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前一個周，有人告訴他他居然試圖跟一個紅衣厲鬼講道理，他會把那人笑死。
但沒想到一周后的自己就在做這事兒。
袁悠沒什么耐心，她坐在凳子上，腳下是分成四塊的江偉彥，一腳一腳的踢著對方，每踢一次，對方身上的氣息就更弱一些。
嘴里的聲音仍舊是冷漠的：“那讓楚老師也變成鬼，再來跟我說他是個什么東西?！?p> “……”
“不說這個，這誰？怎么也讓你綁了回來？還成這個樣子了？”
“江老師啊?！?p> 張恒怔了一下，然后站起來順腳也踹了過去。
在對方的臉上踩了又踩。
“咯咯咯……”袁悠發(fā)出一陣陣的笑聲，“哥哥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喜歡……你討厭他我就更喜歡你了……”
“那個，我也喜歡你……”張恒繼續(xù)踩，然后問：“這應該是斧子造成的傷痕吧？你怎么不讓楚老師把他殺死？”
“不能殺?！痹粕炷_再狠狠踢了一腳，聲音很輕的重復道，“不能殺。”
“為什么？”
“不能殺……”
袁悠的聲音變得很是悠遠，張恒還沒反應過來，這班級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袁悠瞬間張開雙臂，無盡的紅色瞬間鋪滿整個教室，卻在蔓延到門口的時候被迫停止。
門口，楚歌一把剪刀插在木門上，硬是攔住這一片紅色的蔓延。
袁悠站在教室中央，半晌，所有蔓延出去的紅色被她全部收回，身上的紅色芭蕾裙似乎更加紅了一些。
她忌憚的看了一眼張若若手上的斧子，不過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對她這個等級的紅衣來說，張若若這個實力，除非拼著魂飛魄散，躺幾千年都緩不回來的可能來殺她，否則都沒什么值得注重的。
其他人……最多就是主菜后的小菜。
“楚老師要打我嗎？”袁悠笑了起來，聲音聲音聽起來很是愉悅。
“沒興趣?！背鑼χf道，“你讓開，江偉彥我非殺不可?！?p> “我說……不行?！痹粕斐龅碾p手五指張開，小小的手指間，紅色的氣流蜿蜒流轉(zhuǎn)，一只只小巧的血色骷髏頭水晶玩偶在她手邊環(huán)繞，每一只都帶著恐怖狠厲的氣息，這小小的手微微一推，骷髏頭玩偶便飛向了楚歌一行人。
楚歌還沒來得及動作，張若若的觸手已經(jīng)伸到前方，幫助楚歌擋了下來。
骷髏頭的玩偶張合著嘴巴，朝著觸手咬去，觸手的主人力量不敵袁悠，很快就被咬得七零八落，但是張若若的身后又有著更多的觸手冒了出來。
“張老師，你不保護我卻保護他們嗎？”袁悠勾動了勾食指，一秒變臉，語氣泫然若泣。
“沒有?！睆埲羧艉苁瞧届o的說道，“袁悠，老師沒能保護你，是老師的失職?！?p> “但，我仍舊會保護我能保護的所有人，哪怕對手是你?！?p> “你好討厭哦?！痹莆逯该腿皇站o，張若若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得一股巨力打在了自己的觸手上，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被打飛了出去！
骷髏頭玩偶們在空中飛了一圈，回到了袁悠的手里，在那慘白的指尖消失不見，與此同時，袁悠的身影猛然消失，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到了楚歌身邊，掐住了他的脖子！
“老師你真的是一點也不聽話！”
強烈的怨恨爆發(fā)，仿佛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呼吸受到壓迫，楚歌眼前一片極致的紅，幾乎看不清袁悠的面目，他艱難的吐出肺里殘留的空氣，這一口活人的氣息距離袁悠格外近，引誘著她去殺了這讓人憎惡的活人。
楚歌微微抬了抬手。
這只手上，停留著一只烏鴉。
不知是烏鴉本身的重量，還是周圍的恐怖壓力，手上似乎有萬鈞之重，根本做不了任何動作。
但他是楚歌。
現(xiàn)在，這所幼兒園的園長，新來的楚老師。
靠著自身對于靈異力量的超強抗性，楚歌硬是把這只手抬了起來，最終停留在了袁悠的頭發(fā)上。
一片冰冷，卻仍舊絲滑順手。
那雙怨恨到極致的眼睛怔住了。
這只手臂上，好像……是比那斧子還要強的威懾力。
一時間，袁悠停住了所有的動作，連掐住楚歌脖子的手也停下了。
“我知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楚歌活動了一下喉嚨，開口說道。
“你做的很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殺人?！?p> “對不起，是我不對，上次沒有帶你走。”
袁悠張了張嘴：“上次？”
她不記得她見過這個老師，更別說楚歌嘴里說出的所謂的帶她走……
“嗯，上次?！背栉⑽Ⅻc了下頭。
袁悠不記得，也從未怨恨這個被自己撞倒的陌生人。
記得的只有楚歌自己。
那只在沙發(fā)上看到的白色的小天鵝，那個求救的女孩，從來只有楚歌自己知道。
那不是靈異造成的幻境，袁悠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都是紅色的。
白色的她，只是一個老師沒有選擇更加細心一點，去發(fā)現(xiàn)異常，去拯救她的愧疚。
“許老師想救你的，但是她沒有那個能力。”
“我可以。”
輕聲說完，楚歌的手在袁悠后腦撫摸了一下。
袁悠……袁悠沒敢動。
他用的還是那只停著烏鴉的手。
“現(xiàn)在，能告訴老師，為什么不要殺他嗎？”
“不……”袁悠剛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一個突然的聲音打斷。
“許天竹清醒了！她說話了！”
聲音是從容己身上傳來的，但是這是一個稚嫩的女聲，是一年級的小陳希。
“她……她說她看到了那個我被控制的場面，好多的鬼……”
“那時候，絲線的目標是袁悠，許老師帶著袁悠要離開……”
“但是絲線太強，她根本阻攔不了，只能看著絲線把袁悠拉回去?！?p> “可是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把那些絲線搶到了自己身上?！?p> “江老師生氣了，他與我打了起來，我……消失了。”
“我明明還在啊，怎么消失了，許老師在說什么啊?！?p> “你說……我不是陳希？！”
“那我是誰？！你說?。?！說話！”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