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終于安靜下來,迷迷糊糊睡著了。
剛子,認識梅子一年多,喜歡了她一年多,第一次來梅子家。
干凈,清新,溫暖的布置,最顯眼的就是客廳一大排的書柜,和滿柜的書,剩下的空間,長滿了花花草草。
“坐吧,第一次來吧?”
“沒人邀請?!?p>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之前的已成定局,只有處理后面的了。”
“剛剛小可說的是真的?”
“哪句?”
“你一直喜歡我?”
“是,一見鐘情!”
“可有秀說的是……?!?p> “先把小可的事處理好吧,對,有秀說的是小可,但她知道我喜歡的是你,這就是有秀處理問題的方式,她也知道小可像我死去的妹妹。”
剛子的思緒又回到了十年前。
“妹妹是憂郁癥自殺,也是因為妹妹我才學了心理學,我媽死的早,爸爸又常年在外,只有我跟妹妹,我們關系很好,可就在她情竇初開時,愛上她學校分來的新男老師,那個老師后來回了老家,結(jié)了婚……再后來她抑郁的狀況越來越不好,我也上學,家里沒人管,她自殺那年才滿二十。”
“抱歉?!泵纷右驳谝淮温爠傋犹崞鹚业氖隆?p> “沒事,都過去了?!?p> “世界真小,世界也真巧,遇見兩個毫不相關姑娘,一個像你妹,一個一見鐘情。”梅子苦笑著,搖了搖頭。
“所以,這一年多,我們才有不斷的聯(lián)系。眼下最要緊的是小可,那個混蛋父親,還有哪些個混蛋騙子,流氓!”
“時間過去那么久了,況且,小可也不一定愿意報警?!?p> “等她,明天醒了再說吧,我?guī)退垘滋旒?。讓她在你這多呆兩天,好好陪陪她,這孩子,一個人扛了這么多事,真是為難他了?!?p> “沒問題,不過,我一直想問?!?p> “問吧?!?p> “你是學心理的,她三番五次找你,沒看出什么問題?”
“我倒是,專心去試探過,也找理由給她心理輔導過,我很失敗,哪有百分百都能看出什么,比如你,我真看不透,一年多了,我一點沒看出,你那么一丁點對我的男女之情,所以,一年多了,我就是喜歡你喜歡的的要命,也決口不提?!?p> “反正也睡不著,那就聊聊吧,大少爺,你眼中的我是個什么樣的?你又了解我多少?”
“理智,冷靜,穩(wěn)重,就拍拍寫寫啥的?!?p> “沒找人調(diào)查過我?”
“哪能,我家雖然有點錢,又不是非……?!眲傋幽母抑v,從云南回來,就查了梅子的基本資料。
“就這些表象,沒有了?”
“你看,你剛知道有個人對你一見鐘情,你一點表示也沒有,好像你才是學心理的那個,我也好奇,真沒有一件事,讓你手亂腳亂心亂過?”
“這么些年,一個人走南闖北,本能吧,可能我本能就是如此吧?!?p> “一個人,習慣了,看慣了,你呢,雖然小時候沒人管你,但你必競算是少爺,好多事是不用煩的。”
梅子也第一次向剛子說起她的原生家庭。
“我生在農(nóng)村,在農(nóng)村,家里的女孩子從來都不放在第一位,不管你多優(yōu)秀,大人們只看到性別,男或女。”
梅子可以說從青春期就開始拼搏,別人的青春可以判逆,可以放肆,甚至是美麗,她都沒時間,因為稍一松懈,她可能就再也走不進學校的大門。
“初中時,媽媽就希望我退學,然后去工廠上班,農(nóng)忙時幫幫家里,她說她太累了,爸爸婚后就在外地,他是名軍人,小時候,我基本沒見過他,村里,每戶人家都有男勞動力,只有我家是媽媽一個人,家里家外,臟活粗活,當?shù)攱?,我媽是個傳統(tǒng)的農(nóng)村婦女,她想把讀書的機會讓給我弟弟,盡管,那時,女孩子讀書已不是學費的事?!?p> “盡管我年年班長,年年優(yōu)秀,可弟弟年年墊底,還和社會上的混混在一起?!?p> “我從初中暑假開始,就在村里,或鎮(zhèn)上的工廠打零工,掙學費,因為家里的錢要留給弟弟學畫畫,因為他學習不好,家里想讓他選另外一條路?!?p> “可能,男孩子沒父親管吧,也可能,從小家里就特慣他吧,弟弟沒有像媽媽期望的那樣,反而學混混,抽煙,喝酒,打架,偷東西……,爸爸把這一切又都推到媽媽身上,爸爸復員后一直在縣城工作,弟弟這樣,他更極少回家,有時候,我不得不把在外混的弟弟領回家。”
“所以,我算是十幾歲就混社會了。”梅子苦笑著望向剛子:“想不到吧?我還是個小太妹,這些,是不會在檔案里的。從十幾歲,就一個人安排生活,安排時間,安排學習,還時不時的去工廠,去混混堆里串個門,這么多年了,習慣形成,就在骨子里了?!?p> “弟弟卻很早就成了家,弟媳同樣也沒什么文化,婚后的弟弟,還酗酒,男人再壞,在他老婆眼里也還是天……,這些年,他們只有沒錢用的時候,才會想起我?!?p> 梅子最不愿想起就是,青春的經(jīng)歷,她心里也最感謝遠去的這些經(jīng)歷,是不是予盾呢?她也這樣問過自己。
“不過,我在早幾年前就醒悟了,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