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期末,八百年不生病進醫(yī)院的我,竟然發(fā)燒了。
晚上做夢,又夢見自己溺水,夢里我是死了。
起來后一直到第一節(jié)英語課腦子都暈乎乎的,提不起精神,以為是昨天沒睡好。
跟沈茹鬧了不愉快,也不好再趴在桌子上睡覺,只好強撐著。
感覺今天氣溫比之前都熱。
三班果然又沒有開空調(diào)。
為了和沈茹傳紙條,我在課本里夾了一張紙?,F(xiàn)在沒有人跟我傳紙條了,只能自己在上面寫寫畫畫。
于是,上面被我寫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熱”、“困”、“煩”,還有幾個犯困的小人。
黎勉今天精神很好,跟身邊的人聊天,畢竟是上課講空話,我迷迷糊糊地沒聽清他們說什么。
只有一句話鉆進我的耳朵:“我身邊明顯坐了個熱源。”
嗯?
身邊坐了個熱源?
難道是我在發(fā)熱嗎?
發(fā)熱……
這感覺好像確實挺像的。
腦袋暈乎乎的、四肢無力、很熱……之前每一次發(fā)燒好像都是這樣的。
到了中午,我已經(jīng)非常難受了,周舟和安喻勸我請假,我說我還能撐。
下午放學,我怕家里沒有體溫計,就先去藥店買了一個,一量發(fā)現(xiàn)三十八度,又買了些退燒藥和退燒貼才回家,
回家的路太遠了,花十塊錢打了輛車。
我真的是沒考慮好,發(fā)燒加暈車,生不如死的感覺。
“叔叔你有塑料袋嗎?”我鼓起勇氣問司機。
他給我一個黑色塑料袋:“別吐車上啊。”
學校到家的路,第一次變得好遠好遠,好像有人一只手拿著學校,一只手拿著家,兩只手慢慢分開,學校和家也越來越遠。
到家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個人活了。
外婆以為是誰來了,特意下來接,發(fā)現(xiàn)是病懨懨的我嚇了一跳:“怎么了?”
“發(fā)燒了。”
“哎呦,那要去醫(yī)院的呀!”
“我買藥了,吃了就好了。”
不管外婆怎么勸,我都不去醫(yī)院,飯也沒吃就去躺著了。
吃完藥確實要好一點,溫度降下來就抓緊寫了作業(yè)。
結(jié)果第二天一早,溫度又高了,外婆打電話幫我請了假,讓我去醫(yī)院。
我癱在沙發(fā)上,說話聲音都有氣無力的:“我不想去?!?p> “發(fā)燒怎么能不去醫(yī)院呢?不去怎么能好?飯也不吃的……”
“哎呀,吃藥就好了。”
度過了難熬的一晚,第二天早上,我還是在發(fā)燒。外婆打電話幫我請了假。
下午,我發(fā)燒又到了三十九度幾,貼了張退燒貼。外婆又罵我:“讓你去醫(yī)院你不去,現(xiàn)在好了吧?!?p> “不想去?!?p> “我看你就是發(fā)燒腦子燒壞了,你燒出點事來我看你怎么辦!”
我的性格是有點暴躁的,所以我跟外婆大吵了一架,然后出門。
我走到黎勉家附近的地方,有一棵樹,石桌和石凳,老人們喜歡聚在這。
但現(xiàn)在快到放學時間,家里有孩子的都在忙著做飯等孩子,沒孩子的就在地里干活,晚點吃也沒關系。
我來這里,不得不承認是因為想遇見黎勉。
還是想跟他說我發(fā)燒好難受,想跟他說我跟外婆吵架好委屈,想聽他安慰我,給我講學校里的事情。愛與被愛都是改不掉的。
學校還沒放學,我只能一個人坐著,想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偶爾會有一兩個人經(jīng)過,大多都是親戚或者有點關系的人,問我怎么了,沒事吧之類的。
我覺得我真的有一點融入這個地方了。因為我已經(jīng)能適應大家突然熱情的問候。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看到有學生經(jīng)過,總算看到了一點希望。
又過了幾分鐘,才看到黎勉背著書包,用熟悉的姿勢走過來,徑直走到我對面坐下。
“發(fā)燒了?”
“嗯?!?p> “那怎么還在這吹風呢?也不去醫(yī)院?!?p> “我不想去醫(yī)院。就因為這個跟外婆吵架才出來的。”
“不去醫(yī)院怎么會好啊,活該發(fā)燒?!?p> 接連被兩個人說同樣的話,心里就有了不開心的情緒:“你能不能別說我了呀,我都被說一天了?!?p> 或許是我真的把所有的情緒放臉上了,黎勉立馬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抿了抿嘴沒說話。
“那個……我沒有要罵你的意思,就是被罵了有點不開心。”
“我教你個辦法。”
“什么?”
他坐得筆直,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他面前,從左到右劃了一下。再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看著我。
我也懵逼地看著他,覺得自己腦子又不行了:“什么意思?”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啊?!?p> 他笑得燦爛,背后是被云擋住一半正落山的太陽,云借了太陽的光,也明媚燦爛。
余酒棠
初三狗開學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