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琳瑯。
她臉上帶著憤怒又森冷的不善之意,腳上踩著從盒子里滾落出的風(fēng)鈴。
挑釁的看著顧潮惜。
顧潮惜輕柔眉眼。
講真的,她不跳出來她都忘了她的存在了。
顧潮惜把顧夫人扶起來,顧夫人還覺得臀部那一塊有些作痛,只是琳瑯身后仆人環(huán)繞,一襲白衣質(zhì)地精良,驕矜跋扈的樣子,就忍住了動手打人的欲望。
她不想給顧潮惜添麻煩。
可她不知道現(xiàn)在的顧潮惜就從不怕麻煩來找事。
顧潮惜也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她只輕描淡寫的道:“琳瑯郡主變成無父無母的倒不活該?!?p> 一句話就踩到琳瑯的痛處。
她眼中彌漫出痛楚,盯著顧潮惜:“我們走著瞧?!?p> 腳下的簪子被她硬生生踩斷,眼里的恨意幾乎要化成實質(zhì)。
顧潮惜道:“我等著你?!?p> 嬌縱任性的少女不可怕,嬌縱任性手里又握有權(quán)利的少女才可怕。
她們每一次的任性都能傷及無辜。
尤其是琳瑯這樣脾氣暴躁的。
這個插曲很快就過去。
顧潮惜甚至沒得放在心上。
卻不曾想,她會再次因為琳瑯被傳進宮。
皇帝還是那副高高在上,陰沉沉的模樣。
尤其是看著她的時候,幾乎如同在看一個禍害了。
他看著顧潮惜道:“顧潮惜,你可知道琳瑯?biāo)懒?!?p> 語氣悲傷憤怒,矛頭直指向她。
顧潮惜眼神一怔很是疑惑的樣子,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般道:“不知道?!?p> 反應(yīng)無懈可擊。
皇帝道:“你那天在街上和琳瑯起了爭執(zhí),你難道就沒有懷恨在心?想過動手?”
顧潮惜一副很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皇上這話潮惜不敢認同?!?p> “第一,爭執(zhí)是雙方觀點不同,進而產(chǎn)生分歧試圖證明自己是對的而發(fā)生爭吵,進而也許升級成武力相向。”
“但我和綾羅郡主,一個人說了就那么一句話。何來的爭執(zhí)一說?!?p> 她神色很淡漠,看著皇上那張越發(fā)陰沉的臉繼續(xù)道:“佛說,見人見性,陛下覺得我會對琳瑯出手莫不是知道琳瑯會對我出手?!?p> “才會這般看我?!?p> 她衣袖一揮,腰肢纖細,形體輕盈,“潮惜自幼纖弱,手無縛雞之力,自與殿下成親后,不過跟著殿下學(xué)了些強身健體的功夫,不過短短這么些時間又如何能在守衛(wèi)森嚴(yán)的魯王府得手?!?p> 她一副有理有據(jù)你要無理取鬧我也辦法但我絕對不認的樣子。
皇帝頭疼。
他以前太小看顧潮惜了。
沒想到這么滑溜。
面對他心里一點都沒有瑟縮怯懦感。
皇帝神色一凝,“你沒有這個能力,有人有。”
他沒挑破。
顧潮惜卻直接拉破,“皇上是指殿下嗎?”
她的目光帶著譴責(zé)帶著替蕭九譽不平的情緒,“殿下他出征后雍是為了陛下的江山,卻不曾想,皇上作為殿下的父親不僅不擔(dān)心,還想方設(shè)法給殿下扣帽子。給他妻子扣帽子。皇上,作為一個父親您的心不痛嗎?”
“還是偏的無處安放了?”
皇帝一聽這話臉色青紫交加,勃然大怒,“顧潮惜,你放肆!”
顧潮惜道:“皇上若覺得我說錯了盡管治我罪,我只是替我家殿下不值得?!?p> 她一副忠貞不屈的模樣。
皇帝的手幾乎要把扳指捏碎。
他從牙關(guān)里擠出一句話,“滾回去,閉門思過,不許出七皇子府一步。”
顧潮惜轉(zhuǎn)身就走。
“是,我這就回去思過。”
她那有恃無恐的樣子,皇帝近乎要叫人殺了她。
最后,還是平靜了下來。
顧潮惜,除非有證據(jù),不然動不得。
她是蕭九譽那賤種承認的妻子,他現(xiàn)在在同后雍那邊開戰(zhàn),他就不能無緣無故弄死顧潮惜。
否則,依蕭九譽那隨性又殘暴的性子,很可能,反噬。
只恨他偌大的西絳,除了那個賤種竟沒人能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
顧潮惜回到府,傾城一如既往的跟混日子似的無所事事。
儂依不在府上。
她讓管家?guī)г捊o暮明。
明天去探皇宮。
管家想說什么,卻見她家夫人柔弱無依的去找無所事事的傾城了。
傾城在寫著琴譜。
他看著顧潮惜,筆未停,“先等我把它寫完。”
顧潮惜坐在一邊,看他寫的曲子。
忍不住輕嘆,“山海之蝶舞,曲盡之永殤?!?p> 傾城手一停,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知道這首曲子?”
他手指縮的很緊。
眼神緊緊盯著她。
她道:“機緣巧合之下罷了?!?p> 傾城不信這個說法。
但他也想不到除此之外她還有什么辦法能接觸到這首曲子。
他是從儲物戒中拿出的殘曲,想試著能不能把它空缺的地方填上。
他語氣有些急又有些緊張,“你可知這完整的曲譜?”
顧潮惜很干脆很直接:“知道?!?p> 傾城一時啞言,這么珍貴的東西他不可能隨便就索要。
顧潮惜吩咐人去取早已備好的推演陣盤。
傾城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這個是雙重陣法。
外是絞殺陣,誅進陣之人,內(nèi)為束縛之陣,主困人。
這個陣法,源自于天地一閣。
他目光一動。
問道:“這個陣法是?”
顧潮惜也不遮遮掩掩,“這個雙重陣,外圍絞殺,內(nèi)為困人,對嗎?”
傾城心內(nèi)頓時覺得這個女子,太過于厲害了一些。
就算她進過天地一閣,可懂得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就算是天才也不能在這區(qū)區(qū)數(shù)月之類做的到。
他神色一肅,“夫人說的不錯?!?p> “夫人既然了解又何必問我?”
顧潮惜道:“我破不了?!?p> 傾城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你和我一起去?!?p> 她說的很認真,眼神更是沒有堅定。
“你護著我一點,我給你曲譜?!?p> 傾城心內(nèi)一動。
顧潮惜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但救人我志在必得,你只需在有人對付我的時候,幫我就行。”
“不會和你的目的產(chǎn)生沖突?!?p> 她語氣不急不緩的陳述著一個事實。
傾城只思考了三秒。
剛想答應(yīng),就被一個嫵媚動人的聲音截斷:“我愿意陪你去啊,美人?!?p> 隨著這道聲音,進來一個紅衣女子,她面上含著春水般的笑意,雙眸多情,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
“你又何必找這個一副禁欲樣的男人呢?”
顧潮惜點頭道:“如果你的武力足可以護住我們兩人的話。”
未必不可以。
傾城看著她那副樣子,心內(nèi)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他看著手下的曲譜。
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我陪你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