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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霜有久質(zhì)

第41章 回家

風(fēng)霜有久質(zhì) 執(zhí)吉不悟 1567 2021-08-27 19:52:49

  權(quán)衣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來到了城下,當(dāng)眼中出現(xiàn)了那座城樓之時,終于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

  “嘭嘭嘭~”她用余下的力氣,費力的的敲擊著城門。

  而這時,一聲“放箭”卻打破了她多日來的所有希冀。

  “看清了嗎?我乃鎮(zhèn)國將軍!”一聲嘶啞的聲音響起,像極了被藥毒啞的嗓子,令人聽著便感覺到了幾分刺痛。

  而那城樓之上的人獰笑一聲:“叛了國的人,本將又怎么可能讓你活著?”

  “什么意思?我沒有。”

  她早已是強(qiáng)弩之末,費勁了所有力氣才趕回來,一開始的那句嘶吼使得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連否認(rèn)都變得有氣無力。

  可是沒有人聽,伴著一聲“放箭!”城樓上方射下了密密麻麻的箭,楚襄沒有武器,只能閃躲。

  “嗯~”隨著一句悶哼,一支箭入了血肉之中。楚襄終于無力跪倒在地。

  而她暈倒之時,只聽得城樓上的人嗤笑了幾聲,暈倒之時恍惚間看清了上面那人的容貌,正是她初來軍營時見到的人——蕭策。

  “噗”

  一大桶的冷水澆到了楚襄的身上。

  楚襄被強(qiáng)制性的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此刻自己呆在一輛小小的囚車?yán)铮矍澳敲睂⒁荒樀靡獾目粗?p>  “瞧瞧,穿著大雍的服飾,失蹤了幾日未歸,而在你失蹤之時我軍卻連連敗退,多虧有人傳回來信,大雍還想利用你實施苦肉計,楚襄你簡直是北周恥辱!”

  楚襄似是想到了什么,淺薄的勾起嘴角,抬頭看著那人嘲諷道:“傳回信的人,是你吧?”

  “是本將又如何?”

  看著楚襄并未回他的話,反而閉了眼睛,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樣子,頓時憤怒。

  “來人,將這叛賊游街示眾!”

  囚車行駛了起來,輪子“吱呀呀”的轉(zhuǎn)了起來。

  “嘭”的一聲,楚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砸在了車上,睜開眼睛,一看見的就是街上圍著水泄不通的百姓,那些百姓拿著爛菜葉子,雞蛋通通扔向囚車,而原本守在兩側(cè)的士兵早已閃開了地方。

  “賣國賊還回來做什么,想要害死我們嗎!”

  “這種女人怎么能做將軍,趕快滾出去!”

  “蛇蝎心腸!怎么不去死啊!”

  “都是因為她,我們與大雍的仗才會打這么久,殺了她!”

  “滾出北周!”

  “立副將為將軍!殺了這個女人!”

  “嘭”有什么東西打在了她的臉上,她聽著那些百姓的話,一陣嘲諷,看著看著,想起了前些日子大勝時這些人看著自己一副見到救世主的樣子,格外嘲諷,突然笑出了聲?!肮?!”

  那些百姓看見她笑了起來,感到格外陰森:“妖女笑什么!”

  “趕快殺了她??!”

  蕭策看到她笑了起來,連忙上前,怒斥道:“你笑什么!”

  楚襄的狂笑漸漸停了下來,隨手擦拭掉因笑得格外瘋狂而擠出的眼淚。

  “副將不如猜一猜,如若你落得此番境地,這些百姓是否會如現(xiàn)在這般愛戴你?”

  看著副將的眉頭皺了起來,楚襄又緩緩勾唇,隱藏在黃昏之中就像是地獄中的修羅一般。

  “又或者,我們不如賭一賭?”

  副將脫口而出:“賭什么?”

  楚襄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啟唇:“你我的命。如何?”

  聽了這個答案,副將嗤笑一聲:“命?你憑什么?現(xiàn)如今你早已身處絕境,又拿什么和本將賭?丞相府嗎?你可知道叛國可是會株連九族的,你早已是一枚棄子?!?p>  他又得意的湊近囚車?yán)锏某?,悄聲說道:“更何況,這次的計劃可是陛下一力促成的?!?p>  “不過你的命可是真貴呢!陛下竟舍得用一座城來換你的命。”

  當(dāng)副將軍說到用一座城來換她的命時,楚襄突然間想到了什么,眸光暗了暗,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副將隨即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下令繼續(xù)前行時,卻聽見背后傳來了楚襄像是勝券在握的聲音。

  “副將軍,今日我不會死,相反,說不定我會比你活得更久呢?這便是我與你的賭,今日死的,不會是我?!?p>  “既然你這么愚蠢,本將便成全了你。”

  “來人!”

  隨著一聲令下,下一刻,數(shù)十個士兵便圍了過來。

  “將叛賊押回軍營,斬首示眾!”

