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急促的馬蹄聲在京城踏響,擾得人長夜不眠。
蘇澈被他爹叫起來,滿臉困倦。
蘇有錢萬分嚴肅地凝視他,完全不復(fù)往日的神色。
“老爹,你這是咋了?”
他從來沒見過蘇有錢有這樣嚴肅的時刻,沒有絲毫往日的影子。
蘇有錢拿出一個黑色木盒,鄭重地放在他手上,沉聲道:
“兒啊,你待會速速離開京城,馬車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你不是總問我你的五個姐姐嗎,這里就有你五個姐姐的信息?!?p> 蘇澈困惑地打斷,問道:
“老爹,你這是怎么了?抽風(fēng)了?”
不曾想往日和藹的蘇有錢竟直接吼了他一聲:
“閉嘴!聽我說!”
蘇澈愣住了,自他出生至今,蘇有錢從未如此嚴肅地吼過他,這是第一次。
蘇有錢見狀,深吸一口氣,平復(fù)焦急的內(nèi)心,說道:
“城門的官兵已經(jīng)被買通了,出了城之后你不要干什么,只需要等馬車停就可以了,如果方便的話,最好看看你姐姐們的資料?!?p> “現(xiàn)在,立馬,走!”
最后一句話,蘇有錢幾乎是猙獰著臉面說出來的,蘇澈一個激靈,麻利地穿好衣服。
“老爹,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自己看見一個不是自己老爹的老爹。
蘇有錢把木盒塞進他的胸膛,給他一個熊抱,答非所問:
“兒啊,你要記住,我蘇家的男兒就沒有一個孬種。”
“你更要記住,一切都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p> “最后,你爹永遠愛你……”
說完,蘇有錢在蘇澈迷茫的眼神中,一記手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暈了他。
蘇澈搖晃著倒下,直至昏倒時,他的眼神也充斥著茫然。
“王大,把少爺帶走吧……”
夜,看不見一絲光亮。
距離破曉,還差無數(shù)血淚的灌溉。
十八年的努力,僅能為長夜送來一盞搖曳的燭光。
蘇府的馬車逐漸遠去,整個京城還在沉睡,卻有無數(shù)人徹夜難眠。
蘇有錢坐在蘇澈床鋪上,嗅著不明意味的空氣,渾濁的淚水在老臉上縱橫。
他抬頭看著天空,淚水沒有回流,反而變本加厲地肆虐。
他再也忍不住了,嗓子擠出嘶啞的哭嚎,伏在床上,不能自己。
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他用了十八年,也想不明白。
為什么,好好一個家,就這么沒了?
蘇府的馬車駛出城門,趁著夜色遠離這座即將被血色籠罩的京城。
可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道身影附在馬車之下,輕輕翻進了馬車。
即使王大也沒有察覺到這個擦著他進入馬車的身影。
與此同時,京城各個城門,都有馬車駛出,少則一輛,多則三、四輛。
他們的目標(biāo)都只有一個,井昌郡,秋州縣。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蘇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右手沒有一點知覺。
他下意識向右邊看去,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頓時驚呆了他。
一位黑袍女子伏在他的手上,臉上的黑紗掉在座位上,露出驚艷的容貌。
她的頭發(fā)頗為凌亂,丹鳳眼緊閉,眉毛蹙起,薄唇呈現(xiàn)出病態(tài)的蒼白。
緊身的黑衣勾勒出優(yōu)美的曲線,讓人血脈僨張。
蘇澈差點驚呼出聲,最后被他強行壓住,這張面孔他見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正是那個好大的女俠。
他打量四周,小雪坐在他對面,呼吸均勻,面色紅潤。
他想要抽出自己發(fā)麻的手臂,卻被女子抱得緊緊的,想要不驚動女子抽出顯然是不太可能。
“誰在外面?”
他嘗試性地問道,王大立馬把頭伸進來。
“這誰?。?!我淦!”
王大大驚,瞪大眼睛看著蘇澈,他記得車上沒有這號人啊。
“我也不知道,王大,我爹到底是什么情況,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王大嘆了一口氣,說道:
“少爺,老爺?shù)氖拢乙舱f不準,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拼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到井昌郡秋州縣?!?p> 正是這樣的命令,讓他死也不敢停下馬車,只是玩命地駕馬行車。
“停車!我要回去搞清楚!”
聞言,王大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拒絕道:
“少爺,恕我不能聽你的,老爺是下了死命令的,必須把你帶到井昌郡秋州縣?!?p> “你也別有其他想法,我們后面跟著七八個鏢師,除非你能打得過他們,否則就想著回去!”
“少爺,我要行車了,實在不方便和你說話,你自己冷靜一下吧?!?p> 蘇澈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只是覺得一團漿糊,思緒繁雜。
他揉揉太陽穴,使勁回憶昨天夜里發(fā)生的一切。
可想到腦袋都木了,他也只有茫然。
這時候,黑衣女子發(fā)出一聲嚶嚀,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恍惚地看著蘇澈的眼睛。
下一刻,一把匕首橫在蘇澈脖子上,蘇澈眨了眨眼睛,聲線顫抖:
“女俠,沒必要見面就動手吧?”
“閉嘴,你是誰,這是哪?你們要去哪?”
蘇澈連忙回答道:
“我叫蘇澈,上次去京城的時候你見過的啊,這是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似乎要去井昌郡秋州縣。”
王大聽到聲響,剛把頭伸進車間,匕首就到了他頭上。
“不要聲張,好好駕車,不然一刀宰了你和你家少爺?!?p> 女子為了監(jiān)視王大,防止他有小動作,甚至把車簾都徹底拉開了。
“蘇澈?你爹是不是蘇有錢?”
突然,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忙問道。
蘇澈點了點頭,隨后女子放下匕首,神色痛楚,無法自制地咳嗽起來。
王大見狀,剛想大聲呼救,卻被蘇澈出聲制止。
“你沒事吧?”
蘇澈自然相信,眼前的女俠應(yīng)該不會對他們動手,不然上次也不會出手相救。
更重要的是,驚動其他人的話,自己可能死得更快。
女子臉色越發(fā)蒼白,抬起眼睛復(fù)雜地看著蘇澈,輕聲道:
“如果你真是蘇有錢的兒子,那我們應(yīng)該是一伙人……”
說完,任由蘇澈怎么詢問,她也只是坐在馬車上,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