“好?!?p> 兩人步履輕挪,邊走邊打量四處的景象,所過之處也沒什么生機。
在越過楚水之后,地形多山地丘陵。因為沒有臨近湖澤,這里的情況遠比虞鎮(zhèn)要糟,就連耐旱的灌木也已經(jīng)枯死,光禿的雜亂枝丫上,還能看見蟲子風干的尸體。
“我以為楚國都像虞鎮(zhèn)那般,沒曾想旱災竟然也如此嚴重?!庇崤逅让奸g輕蹙。
于長清從蟲尸身上回過視線:“說不定我能解決。”
俞佩巳看他,有些驚訝道:“道長真能做到?”
呼風喚雨之法是高深道法,僅靠著琴心境的修為,于長清自己也不太確信自己的靈氣夠不夠施展如此神通。
他踱步走到一處空曠之地,仰頭看天:“只能說試試?!?p> 俞佩巳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著。
于長清此時已渾然不覺,他正閉目感受一種相當微妙的感覺。
半晌之后,他睜開雙眼,指尖運靈氣在空中揮舞,疾呼一聲:
“風起!”
霎時間狂風作起,塵土并著斷裂的枯枝被卷起。
“云涌!”
清晨,才剛大亮的天上飄著幾朵幾乎不可查的云,隨著于長清的呼喝,云氣越積越重,直至遮蔽一小片天空。
“電閃!”
越來越厚重的云氣之中閃過一道電光,劃破天空。
“雷鳴!”
雷聲應著電光作響,一時轟鳴不絕。
“雨至!”
于長清榨干了身體里最后一絲靈氣,不多時,天上稀稀拉拉落下了幾滴雨水。
緊接著云銷雨霽,電收雷散,一切只在轉(zhuǎn)瞬之間。
“靠!”
于長清忿忿的看著不給面子的天空。
前面也都挺大動靜的,結(jié)果光滴幾滴水算什么?。??
道法是高深道法,靈咒也是沒錯,除了沒有行‘髮國軍禮’外,前后流程都沒有出問題,結(jié)果卻沒落幾滴雨。
大概是自己法力不夠?
于長清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他沉聲道:“還是不行?!?p> 要說失落也不失落。想想也是,這種改變天氣的法術(shù),哪里有這么好用的?
怕是退而求其次用祈雨符,恐怕也不會這么簡單就下雨。
俞佩巳則望著自己的手背出神,眼睛里點點流光宛轉(zhuǎn)。
手背上還殘留著冰涼的觸感,似乎在證明這一切不是幻像。
片刻之后,最后的濕潤感消散,俞佩巳看向一副‘我很累’樣子的于長清,輕笑一聲走過去,伸手攙住了他。
靈力虧空,于長清真的覺得很累,加上剛才練劍的疲累,他直接虛了。
俞佩巳來扶他,他正好也能省點力氣。
沒走兩步,于長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臉色一僵。
?????
‘她攬我腰的動作,和我昨天晚攬她的動作…這女人,昨天晚上是醒著的吧…?’
動作不能說完全一樣,只能說十分相似!
明明攙住胳膊就夠了吧?
首先聲明,于長清的胳膊并沒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抱著‘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心態(tài),微微低下頭,看著俞佩巳近在咫尺的側(cè)臉。
俞佩巳抬頭,似笑非笑的與他對視。
如果不是于長清感受到她變得急促的呼吸,他真就信了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呢。
兩人靜靜對視。
直到…
咔嚓…咔嚓…
陣陣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枯枝被踩斷的清脆聲音傳了過來。
終于俞佩巳低下了頭。
“小姐、小姐,剛才打雷了你聽見沒,我還以為是要下雨了呢,結(jié)果什么都沒發(fā)生?!毙⌒】觳阶吡诉^來,“咦…于道長怎么了,小姐你為什么要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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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蒼梧
七月初七,晴。 注:幾滴水不算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