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的各個山峰都有截然不同的的名稱,代表的寓意也不一樣。
同樣的,山峰之間的級別和待遇也不相同。
“張師兄,我們?nèi)サ哪菙繗夥迨呛蔚胤??!背檀ㄈ滩蛔柕馈?p> 出了招尋殿后,他們的視野一下子變得極為開闊,周圍全是云霧繚繞的山峰,中間僅有一些吊橋連接。
不過,吊橋上卻鮮有人行走,這一路上他們已經(jīng)不下三次看見有人御劍飛行,對于普通人來說猶如仙人般的本事。
御劍飛行,這是無數(shù)人向往的事情,但是在這里卻隨處可見。
這就是差距!
“那是雜役弟子所在的峰巒?!睆垘熜謬@了口氣,擺擺手說道:“不過雜役弟子也有機(jī)會成為外門弟子,一切皆有機(jī)會,你們自己努力吧?!?p> “雜役弟子,為什么我,我們會是雜役弟子?”程川問道。
“你們先前惹惱了閆長老,沒將你們剔除在外依舊很不錯了?!睆垘熜智埔娭車鷽]人,湊過去輕聲說道:“閆長老脾氣不好,說實話在長老中他的本事也算不上強(qiáng),很多人都看不慣他但是拿他沒辦法。”
“總而言之,你們認(rèn)命吧?!睆垘熜謩竦馈?p> 身后一言不發(fā)的江晨忽然握緊了拳頭,猛地轉(zhuǎn)身,怒不可遏地說道:“我去找他說理!”
“江晨兄,冷靜啊!”程川連忙說道。
“你小子,別說大話了!”張師兄嚴(yán)肅地拉住江晨的手,“你連我都……噗……”
忽然,他的手上傳來一陣巨力,根本遏制不住地將他拉走。
“停,停下?!睆垘熜殖泽@地喊道。
這小子,好大的力道!
如果再被他拉著走,那他這師兄還當(dāng)不當(dāng)了?
一股暖流從他丹田處涌出,頓時他的四肢百骸都充斥了力量,被江晨拉著走的身體也恢復(fù)了控制權(quán)。
“張師兄你別拉我,我一定要跟那個什么狗屁長老說說理!”江晨倔強(qiáng)地說道。
“你冷靜些!”
張師兄生怕一下子傷到江晨,控制了真元的輸出量,兩人便僵持在那里,氣氛頗為尷尬。
“咔嚓!”
吊橋上的一塊木板瞬間出現(xiàn)裂紋,發(fā)出了響聲。
三人頓時都看向那塊木板。
張師兄愣了一下,這好像是我腳下的木板。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向后挪了一步。
下一秒,木板完全從中間斷裂,掉入深不見底的懸崖。
“……”三人沉默了。
一道破空聲傳來,一個身穿紫紋服飾的劍閣弟子御劍而來,大聲喝道:
“喂!那邊的人,你們是哪個峰的?”
三雙眼睛頓時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稟師兄,他們是斂氣峰新來的弟子,我是須天峰的外門弟子?!睆垘熜诌B忙松開江晨,拱手說道:“剛才我等一不小心弄壞了吊橋,還請師兄處罰?!?p> 紫紋服飾在劍閣內(nèi)的地位是內(nèi)門弟子,一個內(nèi)門弟子也只比外門長老低一籌罷了,不是他能招惹的。
這種能夠在各個峰之間御劍飛行的,多半是罰劍堂的弟子,負(fù)責(zé)維持各峰之間,弟子之間的秩序。
“新來的弟子就敢弄壞吊橋,罰他們?nèi)タ宠F竹。”罰劍堂弟子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是,師兄。”張師兄聽后,催促他們兩個趕緊跟他走,免得又惹什么麻煩。
過了一會兒后,那個罰劍堂弟子才反應(yīng)過來。
新入門的弟子能破壞鐵竹制作的吊橋板?
那個人怕不是故意嫁禍給新人,給自己逃避責(zé)任?
“算了,兩個平民弟子罷了。”罰劍堂弟子搖了搖頭,不再思慮剛才的事情。
隨后,張師兄領(lǐng)著兩人來到了斂氣峰,生怕路上又惹出了什么幺蛾子,三人的行走速度很快。
“這就是你們的住處,服飾令牌等物記得去總務(wù)堂領(lǐng)取,雜役弟子的伙食你們自己下山去路鎮(zhèn)解決,明日會有人帶你們?nèi)ヨF竹峰,做好準(zhǔn)備?!?p> 張師兄將事宜都囑咐給他們后,馬上便離開了。
“江晨兄,那我便住在你隔壁了?!背檀ㄒ琅f是那般笑盈盈地說道。
他似乎并沒有因為自己受到了牽累,成為了雜役弟子而感到惱怒。
這讓江晨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說道:“連累你了,這是我的責(zé)任,我以后一定補(bǔ)償你?!?p> 有恩仇則報,有愧則補(bǔ),很正常的事情。
程川對此一笑,說道:“那江晨兄,我先回屋收拾了?!?p> 他并沒有表示接受江晨未來的補(bǔ)償,但是也沒有表示不接受。
回到屋子中,江晨先是躺在還算干凈的床鋪上,心中莫名有了些不安,但是又說不出來為什么。
等到他收拾完東西,詢問了一些師兄后,前往總務(wù)堂領(lǐng)取了一些必備物品,換上了一身雜役弟子的服飾。
相比較外門弟子的藍(lán)紋服飾,雜役弟子的服飾已經(jīng)完全可以說的上是粗糙了,整體顏色偏暗,呈灰色,穿在身上的舒適度也很有限。
“還挺舒服的?!苯颗牧伺纳砩系囊路?,跳了兩下,笑道。
他可不是那種嬌貴的少爺,對于穿著沒有太大的要求。
雜役弟子是可以隨意下山的,但是外門弟子和內(nèi)門弟子的外出卻有著嚴(yán)格的要求,每一次離開山門都需要有長老的審批。
正好,時間也馬上就要到傍晚了,江晨順著上山的路下來,夕陽撒落在他身上,格外的寧靜。
下山的路上還看見了一些失魂落魄,眼神迷茫的人。
他們似乎都是沒能通過考驗的普通人。
江晨在他們這一行人中的存在格外引人注意,無數(shù)人向他遞來羨慕的目光。
但是他們怎么也不知道,江晨在劍閣之中只是級別最低的雜役弟子罷了,但僅僅只是這樣,也讓他們無比羨煞。
很快,江晨回到了客棧里。
客?;镉嬓≠Z看見江晨身上的服飾,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轉(zhuǎn)身通知了掌柜。
掌柜的出來迎接,看見了江晨身上的雜役弟子服飾,也是一臉疑惑。
“怎么回事?”掌柜先前和陸儼聊過一會兒,得知江晨并不是他的子嗣,但確實和他有師徒之誼,似乎還是從小教導(dǎo)長大的那種。
陸先生的徒弟,只能在劍閣當(dāng)個雜役弟子?