  黃沙驟起,楚襄坐在囚車上,閉著眼睛任由那些人的辱罵和扔菜葉子。

  “滴答,滴答……”下起了雨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臉上,她恍若未聞般,仍舊靜靜的坐在囚車?yán)?,似是與世隔絕。

  不知馬車在街巷里行走了多久,而此刻她被押到軍營中,淋了許久的雨,楚襄此時只覺徹骨的寒意,可突然間雨卻停了,奇怪的是仍舊聽得見雨聲。

  楚襄似是料到一樣,沒有什么驚訝的,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抬起頭來入目的卻是一位男子一襲墨色長袍正在獨獨注視著她,為她遮雨。

  “楚衣衣,本王來給你撐腰了?!?p>  如寶玉般高貴的王爺,不再似平時那般衣衫精致,反倒添了幾分連夜趕路的寒氣,與沙土。

  四目相對,像是曾隔了千山萬水,卻又那么近,近到就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清晰的聽到。

  “……我好累?!?p>  楚襄似是卸下了幾日來所有的煩累,不再像平時那般分析發(fā)生的事情,不再想為什么來的不是大雍的人,而是——他。

  “我?guī)慊丶?,可好??p>  唐襲垂眸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的答案。

  楚襄看著他,許久啟唇,聲音沙啞,卻隱著幾分旁人很難聽出的情緒。

  “……好!”

  得了應(yīng)答后,唐襲隨意拋下了紙傘,頃刻間雨水傾撒于墨色袍子之上,將其染成了暗色調(diào)的。

  而將眼前狼狽的女子抱起后,明明不再執(zhí)傘,雨水卻順著二人周身的空氣,無一絲沾染到身上,像是屬于另外一個空間。

  唐襲看著懷里的姑娘,她的神情從未如此般恍惚,似是格外疲累:“睡一會兒吧!我一定會帶著你回家的?!?p>  楚襄看著他,似乎身體里竄進(jìn)一股暖流,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連粘在身上的衣服好像也在慢慢變干。

  “……嗯?!?p>  等到懷里的姑娘真正的睡著了,他才看向軍營里的那些人。

  他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巡視,直到落到了新封的副將身上。

  蕭策頓時周身生寒。

  “聽聞,是你傳了楚襄叛國的消息?”

  刻意壓制著的低沉嗓音,令人不能絲毫放下戒心,反倒讓人像是面對著魔鬼般膽怯。

  “是,是屬下,可這是陛下下的令,屬下也沒……”

  唐襲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既然如此,那這座城便交給你了。據(jù)本王所知,這里的副將等同將軍!可惜的是老將軍不知道被誰給害了呢?”

  “可陛下下令立即就地斬立決的!”蕭策急忙解釋著,雖然他也知道面前這個襲王就是一個閑散慣了的紈绔王爺,可不知道為何他周身的氣壓臨下,逼得讓人不由自主的害怕。

  “膽子倒大,盡管叛國,作為丞相府的嫡女北周將軍,也該上稟朝廷,由其做主。哪是你捏造旨意來決定的了的?!?p>  似笑非笑的口吻,卻不經(jīng)意的看向他,將陛下給他下的旨說成蕭策胡編亂造的,也只有唐襲了。

  “而唯一的女將軍,本王要便帶回去藏起來了?!?p>  唐襲居高臨下的看向他:“本王想,你不會有什么異議的吧?”

  不等蕭策說什么,唐襲便抱著睡著了的楚襄離開了軍營,只是臨走時,卻向他帶來的人沉聲吩咐道,像是怕吵醒了懷里的人。

  “封了這座城,除了那些無辜的人,其余的,一律囚在此地,便讓他們?nèi)勾笥旱蔫F騎,違者——誅!”

  隨即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地的一處閣樓之上,一羽扇男子似意無意的觀賞著窗外的雨景,不多時一人跪地報告道:“將軍,楚姑娘被接走了?!?p>  扶潛停頓了一瞬,便又恢復(fù)了原樣:“誰?”

  “北周襲王!”

  突然聽得一聲笑意:“我們來遲了呢?”

  跪地的人憂心問道。

  “將軍,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而那窗邊的扶潛仍舊似往常那般悠閑:“自是回大雍了?!?p>  他疑惑的問道:“我們不把楚姑娘搶回來嗎?北周并沒有派人接她,那位襲王只是個閑散王爺,我們與他正面對完全占優(yōu)勢。”

  聽了身后人的話,他收起了平日里的溫潤如玉,像是周身的氣壓低了好幾度一樣。

  “他,我們輕易動不了。別犯蠢?!?p>  “是,將軍!只是屬下斗膽問將軍,我們?yōu)楹蝿硬涣怂???p>  這時的扶潛又看向了窗外的雨勢,他靜靜的伸出了手,雨點打到了他修長的手指上。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一陣似笑非笑的聲音:“曾暗地里顛了一國政權(quán)的人,況且他對那皇位格外厭惡,既然不會是敵人,我們又怎么能與之交敵呢?”

  他身后的人又想起了些什么,說道。

  “襲王臨走時,曾吩咐他手下的人,封了這座城,負(fù)了楚姑娘人的一律囚于此城,似是等待著我們收了這座城?!?p>  扶潛笑了笑。

  “接下來,我們便如了他的愿,將這邊陲小城收為己有,城中剩下那些人,既然都是些不知感恩的,殺了便是,否則到時候成了我大雍子民,卻不知愛戴為他們出生入死的將軍,我不知該有多傷心呢?”

  扶潛的語氣里似乎是真的傷心,可那眼神中的嘲諷卻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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