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回到雁冥娶夫君之后,經過沈昊一鬧,公主府都知道后宅的主子變了,沈夫人被打之后還被禁足半年。大家都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整個府內氣氛緊張。
雁冥成親那日裝醉,之后也不想與王畫欽園房,于是稱了幾日病,誰知后來真的病了,她懷孕了,妊娠反應極重,一直臥床休息,鴒兒貼身伺候著。府內人都以為這孩子是沈夫人,尤其是沈昊,雖然還在禁足中,已經想著借這個孩子翻身了。但是雁冥心中有數,這肚子里、怕是季晴的孩子,所以她命令府中人,有喜之事不得聲張。
認為孩子是季晴的人,還有鴒兒,所以這些日子她十分開心,每日都是笑嘻嘻的。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雁冥的情況稍微穩(wěn)定下來,不再吃什么吐什么,鴒兒也清閑下來,開始七想八想了:“這么大的反應,肯定是季晴的孩子!哦~終于熬出頭了!!唉~只可憐我的公主,懷個混血的孩子,不知后面還會有什么癥狀。”想著想著,她決定去季晴那兒瞧瞧。
“鴒兒姑娘!”祥子見到她立刻打招呼,自從公主有孕后就沒見過她,今日過來做什?
“晴夫人呢?”鴒兒四處張望沒看到季晴。
“夫人午睡了?!?p> “午睡!他倒舒服,公主吐得要死要活的,他這個當爹的沒一點表示。”她嘟囔著朝屋里走去。
祥子聽了鴒兒的話驚訝的說不出話,這么說,公主懷的,是主子的孩子!那晚一定是那晚!他朝屋里看了看,不過鴒兒過來不一定是好事,他還是做自己的事去吧。
鴒兒進去后季晴果然躺在床上睡覺。鴒兒坐下,自顧倒了水:“晴夫人,公主懷著你的孩子,你都不去關心關心。唉,可憐公主,因為肚子里的小東那,這個月沒吃過一頓安穩(wěn)飯,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
“誰說孩子是我的!”季晴直接掀了被子走到鴒兒面前,這些日子他也煩躁的不好過。
“是不是你的,心知肚明!”鴒兒也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這一胎不知是男是女,公主現在反應又如此,所以要做好下一胎的準備,這事遲早要捅破,于是鴒兒決定透露一些消息:“你的血是能和狼血融合的,公主懷了你的孩子,你都不擔心?”
“什么狼血?”季晴不明白
“我不妨多告訴你一些!雁北的雁家每代長女,是身懷狼血的人,她們的血脈非同常人,只能和特定的人才能相互結合,而你是其中之一,所以在你小的時候,會有人拿信物上門定親。對了,祈鈺的爹親和你一樣,他本是要嫁給雁凝的,卻和椿意成了親,最后害死了自己的妻主,唉~不知道公主會如何啊·····”
季晴聽了鴒兒的話,立刻想到在船上時,祈鈺說的那些話,難道說已經知道些什么?那禾懷呢,禾懷讓自己和雁落云成親,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他后退幾步,大腦一片混亂?,F在公主的孩子是他的,他們只是一夜,而且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他按住胸口開口:“既然孩子不好,就別要這個孩子!”
“你說什么!怎么能不要孩子,那是·····”那是我的希望!鴒兒差點說出心里話,她站起來:“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不要孩子!”
“是你說,孩子會害了公主,孩子不死就是公主死,你想公主死,我也不反對?!奔厩缫渤暗馈?p> 鴒兒張張嘴又坐下來,她過來,本是想,有了孩子看看他對公主如今是何心意,沒想到會吵起來!她生氣的坐下,季晴也坐回床上。
“你說了這些,那你可知道雁落云怎么了?”冷靜后季晴問道.
“死了,她私逃出宮,拘捕,被殺了?!兵o兒直接了當的說
“拒捕被殺?誰殺了她?”
“我在只知道她原是住在皇君宮中的,其余的一概不知了?!兵o兒沒好氣的說,然后離開。
季晴突然清醒,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雁北了!什么青狼,血脈的,與他何干啊。他只想在雁北了此一生,為什么,為什么要把他們糾纏進來!
“?。。?!”屋里傳來撕心裂肺得叫喊聲,還有東西摔碎的聲音,祥子站在院子里一臉沮喪,唉,果然鴒兒一來就沒好事。
鴒兒氣走后,又去夫君院門口走了一圈,主仆三人在里面說話,熱熱鬧鬧的,時不時還有笑聲傳出來,這位王夫人,公主有了身孕,兩人圓房的事下去遠了,可他一點都不著急,過著自己安逸的小日子。唉,不過這樣也好,不會再生事端。
季晴發(fā)泄后靠在桌邊,木訥的看著屋頂,泛紅的眼眶里淚水未干。雁落云死了!當初為了救他,雁娘子才答應禾懷一起去皇城的,消極的想法又占據他的腦海。如果不是自己,他們夫妻一定在雁北幸福的生活著?,F在、現在事情發(fā)展成這樣,他難辭其咎!他順著桌子蹲下來,蜷縮成一團,雁落云肚子里還有個孩子呀,自己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⒆樱盔o兒說孩子、公主懷的是他的孩子,怎么可能呢?
