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舍得我嗎？
天書愣住，僥幸地問:“難道不是嗎？”
顧云墨一展笑顏，無所謂道：“是吧?！?p> 天書：……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問題。
算了算了，都是他的記憶，他這個主人不可能看不透的，一定是巧合。
在醫(yī)生的“悉心”照料下，渣男的日子可謂是水深火熱，每天過的酸爽無比。
大多時間，顧云墨都是飄在一邊，冷冰冰地看著。有時心情不爽了，便會上去補上幾腳，插上幾刀。
渣男后來娶的老婆跟人跑了，轉(zhuǎn)移了渣男所有的財產(chǎn)。
渣男從有錢的精神病變成了窮屌絲，精神病院不愿意無條件付出，又礙于人道主義，在男醫(yī)生的協(xié)助下，直接給出結(jié)論，這渣男的精神病被治好了。
渣男進了監(jiān)獄，一個月后執(zhí)行絞刑。
男醫(yī)生又以仁慈的名號，給這渣男治了幾次病。
所有人都在稱贊這醫(yī)生是個好人，竟然頂著輿論的壓力，不分善惡，只有顧云墨知道這是怎么一個狠人。
此時，他依舊一臉笑容，將手上的針管扎進渣男的胳膊。
“可惜啊，你快死了……我還沒有開心呢。”
渣男早已失去了言語和聽覺功能，聽不到醫(yī)生的話，但只要看到醫(yī)生這張臉，就渾身發(fā)抖。
他一個月前記起來了，這個醫(yī)生是他小時候的玩伴，曾經(jīng)的情敵。
只不過后來太忙，一時忘記。
再加上這玩伴現(xiàn)在這么一副成功人士的妝扮，和以前的那個小透明靦腆的男孩相差甚遠。
他曾經(jīng)開車撞死了這個玩伴，可……他絕望地看著顧云墨，張著嘴啊啊叫，終究表達不出他想要說的話。
他明白了，那被燒死的孩子為什么那么面熟。
那個蠢女人，活該被他燒死。
醫(yī)生見此，笑了。
“云墨是個好女孩，如果不是你當(dāng)初說她懷著的是你的孩子，你會好好待她的話，我可能會甘愿消失，永遠不出現(xiàn)！可是為什么呢？”
他拿出一灌油，點燃打火機。
“你搶走了她，又毀了她，殺了我們的孩子，我怎么能不恨你呢！不過啊……”他忽地哈哈大笑，似是陷入無盡痛苦中，“如果當(dāng)初我不離開，勇敢地和她在一起，保護她的話……我更恨我自己。”
他將油潑在自己和渣男的身上，點燃了火。
那一夜，沖天大火照亮了漆黑的夜。
那一夜，渣男死在無盡的痛楚中，直到死前，都死死盯著顧云墨的方向，釋放出蝕骨的恨意。
那一夜，他抱著她生前的照片，就好似抱著她。
顧云墨呆呆地看著那場大火燃燒，腦子陷入混沌，一股悲傷竄進她的骨髓，啃噬著她的靈魂。
她眼前一黑。
再蘇醒，神魂已經(jīng)回歸肉體，身邊還有一個溫暖略顯堅硬的肩膀。
天書：“宿主，看了一場真人秀，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心情好多了？”
顧云墨：“呵呵！”
天書縮了縮，不敢再問。
君無殤見女人蘇醒，眼角含笑。
“師父，徒兒看你這么累，擅自守在這里，你不會介意的吧？”
顧云墨咳嗽一聲，掩飾住心底的尷尬。
“不介意！”隨即想到什么，又問：“你現(xiàn)在恢復(fù)實力了？什么時候能回魔族，走向人生巔峰？”
“沒有，還是五成的實力。怎么？師父不待見我？”
顧云墨哈哈一笑，“怎么會？你是我最親的徒弟，我怎么會不待見你？”
“是嗎？”
“當(dāng)然，難道你還要懷疑為師我說的話？”
“自是不會的。那就行，趕緊地給我練功去！”
君無殤灑然一笑，這一笑差點勾走了顧云墨的魂兒。
“宿主，清醒點！”
“一只狐貍而已，我多看幾眼，怎么了？”
天書：……
兩人對望很久，誰也沒有率先離開。
君無殤正要上前，“砰”的一聲，化為紅狐一只。
君無殤：……
看來是得盡快拿回屬于自己的實力了。
顧云墨：……
*
城主府，最偏僻的一角。
這里常年曬不到太陽，陰沉又潮濕。
時不時地晃過一些鬼影，發(fā)出一絲哀鳴聲。似幽怨，似離愁，似興奮，無數(shù)感情纏繞在其中，將坐在最中間的骷髏纏繞，只露出潔白皴裂的額頭。
“這樣真地值得嗎？”阿郎站在一邊，面色平淡，顯然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場面。
久久得不到回答，他提高了音量。
“阿冥，告訴我，你覺得值得嗎？”
“值得？”阿冥蒼白嘲諷，“自從我被阿蠻殺死，被詛咒，成為不死族，我還有選擇的余地？”
“可是，阿冥，你……”
“阿郎！”他大聲喝止，“曾經(jīng)你是最不像不死族的人，你弱小，你另類，被排斥！你脆弱卻也溫柔，我以為所有人都可以不理解我。唯獨你，應(yīng)該理解?！?p> 阿郎沉默，看著對方不斷被怨念侵蝕，漸漸變灰的骨頭，心頭不安。
“你會迷失自己的?！彼麚?dān)憂地說。
“不會！”阿冥自嘲一笑。
這一生，他的出生就是個錯誤。已經(jīng)失去一切的他，只剩一個執(zhí)念，回到那個地方，殺了那個男人，報仇雪恨！
“若是我迷失了自己，我也會記著你?！?p> 阿郎終不再阻止，退離到院子外，守護著。
這是阿冥的秘密，也是他的秘密。
“阿冥，你會被鬼王控制住，不記得我嗎？”
空靈悅耳的聲音傳來，青光一閃，一個身著抹胸花苞裙的少女憑空出現(xiàn)，淺綠色的雙翅晶瑩剔透，墨綠的發(fā)隨風(fēng)飄揚。
鏡靈一臉悲傷，再次問道：“你舍得我嗎？”
自她覺醒靈識之后，便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她照射過很多人的面孔，看過太多俊美面容之下骯臟的靈魂，也品嘗過這人世間最腥臭的血液味道。
直至遇到阿冥，這個長相恐懼，卻異常堅定的男人，她開始跟著他。
他們彼此依靠，相互取暖。
如今也要走到相別兩寬，各自安好的結(jié)局了嗎？
阿冥不敢看她，道了句：“對不起，我必須這么做?！?p> 鏡靈輕輕點了點頭，“好，我會繼續(xù)留在你身邊。”
阿冥猛然抬頭。
“不！你給我走！”
“是你說過，這輩子我們都不要分開的?！辩R靈皺皺眉，不給對方回答的機會，化為一面小鏡子，鉆進他的心口。
阿冥想要將鏡子甩開，卻終究下不去手。
他何嘗想要離開她？
“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如果有一天我失去意識，傷害了你，請離開我。”
白茫茫的空曠世界，鏡靈低著頭，雙手捂住尖又長的雙耳，眼角滿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