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老虎的尾巴碰不得,可她白敬霜偏偏不信邪,抱著必死的決心,抱著也許被寡王砍一刀就能穿越回到現(xiàn)代的決心,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趁玄湛午睡之時,偷偷在他臉上畫滿了王八。
敬霜學(xué)聰明了,干了大事知道躲了,讓玄湛被東宮上下笑足了一整天,他悖然大怒,而金遠(yuǎn)也是憋的辛苦,他不準(zhǔn)金遠(yuǎn)笑,讓金遠(yuǎn)把小霜子找到,金遠(yuǎn)是拔了劍懟著敬霜帶去玄湛面前的。
浴池里,玄湛卯著一張豬肝色的臉,臉上的王八印清晰可見。
“帝君,罪人來了?!?p> 金遠(yuǎn)用劍筒打了一下敬霜的小腿,小聲的示意她:“還不快跪下?!?p> 敬霜不情不愿的跪下來,她看著玄湛寬厚的背,又往前探看他臉上的表情,面如死灰……
“阿遠(yuǎn),出去?!?p> “是。”
寡王讓金遠(yuǎn)出去了,敬霜把玩著衣角,心里面在打鼓。
“朕的臉面……”
玄湛咬著唇,有些糗的兩眼一閉,氣得在浴池里拍了一把水花。
“說吧,你想怎么個受罰抵過?!?p> “額……”敬霜愣語,“這個……這個……”
玄湛忽的一個轉(zhuǎn)身,從浴池里站起來,整個人光禿禿的杵在敬霜面前。敬霜看到這一身赤裸,驚得眼都大了。
再一細(xì)看,玄湛那張臉的墨水好像都沒怎么掉,敬霜實在忍不住,捧著肚子就失聲大笑起來。
玄湛要氣死了,“你還敢笑?!?p> 敬霜見狀不對,硬生生的給憋住了,她抓起袖子,往浴池里沾濕又拿起,抓著沾濕的袖口就向玄湛的臉上擦去。
玄湛見狀快速側(cè)身避開,敬霜擦了一團(tuán)空氣,尷尬的苦笑著:“嘿嘿,奴才的衣服不干凈?!?p> 玄湛冷眼,抓起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進(jìn)了浴池,敬霜整個人跌進(jìn)浴池里激起巨大的浪花,而玄湛見她跌進(jìn)去了甚是得意,輕飄飄的就抬腳離開浴池了。
敬霜從浴池里爬出來,整個人濕淋淋的走出殿門,一股寒意馬上襲到身上來,她當(dāng)晚就燒了起來。
第二天,她很晚才到慶和殿,金遠(yuǎn)這個呆子不改往日,見她才遲了一點,就把尺子拿出來懟到面前了。
可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寡王竟然沒讓金遠(yuǎn)下手,金遠(yuǎn)也感到意外,怎么帝君像轉(zhuǎn)了性子似的。更加奇怪的是,就連拿墨水在他臉上畫王八,他也沒有對小霜子生很大的氣,也沒說要如何處治她。
金遠(yuǎn)感受不出來的事不知道倒不奇怪,可連玄湛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奇怪,那就太奇怪了。
玄湛從渾身滾燙的敬霜身邊走過,雖不予正眼,卻用余光掃看了一下,淡淡的吩咐她道:“你拿著這些經(jīng)文到梵經(jīng)閣去整理好。”
敬霜腦袋發(fā)暈,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答應(yīng)著,她拖著滾燙的身軀,抱著一堆經(jīng)文,搖搖晃晃的就出了慶和殿。
大概一柱香后,玄湛卻沒見她從梵經(jīng)閣回來,他納悶了,轉(zhuǎn)頭問金遠(yuǎn):“阿遠(yuǎn),你覺得給小霜子那一堆經(jīng)文很多嗎?”
金遠(yuǎn)看向玄湛,他搖搖頭,“回帝君,不多呀,平日里不都是這樣整理嗎?!?p> “這都一柱香有余了……”
“帝君這是怕小霜子偷懶?”
