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強調(diào)自己的內(nèi)心不要為此產(chǎn)生波動,可眼前的繁華景象依然讓封欽瞠目結(jié)舌。
封欽此刻正在洛城的主城區(qū)——也就是特爾伯爵的行政區(qū)——一棟有大約十層樓那么高的城堡前。雖然也聽威倫不經(jīng)意間透露過幾次,可由于之前沒有跟威倫到過主城,封欽并不能想象這座傳說中的城堡到底有多么繁華,要說用前世的記憶來比較,就像從未去過上海的自己見到東方明珠一般。
整體呈白金色的城堡不僅是行政機構(gòu),還是伯爵的私人府邸。整座城堡的布局呈四四方方的“回”字型,前庭左右對稱的擺放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華麗植物,而城堡的前門正中央有著一個龐大的水池,清澈的水面上鋪有鑲有寶石般光輝的一座橋。
明明占地面積極大的城堡正門也很寬廣,卻只有一條橋連接其中。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都身著極為華麗的制服,可見來給特爾家下一任接班人慶祝生日的大都是王國貴族與名流。
守著大門的兩位騎士對著封欽行了一禮,便允許他進入了。暗想著不能給爺爺丟人,封欽邁進了城堡之中。
順著人流前進,一路上凈是分列兩旁的騎士。封欽低頭看了眼腳下,被擦得锃亮的紅地毯仿佛被施加了魔法,無論多少人在上面走過,都不會留下一絲塵土。
騎士們的身后一件件的陳列著伯爵家的藝術(shù)品,就算只看一眼,封欽也能感覺到厚重的歷史感在這些瓶瓶罐罐上的存在。
在道路盡頭,是一處大的出奇的內(nèi)廳,今天威倫的成人禮便要在這里舉行。有著讓人炫目的吊燈的天花板高高在上,但是在天花板上面明顯還有許多層,整座城堡的內(nèi)飾富麗堂皇,讓封欽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板。
幾十桌席面已經(jīng)鋪開,賓客們也在互相笑著交談,即使中午才舉行生日會,政客們與名流們的交際卻往往從早上便開始了。
在這片區(qū)域,與剛才騎士們并排的走廊相比,居然連一名護衛(wèi)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而在整個空間的最深處,比現(xiàn)在地面更高一些的平臺上,有著一個巨大的蛋糕和一桌酒席。
——這個世界也有蛋糕啊,那里應(yīng)該就是威倫與他父親所在的座位了。
這么想的封欽竟然有些緊張,雖說不可能,他卻有些想和威倫同桌。
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環(huán)視四周,這是封欽活了前世今生加起來二十多年來首次出席這么大的活動。看著舉止得體、行為優(yōu)雅的貴族們,封欽竟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默默地看向周圍,那些貴族們的眼神變化了起來,而他們的目光竟然是自己這邊,難不成,我有什么失禮之處?
更為緊張的封欽后退了一步,卻撞在了鐵板上,不,那是人的身體——
“嘿,你就是封邪的孫子吧?”
聽到帶著豪放笑聲的男聲,封欽趕忙轉(zhuǎn)過身。
這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與爺爺相比,僅剩的幾縷白發(fā)卻讓老人看起來更為孔武有力。盡管面帶爽朗的笑容,莊嚴的氣息與上位者的壓迫感一齊襲來,使得封欽都幾乎喘不過氣。
“您,就是威倫的爺爺,里可因夫·特爾伯爵閣下嗎?”
深呼吸了一口氣,封欽強迫自己別扭的低下頭行了一禮。
“嘿嘿,看來威倫交了個不得了的朋友啊,明明只是個一級魔法師,沒看出來,這么有氣概啊。”說罷,不否認的里可因夫伯爵拍了拍封欽的肩膀示意他抬頭。
“我和你爺爺,是老相識了,之前聽說你七年不能說話,就算是我,也流下了傷心的淚水啊。”
強烈的壓迫感消失的干干凈凈,里可因夫笑瞇瞇的對封欽說著話。
“爺爺也太壞了……我這七年不能開口的事他到底和多少人說過??!”
“怕什么啊,哈哈哈,這不是能說話嗎?”
封欽不敢想象,這個與威倫性格完全相反的魁梧老人,出乎意料的是威倫的親祖父。真要說起來,怪不得自己的爺爺能和這個老人相處的十分愉快。
沒理會苦笑的封欽,伯爵大人又繼續(xù)同相繼落座的來賓們打著招呼。
“對了,小欽是吧,你別忘了等會和老夫同席啊?!?p> 猛然又回頭吼了一聲的里可因夫伯爵被來賓們包圍了。
“沒想到,真的能坐在特等席啊……”不知所措的封欽尷尬的撓了撓頭。
而遠在千里外的封家莊??耧L(fēng)之森的深處,野獸與飛鳥正在大范圍的出逃。
一道道黑影頻繁穿梭在森林中,他們的黑色長袍均已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破洞,而黑影們還是機械般的飛速向某個目的地奔去。
“一群鼠輩?!?p> 御風(fēng)而飛的封邪皺著眉頭緊跟其后,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嚴重。
狂風(fēng)之森只是后人們根據(jù)守護邊境的風(fēng)屬性異能者而起的名稱,而封邪自己清楚的知道,這片森林原是棲息著巨大魔獸與龐大數(shù)量魔族的塔克庫爾魔窟。魔族中的激進派在數(shù)百年前將這里作為攻占人族的前沿據(jù)點,而人族為了守住最后的土地,在此與魔族爭斗了數(shù)百年。
這片魔窟為何變成無邊無際的森林,這便是后話了。
而封邪不安的源頭是這片森林里面的秘密甚多,深處必然有自己也不知曉的危險事物。而魔族先是消停了幾年,最近卻頻繁的操控各種魔獸走出森林,這其中,也必然有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
“是有強大的魔獸使嗎……還是說要復(fù)活什么……”
任由黑影們繼續(xù)逃竄,封邪突然停在空中不再前進。沒有殺掉那群不知真面目的黑影魔族,只是為了弄清他們的老巢,本以為這是一步好棋的封邪卻隱隱發(fā)現(xiàn)了有一絲不對之處。
自己追的有點深了。
還是返回吧,現(xiàn)如今自己有了可愛的孫子,沒必要冒這個險——本是這般想的封邪卻在視野中看到了一座石殿。
“達芙妮的神殿!”
