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這是又當(dāng)班呀?”
“小偷抓到?jīng)]呢,要哥們幫忙不?”
時隔兩天,再次見到徐虎,鐘誠隔著老遠就打起了招呼。
徐虎老臉通紅,嘿嘿笑道:“你可別叫我虎哥,三哥的朋友我可受不起,看得上眼叫我虎子就行?!?p> “好啊,那以后我就叫你虎子了,兄弟我沒錢,交朋友就圖個情義。”鐘誠爽朗笑道。
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徐虎反而認真的答道:“鐘誠,就沖你這句話,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都沒有提前兩天的尷尬事,鐘誠便朝飯店大堂而去。
雖然他來省城的時間不長,但這幾天里接觸到的人,可以說就是這個年代的上流了。
不知不覺間,又恢復(fù)了前世那種自信和成熟,同時也多了一絲的江湖豪氣,有被時代同化的趨勢。
要是放在以前,他是很難和徐虎溝通的,現(xiàn)在則隨意得多了。
也因此贏得了徐虎的好感,把他放在了心上。
現(xiàn)在的人不像十幾年之后,所謂的上流非豪車不坐、非豪宅不住、滿身國外大牌奢侈品,牛氣哄哄鼻孔朝天,連吃個飯都要去專門的奢店,輕易都不跟一般人說話。
無論他們說的做的,就是要處處顯示與平民百姓的不同。
這個年代兩極分化還沒那么明顯,他們雖然是有錢人,甚至暴發(fā)戶的氣質(zhì)十分明顯,但也能正常的和普通人交往,沒有那么的高不可攀。
所以哪怕徐虎只是個保安,鐘誠也僅是個農(nóng)村來的窮小子,卻依然可以和富豪們做朋友。
這年頭也講圈子,除了財力和實力之外,他們更看中的反而是情義。
或者說的通俗一點,就看對不對脾氣,對上了脾氣就是哥們,那就是緣分。
雖然看上去有點土,但在他們與人的交往中,卻也多了一些真實和人情味。
說起圈子,以包家兄弟為首的一些富商,就有自己的小圈子,沒事的時候嘻哈玩樂,享受財富帶來的美好生活,有事的時候又互相幫助、扶持向前。
徐虎算是個半只腳踏進了這個圈子的人,而鐘誠則已經(jīng)被包興華帶進了圈子。
所以哪怕他一窮二白,在大家眼里也就是個比較特別的,交往起來很舒服的年輕人,卻也得到了承認。
不管別人看的是包家三兄弟的面子,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至少他的一通電話,就讓包房里高朋滿座了。
包興華和張燁早早就趕到了,鄧建國正和兩個朋友談生意,接到電話后便拉著朋友一起來了。
張連成是帶著副廠長來的,就連后認識的幾個老板也沒有拒絕,紛紛趕來捧場。
看著邀請的人都到齊了,鐘誠端起酒杯說道:“各位前輩們,我呢,就是個沒錢沒勢的窮小子,今年能邀請大家齊聚一堂,我感到非常的榮幸?!?p> “這第一杯酒,我就先敬大家一杯,感謝大家對小子我的看重和關(guān)照。”
“我先干為敬!”
眾人也紛紛舉杯附和,“沒說的,夠豪爽,我包老三就喜歡這樣的兄弟!”
“小三子說的不錯,鐘誠這小子,我是看著喜歡,將來必成大器啊。”張連成也笑著贊道。
話音未落,就有人喝起了干醋,就見一個帶著些痞氣的年輕人說道:“老爺子這話,好像去年是用來夸我的吧?”
“咋的才過一年就換人了呢,看來有了小誠子,我以后可入不了您老人家的法眼了?!?p> 張連成則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道:“我說謝勇啊,你小子別搞的跟個深閨怨婦似的,除了我這個老頭子,你們所有人都能成大器行了吧?”