開什么玩笑?
“掌柜的,村長在哪個房間,我找他!”江晨氣憤地說道。
“陸先生早就走了?!闭乒竦目匆娊窟@般模樣,心中的猜測已經(jīng)八九不離十了。
“村長已經(jīng)走了?不可能,村長說過會等我三天的。”江晨不信。
掌柜的嘆了口氣,說道:“陸先生給你留了一句話。”
江晨下意識地問道:“什么話?”
“戒驕,戒躁,戒言行?!闭乒窨匆娊浚阆肫鹪?jīng)的自己。
曾經(jīng)的他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渾然不知世間險惡,剛剛踏入修士一途就覺得自己天賦異稟,必然會大放異彩,平步青云。
隨后,他便在此地開了一家客棧養(yǎng)老余生。
修士一途,不是天賦異稟就是家族子嗣,這水太深,普通人真的把握不住。
“陸先生讓你千萬記得他告訴過你的話,絕對不能忘記?!?p> “修士一途,人心駁雜,千萬別誤信一人,些許善意就當(dāng)他是知己?!边@是掌柜自己的一些總結(jié)。
“謹(jǐn)記?!苯柯牶?,停頓了片刻,隨即便告辭了。
離開了客棧后,江晨來到一處小攤,花了幾枚銅板,一頓晚飯就對付過去了。
要是這頓飯在客棧吃,那必然花費不小,那客棧掌柜似乎和村長是舊識,可能不會收他錢,但他心里可過意不去。
回斂氣峰的路上,江晨心情還算不錯,很多生氣的事情其實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生氣,只是一時情緒作怪,難以控制罷了。
“老伯,你背這兩擔(dān)是什么東西?”江晨問道。
這是回斂氣峰的一條小路,并不是劍閣的山門,人跡罕見,一路上下都不見什么事。
看見一名老伯獨自背著兩擔(dān)東西,他不由得發(fā)問道。
“您也是這山上的仙人?”老伯有些顫顫巍巍地說道。
“仙人?”江晨一愣,隨即笑道:“我可不是。”
說著,他伸手想要拿過老伯身上的擔(dān)子,嚇得老伯連忙后退,差點摔了一跤。
“仙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老伯護(hù)住擔(dān)子,一副護(hù)犢子的模樣。
江晨納了悶,這什么情況?
“山上的仙人要是不看見我背吃食上去,會發(fā)怒的!我親眼看見,他們的手上可以冒火,還能憑空讓東西飛起來!”
“他們給你多少銀兩?”江晨平淡地問道。
“兩枚銅板?!崩喜斐鰞筛种福凵裰幸彩菢O為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
“每日太陽落山前,送兩擔(dān)子客棧定好的吃食上去,額外還能賺點……身子骨也還撐得住,這也不能苦了孩子?!?p> “老伯,你家里還有孩子要養(yǎng)活?”
“我那兒子兒媳死的早,留了倆個苦命的娃哦……”
說著說著,江晨突然沉默了。
些許時分過后。
“那些仙人可是穿我這身衣服?”江晨強(qiáng)壓著自己的怒火,再次問道。
“那可不嘛?!崩喜c點頭。
江晨忽然一笑,拉過老伯的手,說道:“老伯,這些銀兩你拿著,不要呆在路鎮(zhèn)了?!?p> 他翻遍了兜,也不過掏出三兩碎銀,七八個銅板,這些都是他省吃儉用才留下來的。
“仙人,我這還有孫子孫女要養(yǎng)活,可不能沒了這份差事?。 崩喜又f道:“雖然每次只拿兩枚銅板,但也是一份額外的收入,可以補(bǔ)貼一下生活?!?p> “仙人,這錢你拿回去,我不能收。”老伯強(qiáng)硬地將碎銀塞進(jìn)江晨的手里,當(dāng)然,江晨并沒有使勁。
無功不受祿,他可不敢收??!
等到老伯再次扛起擔(dān)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擔(dān)子變得格外得輕。
江晨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接過擔(dān)子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老伯,你且先下山去,這幾天找別的伙計做,三天后還來這條小路等我?!?p> “可是仙人……”
“沒有可是!得罪我,你照樣不好過!”江晨突然怒道。
這一下子便將老伯給鎮(zhèn)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著江晨的身影遠(yuǎn)去。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那擔(dān)子……好像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