玄湛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些天是有些容小霜子放肆了,剛當(dāng)上東宮的掌事沒幾天小霜子就讓御膳房殺了幾頭牛羊,還趁自己臥病在床,就偷改了東宮的面貌,在東宮種滿了花花草草,他不知道為什么都統(tǒng)統(tǒng)容忍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在不經(jīng)意間撇到她的面龐時,本來是要生氣的,卻很好的收住了。
“他一個太監(jiān),跟在帝君身邊就是任憑您吩咐的,要做的事情再多也是應(yīng)該的?!?p> 金遠(yuǎn)說著,可玄湛還是沒開口應(yīng)聲,他若有所思的起身,往殿外走去。
梵經(jīng)閣。
玄湛踏入閣內(nèi),東張西望著搜尋敬霜的身影。
敬霜歇一下做一下的,爬梯子都沒力氣了,還剩最后一卷經(jīng)文,她硬著頭皮,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點一點的爬上梯子。就在她以為會成功將那卷經(jīng)文放好時,結(jié)果手一扒拉,抽松了已經(jīng)疊好的其他文書,從架子上全部傾落下來,一并砸向她。她也是實在沒了力氣,身子搖搖欲墜的就往梯子邊緣倒下。
——倒吧,摔死算了!敬霜顧不得怎樣了,她任由身子自由落體。
玄湛見狀,毫不猶豫就飛身過去接住了她,兩只大手將她往懷里一攏,那失去意識的一小團(tuán)柔軟的小人,散發(fā)著滾燙。
玄湛一抱上就知道了。
他伏低頭,看著倦縮在自己懷里的人,那張臉又燙又紅,他自己看著也竟愣神了。
他什么都來不及思考,也根本不去思考,只是覺得眼下的人需要盡快得到醫(yī)治,他抱著敬霜從梵經(jīng)閣一路走回慶和殿,竟不存忌諱的將敬霜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這讓一旁的金遠(yuǎn)都看呆了。
董慎在接到詔令后,從醫(yī)館匆匆來到慶和殿,給敬霜把了脈說是因著涼惡寒,針灸一番,又開了幾副藥,雖眼見帝君出奇般對一個小太監(jiān)上心,但他也不便多問什么就退下了。
半夜,敬霜的燒就退了。
早上的時候她朦朦朧朧從玄湛的床榻上醒來,還伸了一下腰,她隱約覺得這床怎么和平時睡的不一樣,還怪舒服的,又軟。沒等她仔細(xì)享受來著,玄湛就在茶桌上放出了聲音。
“怎么,朕的床太舒服了,醒了打算賴著?”
可把敬霜嚇個一激靈,她一聽到是寡王的床,就立馬彈了起來。
玄湛從茶幾上扔出幾包她要煲的藥,說:“藥在這兒,去熬吧。”
敬霜想起來自己原是在梵經(jīng)閣暈倒的,只是……怎么回到慶和殿的,又是怎么在寡王床上的,她一無所知,只知這刻頭也還是暈著。
她看著那幾包藥,也沒有多想,就屁顛屁顛的拿著到御膳房煲去了。
沈臨君在下午進(jìn)宮來了,還帶來很多名貴的補藥,全都是給寡王吃的。
這會兒,永望閣的仲太妃一臉的鄙笑,沈臨君前腳剛帶了一堆補藥進(jìn)宮,后腳她就知道了。
“這沈臨君倒是有不少好東西,土靈芝活人參的送進(jìn)宮來,可是吃這么補又有個什么用處,那孽子孤家寡人的吃下去也不怕熱的慌,你說,都登基多久了?后宮還是無妃無妾,難不成,他在迦藍(lán)寺有養(yǎng)著什么女子?”仲秋猜想著。
一旁的索羅嗤笑,“據(jù)我所知,他在迦藍(lán)寺是并無女妾的,加之上次從花樓里找進(jìn)來的妓生,被他如此對待,我懷疑……”
仲秋瞇起雙眼,“你懷疑他是同袖之好?”
索羅點頭。“懷疑是懷疑,但是找不到證據(jù),如果真是的話,那將會是我們扳倒他的有力武器?!?p> “讓人盯緊點兒他,我就不信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是分毫不近女色,肯定有什么不可顯人之事。”
仲秋咬著唇,眸色利害,她呷過一口茶又放下杯子。
“對了,封家前些天給我傳了書信,在他們家上供的茶葉中用毒一事,讓他們封家的好幾個制茶師都被抓進(jìn)了慎刑司?!?p> 索羅冷然的笑笑,“他封家犧牲幾個制茶師算得了什么,我們可是要盤大事的,切不可讓他們拖了后腿,你讓你侄女好好的在封靈修枕邊說說,將來若是權(quán)并天下定少不了他封家的份?!?p> “那是自然,那幾個制茶的死了也就死了,不過是賤命幾條,但凡有人擋在我兒宏圖大業(yè)的路上,都得死。封家哪兒的算事小,我已命人送了幾箱金銀去給雙兒,讓她用點錢打點打點那幾個制茶師的家里,也算是有功無過了?!?p> 仲秋微微瞇起的雙眼無不透露著狠毒,她口中的雙兒正是她長兄仲雷之女仲雙。仲雙為妾室所生,在適婚的年齡嫁予了封家長子封靈修為妻,婚后仲雙還為封家生下了長孫,甚是得封靈修的嬌寵。加上仲雙在王城里有仲秋依仗著,封家的權(quán)勢也是有所大漲。
說到封家,索羅倒是想起一事,轉(zhuǎn)頭問仲秋:“這封靈修是不是還有個親妹妹?”
仲秋點頭,“是,封家確實還有個妾生的女兒,叫封玉汐的,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了先王在世時,以前他曾和那個妖女帶著玄湛那個孽子下游到酈城,那個孽子曾在酈城的私塾念過書,好像那會兒與封家小女是有所相識的?!?p> 想到這里,仲秋似乎又若有所思起來。
慶和殿外。
玄湛背著雙手站在階梯上,看著一片長勢向好的花苗,有不少都是出了新芽或者花苞的,唯獨那坨喊小霜子種下枯草,絲毫不見生機。
玄湛不知為何眼怨,見它不生,就上前一手拔了起來,將其扔到了其它花苗的土旁。
“既然不生,那就化肥潤別的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