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二人組，沒了公交，頂著寒風(fēng)往前走，丘襯終于忍不住。
“小三，打車吧。”他好冷。
“走了這么久，我以為你不冷。”程衫調(diào)侃他。
12月寒冷的天，夜晚的出租車也少了。
好不容易攔下，司機(jī)路上接了電話，說老婆要生了，急忙就把兩人放下往醫(yī)院趕去。
下了車的丘襯縮進(jìn)衣服里，露出紅彤彤的鼻子和眼睛。
“小三?！彼啊?p> “咯咯……哈哈哈……”丘襯笑了起來，“我們好可憐?！?p> 程衫也輕笑了起來，把衣服拉了拉，也只露出頭來：“走吧?！?p> 好在下車的地方離青石巷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兩人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路口。
丘襯突然停了下來，青石巷的路燈是暖黃色的，照在路旁，添了些暖意。
“走不動(dòng)了~~”他說。
程衫停下看他：“怎么走不動(dòng)了？冷到了？”
“嗯。”丘襯乖乖點(diǎn)頭，說：“要三哥背背才能回去?！?p> 程衫張嘴看他：“你說什么？”
“要三哥背背才能回去。”丘襯說。
程衫兩個(gè)大步走到他面前，摟了摟他。
冷壞了，他想。
“三哥……”
“好，三哥背你?！?p> 程衫柔和的聲音被風(fēng)吹進(jìn)巷子，變得悠遠(yuǎn)綿長。
丘襯抱緊程衫的脖子：“三哥！沖！”
“你太重了，跑不動(dòng)?！?p> 程衫冷不丁來了一句，丘襯一下泄了氣，安靜地埋臉在他頸窩。
“三哥，我困了?！?p> “你睡，三哥帶你回去?！?p> “嗯……”丘襯頭動(dòng)了動(dòng)找了個(gè)舒服的位置閉上眼。
安靜了一會(huì)，丘襯手扒拉了一下，又回到了程衫肩頭。
他說：“三哥，用你百靈鳥一樣的聲音唱首歌吧，就唱音樂課那首?！?p> “好?！?p> 今夜的人，有點(diǎn)不一樣。
暖黃的燈光下，程衫每一腳都走得很穩(wěn)。
少年會(huì)是什么樣
是樹梢的枝丫
拼命生長
白天企圖碰到天上的太陽
夜晚渴望與月亮為伴
年少不知苦悶
眼里只有星河燦爛
燈光下一步一步
為你輕聲哼唱
我問你
少年會(huì)是什么樣
是青綠和金黃
是金桔和檸檬
倒點(diǎn)水
加點(diǎn)糖
……
又是一陣大風(fēng)穿過巷子，急急從少年身旁路過，程衫手上緊了緊，怕它們帶走身上呼吸輕淺的少年。
丘襯閉眼，睫毛被風(fēng)吹得顫動(dòng)。
青石巷，你再長一點(diǎn)，讓三哥再多背我一會(huì)兒，好不好？
青石巷聽不到他的話，它只有那么長，程衫放慢腳步走了12分零23秒，站在了徐家門口。
丘襯跳下來的那一瞬，手悄悄點(diǎn)下——錄音結(jié)束。
“三哥，快進(jìn)去，冷死了。”丘襯催促著先一步進(jìn)去了。
徐姐屋里有聲音，丘襯悄悄走過去小聲喊了一句：“徐姐？”
又有窸窣的聲音響起，徐姐才說：“回來了？快去睡吧?！?p> “嗯，哦?！鼻鹨r奇怪地看了一眼已經(jīng)關(guān)了燈的房間，徐姐這么晚還沒睡著，而且聲音還怪怪的。
“三哥，洗漱睡覺！”丘襯跑進(jìn)屋里，把程衫的東西一并拿了出來，又跑進(jìn)了衛(wèi)生間，喊程衫。
洗漱完了后，程衫直接上了床，因?yàn)樾∨笥颜f：“三哥，暖暖床，床上好冷?！?p> 丘襯則冷得僵硬也要在下面把日記寫完。
等他進(jìn)被窩，程衫感覺到一陣寒意被他帶了進(jìn)來，快速把人拉進(jìn)來捂住。
“以后太冷了就坐床上寫。”他說。
丘襯搖搖頭：“不好寫?！?p> 又說：“三哥暖被窩，一下子就熱了?！?p> 說著把那雙冰涼的手和冰涼的腳貼上了程衫。
程衫冷得一個(gè)激靈，好一會(huì)才適應(yīng)。
將人捂得更緊了。
人熱了，身體也熱了，程衫抓住亂動(dòng)的人：“丘襯，別動(dòng)?！?p> “不要！”丘襯說著上下其手。
程衫上衣的紐扣被他亂七八糟的一通操作解開，程衫低頭撞上了一頭頭發(fā)。
“你在做什么？”他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啊?！鼻鹨r把他的扣子摸索著一顆一顆又扣上，天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過是想非禮一下小三朋友。
沒意思，丘襯想，還是乖乖睡覺吧，困了。
他就消停下來背過身要睡覺，被他這一番折騰，程衫睡不著了。
望著黑黑的夜嘆了一口氣說：“不負(fù)責(zé)?！?p> “過來！”將人掰了回來。
“今天非得好好教訓(xùn)一下你！”他說。
翻身坐了起來，居高臨下的在丘襯臉上咬了一口，丘襯微凸的喉結(jié)滾動(dòng)，留下不輕不重的起伏。
被子里著了火。
兩人忙著救火。
12月7日星期二陰
……
樂中男寢樓下，顧明知鼻涕橫流，宿管老師睡著了，他不敢喊他……
“顧明知?！庇腥撕?。
顧明知看過去，是李格子。
“昂，這么晚你怎么在這？”他吸了吸鼻涕。
“我在等你啊?！?p> “等我干嘛？”
“給你喊宿管老師?！崩罡褡诱f。
顧明知：我謝謝你！
“不用了吧，我自己就可以?！彼f，接著往宿管老師宿舍的床邊走去，抓住他的防盜窗。
顧明知：他不敢……
李格子捂嘴偷笑，走過去就喊：“老師！”
“??？”屋里有聲音，燈光開啟，透過窗簾照出來。
“誰在外面？！”
“老師，有人要進(jìn)去?！崩罡褡诱f。
“你是哪個(gè)班的？”
窗簾拉開，宿管老師的身軀在燈光下顯得偉岸無比。
顧明知：“老師，我是高三1班的?！?p> “哼！蔡老師班上的??！舍得回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關(guān)了燈，還在焦急等人，再不來，就該打電話出去找人了！
出來開門放了他進(jìn)去。
往門外左看右看，沒看到剛才小姑娘的身影，他對著空氣呵了一聲：“回去睡覺！”
看到他鎖上了寢室大門，李格子才跑回了女寢。
她跟女寢的宿管老師已經(jīng)打了招呼，給她留了門。
只是擋不住今天的寒風(fēng)，晚上打了一晚上的噴嚏，雖然她極力忍住，但還是吵到了其她人。
早上她又早早起床給大家買了早餐，才平息了眾怨。
進(jìn)了教室，她桌子上放著一瓶溫?zé)岬呐Ｄ蹋瑝褐粡埣垪l，上面寫著：昨天謝謝你，格格子。
她轉(zhuǎn)頭看向最后面的顧明知，顧明知對上她的視線，朝她笑了笑，鼻子紅紅的，像只兔子。
李格子傻傻一笑，回頭打了個(gè)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