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和不再說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叩著沙發(fā)邊緣。
“所以,還望楚先生盡快好起來?!?p> “我盡量?!?p> “什么?”始一不解的看向楚曦和。
他仰靠著沙發(fā),雙眸睥睨著對面坐在矮腳椅子上的女人。與生俱來的倨傲氣勢,軍人的孤傲與自信,仿佛他是王,一切由他說了算。
“我說我盡量好起來,你也看到了,前幾天醒了又昏睡過去,現(xiàn)在醒了保不齊什么時(shí)候又昏睡了,這也由不得我不是?”
額……始一有些錯覺,但不敢說他耍賴,畢竟他說的是事實(shí)。天色將晚,該做飯了,就問“楚先生想吃什么?”
“嗯……西紅柿炒雞蛋吧?!?p> 他其實(shí)很想吃點(diǎn)肉類的,但看她這樣子怕是不會做飯,就說了道簡單的菜。
楚曦和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時(shí)不時(shí)看一下在廚房忙碌的小女人。
始一把西紅柿裝盤,又拿了把青菜出來洗,直接開的水,先前聚集的熱水未退下去,嘩的流了出來燙得手背泛紅。
很是無奈,基本每次做飯都會被自己開的熱水燙一下。始一懊惱的捶了下腦袋,這腦子就是不長記性。
楚曦和在客廳輕笑出聲,她尷尬得立馬背對著他無盡的鄙視著自己。
楚曦和吃了半碗飯,說覺得有些疲倦,她便扶他上樓休息。
打理好一切,回到房間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睡著,搖了下他的肩膀,又喊了幾聲沒反應(yīng),始一以為又昏睡過去了,心里有些失落。
照常睡前都要給他擦洗一番。方脫了他的褲子,溫?zé)岬拿碚潦盟哪翘?,驀地小手被他溫?zé)岬拇笫肿プ ?p> 如見鬼一般,始一倉惶躲到一旁,背對著他,羞紅著臉,半晌呃呃瑟瑟的說“你,你明明就醒的,為什么不理人,我以為你又……”
“我也是剛醒。”
那兒還裸露在空氣中,楚曦和趕緊將褲子拉上,那張蒼白的臉爬上窘迫與尷尬,耳朵粉紅著,啞著聲音問“以前我沒醒,你也……脫了我褲子?”
心臟跳個(gè)不停,始一甚至覺得呼吸不暢,臉紅得跟個(gè)蘋果似的,“那是為了讓你感到清爽舒服,不是有意的。”
她擺著小手,忐忑的解釋。
半晌二人都平靜下來,他緩緩開口“要不你去睡隔壁的臥室吧,我一個(gè)人能行?!?p> 她慢悠悠轉(zhuǎn)過身,見他臉色蒼白,拉被子的手還微微顫抖,便帶著質(zhì)疑的問“你確定可以嗎?”
“應(yīng)該是能行的吧,夜里無非就是起來喝點(diǎn)水,去衛(wèi)生間,就算摔倒也是在地上,你去吧。”
楚曦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得云淡風(fēng)輕,可她聽來就是:你去吧,摔倒了也不怪你,有事你也不用自責(zé)……
“算了吧,我還是在這里陪你幾天看看情況再說,好不容易醒來過,大意不得,再有什么意外,我和你父母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本以為他會拒絕,繼續(xù)讓她去隔壁睡……
未料他恍然大悟般點(diǎn)點(diǎn)頭“哦,對,也是,那就辛苦你了?!?p> 始一當(dāng)場石化愣在原地……
打開電視,隨手放了部電影,是關(guān)于特警的。見楚曦和在看,以為他喜歡,始一便放下遙控器,背對著他坐在書桌前。
打開電腦準(zhǔn)備寫篇稿子,然后更新音頻平臺。金笙開了視頻過來,聲音很大,一開口就是“臭芒,你睡了嗎,新年快樂呀!”
始一看了眼楚曦和,見他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望著她欲言又止。以為是吵到他了,就捂著手機(jī)出了房間去一樓同金笙聊天。
“金孔雀!金孔雀!”
“臭芒,臭芒!”
她倆像瘋子,彼此喊著外號,一會兒大笑一會兒蹦蹦跳跳的。
“臭芒,你那植物人老公怎么樣了,好多了吧?”
“應(yīng)該是好多了吧,反正今天能下樓了,還吃了半碗飯?!?p> 聊著無事,始一敷了張面膜,坐在沙發(fā)上盤著腿說“別再叫人家植物人了,不尊重?!?p> “好吧,那叫什么,一一的老公?”
這妮子真是胡言亂語,當(dāng)初還哭得稀里嘩啦,后來見楚曦和英俊帥氣,竟覺得她同他領(lǐng)證也不吃虧!