說話的年輕人叫謝勇,并不是本地人,來自著名的煤城鶴城市。
他雖然不是學(xué)習(xí)班的,卻和在座的幾人關(guān)系匪淺,昨天恰巧找包興華喝酒,鐘誠就被拉過去作陪,也就認識了這個實力強勁的富二代。
這種場合,能插上話的自然都是圈子里最活躍的人,像鄧建國的朋友,以及其他幾個關(guān)系比較遠的,都只是陪著笑臉喝酒看熱鬧。
一杯酒敬過之后,鐘誠直接進入了主題。
“各位都是前輩,也是本埠的商業(yè)翹楚。
我本不該越庖代俎,但現(xiàn)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孫銘主任已經(jīng)傳達了上面的政策,我想大家也都有些想法吧。
電話里我已經(jīng)說了我的意思,就是希望咱們能聚在一起,想出個辦法來。
其實從長遠上來看,設(shè)定清剿門檻是很有必要的,能快速、集中的解決一些大中型企業(yè)的三角債問題。
但卻也讓一大批中小企業(yè)被殃及池魚,以至于陷入更艱難的境地。
尤其是我們中的很多人,手里面都或多或少的有一部分欠條,有的是對公的,有的則是對私的,如果沒有清剿辦牽頭督促的話,恐怕很難變現(xiàn)吧?”
說到這里,張燁插話道:“可不是嗎,本來我還想趁這個機會,清一清手里的賬,這樣一搞就完全沒希望了?!?p> “小鐘誠啊,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你也被排除在外了吧,你把大家召集過來,是不是有什么辦法呀?”
鐘誠點點頭,隨即從軍挎里拿出一沓子欠條,拍在了飯桌上面。
沉聲道:“這是我這次帶來的欠條,都是省內(nèi)各大企業(yè)的,總共才一百六十多萬,加在一起都不能達標,更不用說分開另算之后了?!?p> “我這次是帶著縣里的任務(wù)來的,不能把這些欠條變現(xiàn),恐怕我也沒臉回去了。”
“所以我就想,咱們這么多人都被擋在門外,與其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欠條著急,為什么不把它們集中在一起去變現(xiàn)呢?”
要說這事,最關(guān)注的就是張燁了,他聽了鐘誠的話,頓時就是眼前一亮,但隨后卻又面色深沉的直搖頭。
張燁:“鐘誠啊,你這話倒是說得很對,不過這樣做卻并不現(xiàn)實?!?p> “這種行為,合不合法我不知道,現(xiàn)在這情形,私下里肯定沒人愿意干了。要是真拿到明面上,恐怕連清剿辦這一關(guān)都過去不,就是擺明了和他們對著干呀!”
張燁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不光他是這么想的,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是這么想的,紛紛勸他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但鐘誠卻絲毫不為所動,惹得大家紛紛搖頭嘆息。
這小子瘋了!
瞧瞧他說的,干的是人干的事嗎,真要那么搞了,可是比投機倒把嚴重多了。
得離他遠點,絕對不能摻和到這事里面,不然沒有好果子吃。
見大家臉色都不太好,鐘誠坦然一笑:“我可沒說要和清剿辦對著干!”
“我想孫銘主任現(xiàn)在肯定也很難受,恐怕清剿辦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吧。”
“各位,我會去找孫銘主任,和他說明情況,并爭取能說服他,以清剿辦的名義進行監(jiān)督,完成我們手里的欠條置換,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今晚的張燁格外的活躍,思路也非常的清奇,只要鐘誠開個頭,別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卻已經(jīng)領(lǐng)會了其中的精髓。
話音未落,張燁就拍著手鼓掌贊道:“秒?。 ?p> “只要咱們完成了置換,就能輕松達到規(guī)定的標準。”
“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事還是在清剿辦的監(jiān)督下完成的,沒有任何的毛??!”
“我知道了,小鐘誠,你把我們大家伙兒都叫來,是不是想讓我們宣傳一下?”
鐘誠點點頭,“我明天上午就去找孫銘主任,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到時候也能去清剿辦聲援我!”
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宣傳和聲援,可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這是真想翻天啊!
這小子是特么真的瘋了!
敢牽頭去談就夠瘋狂的了,誰都沒想到,他居然還想干這樣的事!
那到最后,不管成不成,無論是誰牽頭,都得不到什么好處。
這可是兩頭不討好的事情,莫非大家都看錯了,這個看似一窮二白的小子,會有通天的背景?
可這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譜。
別到了最后,事沒辦成,還惹來一身騷。
那可就麻煩了,在場的諸位,有一個算一個的,多多少少可都是有些問題的。
因此,他們就很猶豫,連一向?qū)χ艺\欣賞有加的包興華,都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
只有鐘誠目光閃爍,滿臉堅毅的站在那里。
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無論是哪一級的官員,都有一個基本的原則。
當(dāng)官要為民做主,這句話他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