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么事兒呢!
忙活了半宿,還虧了三百塊錢!
秋野本來想這么算了,可咋想咋咽不下這口氣去!
憑啥??!
她搭著人力物力,不問出點東西來,簡直對不起她自己!
秋野猛一轉(zhuǎn)頭,正好看到顧仲天偷摸笑得賤兮兮的臉。
她這一轉(zhuǎn)頭,把顧仲天也嚇了一跳。
“醫(yī)醫(yī)醫(yī)生,還有啥事?”
“也沒啥事,就是還想跟你嘮嘮嗑!”秋野笑著又坐了下來。
“您說,您說!”
顧仲天陪著笑臉。
“你是天津衛(wèi)本地人?”
顧仲天搖搖頭。
“你是哪兒人?”
“上海。”
秋野“咦”了一聲,反問道,“你是上海人?”
“對啊?!?p> “那你來天津衛(wèi)干啥?又是咋讓人揍成那熊樣套麻袋扔道上了?揍你的人你知道是誰不?說給我聽聽唄!”
顧仲天躺尸一樣平躺著,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瞇縫起眼睛笑嘻嘻說道,“要我說也行,您得再給我減點兒?!?p> 說著,他舉起沒扎針的手,拇指食指中指放一起輕輕捻了幾下。
看著顧仲天得寸進尺占便宜沒夠的找揍樣,秋野再也忍不住了。
“我去你大爺?shù)陌桑 ?p> 秋野暴起,抄起手邊的手術(shù)刀片架在顧仲天白白嫩嫩的脖頸上頭。
手術(shù)刀下頭壓著的,正是跳動的頸動脈。
“我三百塊錢扔水里頭還能聽個響!”秋野壓低聲音威脅道,“你現(xiàn)在小命還在我手里頭!你還得寸進尺跟我討價還價?”
“醫(yī)醫(yī)醫(yī)生...啊不,爺!好漢爺!啊不對!好漢奶奶!奶奶我不敢了!”
顧仲天嚇得慌忙把手放下,又是陪著笑臉求爺爺告奶奶,又是低三下四說好話。
他哪知道這大姐脾氣這么暴躁,一言不合就動刀動槍的!
秋野重重哼了一聲,收了刀子,從腰里掏出一把德國造。
顧仲天見到真刀真槍,閉口不提三百塊錢的事兒。
“醫(yī)生奶奶,給個枕頭枕著唄,平躺了一宿,脖子都要斷了?!鳖欀偬熨r著笑提出最后一個要求。
“我這也是為了有更好的狀態(tài),來給您講我這些破事兒。您說是不?”
沒想到秋野痛快的拒絕了他。
“術(shù)后八小時內(nèi)要去枕,現(xiàn)在還差十分鐘,你將就將就?!?p> 顧仲天一臉痛苦。
忍著頸部不適感,顧仲天開始講他那點破事兒。
“說來話長,我來天津衛(wèi)是來給我哥辦點事兒?!?p> “啥事兒?”
秋野追問道。
“一些家里頭的事兒,私事兒?!鳖欀偬炫阒δ槣蕚湟还P帶過。
只見秋野“啪”的一聲,拉開德國造的彈夾,把子彈一顆顆拿出來,又一顆顆放回去。
顧仲天一咬牙。
大哥,對不住了!弟弟要是不說,這娘們兒真敢殺人??!
“醫(yī)生奶奶,我說!我也沒說不說??!您快把槍收起來,我膽兒小!”
秋野把槍放腿上,等著顧仲天開口。
“我大哥,叫顧竹軒......”
顧竹軒...秋野心里默默念著,她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到底是在哪兒聽過呢?
“我大哥在上海包了個車行,又開了幾個戲園子,靠道上叔伯們幫襯,生意還算紅火......”
車行?戲園子?顧竹軒?
臥槽!
上海灘流氓大亨顧竹軒!
秋野這邊慢慢消化著消息,那邊顧仲天絲毫沒有察覺到秋野略顯僵硬的表情,還在自顧自說著。
“前些日子我哥的戲園子里頭要請個教戲的師傅,那師傅人在天津,我哥就想讓我來請人家?!?p> “我都談妥了,從他家出來以后,就想著反正第二天就要回去了,臨走想去天津逛逛戲園子?!?p> “正巧在這個戲園子里頭,有個痞子逼著一個唱戲的唱曲兒。按道理平時我不該管這個事兒,誰知道那天可能是喝了點酒,酒勁兒上來了。”
秋野插嘴問道,“然后你就替唱戲的出頭,來一出梨園內(nèi)英雄救美?”
“可不是嘛!”
顧仲天悔的直想拍大腿。
“我估計套麻袋的就是那幾個小赤佬!小癟三!”
提起這事兒,顧仲天氣得呼哧帶喘的。
“您說,我咋那么欠?還替人家出頭!”
秋野摸著下巴,分析道,“你就那么確定是那幾個人?”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儂說是不啦!”一著急,顧仲天都講起了上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