白了眼金笙,不敢大幅度動,始一嘴唇微張,“楚先生,楚曦和,楚教官,你自己選。”
“我選一一的老公!”
“滾?!?p> 那邊天還大亮,金笙好像是在商場購物,人潮擁擠,比肩接踵的,隱約能聽到商場新春活動的歡樂。
忽地在視頻里看到有個(gè)小偷在拉她的包,始一急得大喊“金笙,包,有小偷!”
金笙回過頭,那小偷已經(jīng)拿了錢包跑了,視頻被掐斷。
按金笙的性子,始一猜她一定拿出跑八百米的速度去追小偷了。
第二天,楚曦和醒的時(shí)候已經(jīng)九點(diǎn),顫顫巍巍下了樓,見餐桌上已經(jīng)放了兩杯熱牛奶,兩份煎雞蛋,不久始一便端了兩份清湯蔬菜面上來。
“楚先生,隨便吃點(diǎn)吧,中午咱倆吃頓好的,過年嘛?!?p> 楚曦和頷首,吃了口面,問“你會做年夜飯?”
“不太會,不過能簡單做幾道菜表示一下的?!?p> 吃完早餐,楚曦和拄著拐杖,在寬敞的客廳慢慢活動,望著門外的皚皚白雪發(fā)了會兒呆,走到廚房問“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p> 始一在刷著螃蟹和蝦,頭也沒抬就說“沒有,楚先生去客廳吧,這里有些濕滑,很危險(xiǎn)?!?p> 廚房是開放式的,與客廳之間有個(gè)小吧臺。他就搬了張椅子坐在吧臺旁,撐著手看她忙碌。
把螃蟹放進(jìn)蒸籠里蒸,蝦去了蝦線用了些許佐料腌著。牛肉剁成肉沫,雞胸脯切了丁,花蛤還在清水里養(yǎng)著。
始一削了一個(gè)大的土豆,準(zhǔn)備開水沖洗干凈,手拿著土豆剛伸出去就聽楚曦和喊著“小心燙!”
可她已經(jīng)碰到了一點(diǎn)熱水,條件反射的縮回手。
“有事嗎?”
“沒事,哈哈,我每次用完熱水總忘記把龍頭調(diào)到合適的地方,已經(jīng)被燙習(xí)慣了,總不長記性?!?p> 楚曦和笑笑,接下來她只專心的忙著,用了熱水他就負(fù)責(zé)把水龍頭扭到合適的位置流溫水出來再關(guān)上。如此,再沒被燙過。
午飯弄好的時(shí)候已是上午十二點(diǎn)過。蒸螃蟹,麻辣小龍蝦,花蛤豆腐湯,土豆紅椒炒牛肉,宮保雞丁,炒青菜。
五菜一湯,這便是她盛上的年飯。楚曦和不可思議的挑了下眉,似乎沒想到她會做這些。
給楚曦和倒了杯果汁,自己倒了點(diǎn)紅酒,然后與他碰杯,“新年快樂,楚先生。”
“新年快樂,始一女士?!?p> “?。坎皇钦f叫我名字么?”
“那你還一直稱呼我楚先生呢,大家都是禮儀之邦的,我肯定也要客氣一下?!?p> “額,那不然我叫你什么?”
“楚曦和,曦和,楚教官,老公,隨你選。”
楚曦和戲謔的看著她,她低著頭扒了一口飯,含糊不清的說“楚教官吧?!?p> 總覺得這些選擇很耳熟,想了半天記起昨晚同金笙聊的話,難道被他聽見了?
“嗯……也不是不行,不過半年沒在部隊(duì)了,也不知道被退伍了沒,稍微還是有些不合適?!?p> “那叫什么?”
“楚曦和吧?!?p> “直呼其名不太好,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呢?!?p> “那就剩曦和,老公了?!?p> 她是二十七了沒錯,可這張老臉還是要面子的,經(jīng)不住逗弄紅彤彤的滾燙,扒拉著螃蟹不肯抬頭。
楚曦和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咱倆都領(lǐng)證了,有什么可羞的……”
“楚曦和,還是楚曦和吧!”
夾了個(gè)螃蟹放他碗里,打斷道“快吃吧,這些菜涼了就不好吃了?!?p> 她做菜,色不行,味倒是不錯。
天頃刻暗了,肯定又要落雪。屋子昏暗不少,便開了餐廳的燈。
楚曦和那張堅(jiān)毅俊臉,在暖暖的燈下始終有一抹笑意,剝著她夾的螃蟹,溫柔的一口口吃掉。
見鬼了,始一竟然感覺那是在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