當年他被風雪閣老板所救,留下一條命,卻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絕食,逃跑,這些不過換來背上的鞭子,終有一日他像現實低頭了,他想活著,于是慢慢成了風雪閣的頭牌,喝了多年的避子湯。再后來,老板有了喜歡的人,想賣了相公館安穩(wěn)過日子,季晴拿出所有家當換下鋪子。相公館沒了,他也無處可去了,買下鋪子除了給自己一個歸宿,也希望以能給那些逼做公子的人,一個還能有些尊嚴的地方。
鴒兒說他的血不同常人,如果是這樣,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他的······季晴抱緊自己,他像站在獨木橋上,橋從何起,到哪兒去,看不到。只知道四周是無限黑暗?;诤藓桶脨乐饾u把那一點點新生命帶來的光亮掩蓋,他把頭也埋到手臂中,感受著空氣中的安靜,就好像誰也不存在一樣。
“喵~”是踏雪從門縫中進來,這一個多月他已經長成大貓。
季晴抬頭露出眼睛,一人一貓對視著,良久他發(fā)出一絲聲音,“踏雪,我該怎么辦呢?!?p> 如果季晴聽懂貓語,就知道這個小東雖然靠著他,蹭著他的臉,嘴里卻罵著,辦你個頭啊,快點想想辦法,怎么確保孩子安全出生,鴒兒這個大嘴巴,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簡直就是幫倒忙?。?!
“喵喵,喵喵喵!”踏雪又罵了一氣,朝門口走去,“喵喵!”快跟上啊,笨蛋!
“是要我跟著你嗎?”
“喵~~”廢話,快去照顧公主,若這胎不是女孩,還要指望下一個呢!!
踏雪在門口不斷的回頭看向季晴,季晴鬼使神差地站起來跟著他走出去。
十五月兒又圓了,雁冥披著長袍,獨自半躺在屋檐下的臥榻上賞月。“唉~”她輕聲嘆氣,手撫上小腹,和沈夫人房事后都會喝下避子湯,皇母正是鼎立之年,子嗣之事不可操之過急,可是那晚,那晚和季晴,事后氣氛尷尬,復雜的心情集于一起,居然忘了及時喝湯藥,現在···
“···現在已經一個月,若不想要,得趁早···”
雁冥想到府中大夫說的話,她有這個念頭,可是現在,她又看了看臥榻上的書信,這是昨日才送到的。什么時候進的相公館,什么時候接了第一位客人,什么時候當上老板·······季晴在雁北一件件事都記錄在冊,背上的傷也是那段時日留下的。
“喝了那么多年的避子湯,按理說是不可能使人受孕的,公主,您確定這個孩子是他的?現在已經一個多月月,若不想要,得趁早···”這是大夫完整的話。
“孩子,你來的不是時候··”雁冥摸著小腹自語。
“喵~”一聲貓叫,雁冥尋著聲音望去,踏雪和季晴,一前一后的站在院子中。
“孩子、真的是我的?”季晴問,心中的光似乎又亮下了。
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吧,于是雁冥點點頭:“我不是說孩子不好,只是,現在皇母正值壯年,皇姐也未生子,我···”她站起來解釋,說了兩句,又覺得這事何須跟他解釋。
季晴震驚,后面的話都沒怎么聽清:“孩子是我的,不可能,那些藥·····”他又想到鴒兒說的話,看向雁冥,眼中閃著光:“鴒兒說我身懷狼血,難道是這個原因?!但她也說這個孩子可能會害死你,所你不要她?”
“什么狼血?孩子會害死我的?”雁冥不明白:“鴒兒跟你說什么了?”
“鴒兒說的,你不知道?”
于是季晴把鴒兒說的事還有雁落云和祈鈺的事一并告訴了雁冥。
雁冥之前看了書信,雁落云和祈椿鈺的事情也在里面,突然出現的雁姓女人,禾懷遠去雁北尋親,偏把這個女人帶回來,還關在宮中。這些一點消息都沒聽說,并且也沒有打探出什么···皇母再做什么打算?
“世上真有妖怪?怪不得雁國歷代皇上對雁家格外恩寵···”雁冥聽完沉默良久才開口,可是這些事,書信中不曾提及,鴒兒怎么知道的呢!
“鴒兒,鴒兒!!”
“公主,鴒兒姐姐外出了!”聽到喊聲,門口一個小婢女跑出來。
“這么晚出去做什么,立刻派人找回來!”
“是是!”婢女連忙跑出去找人。
“鴒兒還對你說過什么?”雁冥問季晴。季晴搖頭。
雁冥的心情復雜,鴒兒從小跟著她,這么大的事她是從何得知,為何又瞞著自己,難道她是····雁冥越想越難受,心里一陣惡心,翻江倒海的就吐出來。又嘔又吐的,鼻子眼淚一臉。季晴看她狼狽模樣,走過去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此時,祥子從門口進來,進屋拿了盆子和巾布,巾布濕好水遞給季晴。祥子是一路跟過來的,鴒兒走后,主子發(fā)了脾氣,上次主子發(fā)脾氣鴒兒讓他等著,他沒等,主動進屋,就被季晴趕出來,所以這次沒敢貿然過去,就遠遠跟著了。
“我······嘔~”雁冥開口又是一陣惡心,只好接了季晴遞來的巾布,最后什么都吐沒了,只是干嘔,季晴扶她去了干凈的地方,祥子則去外面找人,剛才那小婢女受了責罵,把見到的下人都一起叫著去找鴒兒了,他只好去睡房叫人,耽擱了些時間
“主子,公主沒事吧?”婢女來后,他們主仆兩人就站到門外
“不知道?!奔厩缬幸恍模亲约盒那橐膊缓?。
“公主找我什么事?”鴒兒滿頭大汗從外面跑進來,紅著眼眶。她看到季晴站在門口,就問,“你怎么來了”
“你說的,我都告訴公主了,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季晴回她。
“我說的?”鴒兒沒反應過來,他是指剛才的話?算了說了也好,是時候把話說開了。于是叫了季晴一同進去,祥子想跟著,被她攔住。
到了里面,雁冥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已經不吐了。她看到鴒兒對其他人說:“你們都出去,去院門口守著,誰也不許進來。”
“鴒兒,我給你一個機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