那座本應(yīng)被深埋于地下,本應(yīng)不存于世上的神殿,卻出現(xiàn)在了封邪的眼前。
“老夫,還真是走錯了一步棋啊……”
帶著怒氣的封邪緩緩落下,直接抬起右手對準了破爛的神殿。
“冷靜!冷靜!啊……冷靜——下來好嗎?”
還沒等著封邪發(fā)力,帶著半邊面具的瘦弱男子乍然顯現(xiàn)在他身前。心中預(yù)警本能的提醒封邪,這個來路不明的瘦弱男子很危險。腳下生風(fēng),封邪瞬間飛離此人。
“御風(fēng)的青圣啊,美妙,美妙!你——的血,”瘦弱的男子轉(zhuǎn)動干涸的眼珠,嘴中發(fā)出了嗤笑,“美妙——至極!”
說罷,帶著面具的瘦弱男子做滑稽的令人捧腹的夸張動作——彎下腰用右手敲打自己的腦袋。
看著有些瘋狂的瘦弱男子,封邪心中的不協(xié)調(diào)感逐漸放大,下一秒,封邪喉嚨感覺到一股熱流在奔涌,輕輕張開嘴,一口血噴了出來。
看著手掌上鮮紅的液體,封邪雖然疑惑,卻也沒時間猶豫了,他可以確定,眼前之人,便是最近異變的始作俑者。
“狂風(fēng)?!比套⌒乜趥鱽淼奶弁?,封邪直接將魔力全部轉(zhuǎn)化為異能量,頃刻間,呼嘯的風(fēng)場將瘦弱男子包圍,來不及猶豫了,封邪立即釋放了自己異能的最高權(quán)能。
“颶風(fēng)解放?!?p> 席卷整個森林的龐大風(fēng)元素匯聚于此,將高大的樹木全部撕裂成碎片的風(fēng)刃瞬間將瘦弱男子四分五裂,連肉塊都被割裂,只剩下不能稱之為尸體的殘缺品。肉眼可見的颶風(fēng)一同將石殿摧毀,給原本深不可見的森林硬生生辟出了一條不知通向何方的路。
來不及再看一眼,封邪迅速撤離了此處。那個男子不只是邪門,還十分危險。
“魔族嗎?……感覺不像啊,咳咳咳……”
封邪只覺得有些乏力,這是異能量使用過度的后遺癥。
那詭異的能力應(yīng)該是異能,明明都沒有接觸到自己的身體,卻讓封邪身體上多了一個窟窿。沒錯,此刻封邪右胸多了一個窟窿,若不是有風(fēng)的加護,說不定此時已經(jīng)喪命了。
“緊急事態(tài)啊……這片森林,看來是守不住了……”
又咳出一口血,封邪控制腳下的風(fēng)瞬間提速,僅幾個呼吸,已經(jīng)看到了熟悉的村莊。
而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尸體的血塊卻慢慢拼湊在一起,就那么隨意的又變成了那個瘦弱男子。
“愚蠢!愚蠢!打擾本人——莊嚴的儀式,那位尊貴的神……”
瘦弱男子的半邊面具已經(jīng)破碎,一頭白的幾乎病態(tài)的長發(fā)擋住了他的面貌,卻擋不住他癲狂的神情。
“不!不!不!不僅是神!就連本人——格蘭杰·培路穆特——都——”
“無法原諒!”
瘦弱男子瘋狂的大喝著,很難相信他之前被風(fēng)刃切成了肉末。
“血——血的信徒們??!”
仿佛是響應(yīng)男子的呼喚,那群身著破爛不堪黑袍的黑影們又整齊的出現(xiàn)在男子眼前。
整齊半跪著的黑影們一言不發(fā),直到自稱格蘭杰·培路穆特的男子用手指了指身后已經(jīng)被破壞的石殿,黑影們才迅速散去。
“將計劃!計劃——提前!”
“先讓這些弱小!弱?。∪跣 覠o助的人族,感受一下——”
“來自魔族的恐懼吧!”
將手上的就像化為固體般的一滴鮮血輕輕彈出,格蘭杰·培路穆特自顧自的大喊著,瘋狂的話語響徹在整片狂風(fēng)之風(fēng)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