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姜黃色袋子的奶奶看到我和小白在一起玩耍,于是向我們走來,而這次她卻沒有吵我。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看看小白,小白也睜著它懵懂的大眼睛看看我。
我垂著頭,不知要說些什么。
“奶奶,我……”
“該中午了,瞧奶奶手上拿的袋子,要去買菜嘍。”
我立馬抬起頭眼睛發(fā)光地說:“奶奶今天要做什么?紅燒排骨還是炒土豆絲?”
奶奶和藹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悠悠道:“聽話的乖孩子才能吃哦?!?p> “我很乖的!我現(xiàn)在就回家洗手手,幫媽媽做家務!”
小白依舊睜著它的大眼睛,歪著頭看我。
“我先走啦小白,”我朝它揮揮手,“拜拜嘍?!?p> 我飛快地向家的方向奔去,突然想到了那個廋廋的白色身影,心里有些難受,停下了腳步,回頭看時,小白居然還在原地目送著我的背影。
一瞬間,我只想回到它的身邊去,甚至連“紅燒排骨”和“炒土豆絲”對我的誘惑力也不大了。
我又不想回家了。
但我是個聽話的乖孩子。
………
“朵朵,你站在這里干嘛?”
我聽到聲音,條件反射地看著剛剛的發(fā)聲者,是趙阿姨。
“阿姨好!”我笑著說。
“作業(yè)寫完了嗎朵朵?”
我驕傲地回道:“早寫完啦?!?p> “朵朵真乖,不像我家壯壯,整天就知道玩兒?!壁w阿姨無奈地嘆口氣,“阿姨先回家做飯去了。”
“嗯嗯,阿姨再見!”
準備回家時,正巧買完菜的奶奶回來了。
“奶奶,你買的什么菜?。坑腥鈫幔俊蔽壹拥乜粗墓哪夷业慕S色袋子。
“猜猜。”奶奶笑著說。
“我猜……有土豆還有排骨對不對?”
“哈哈,走,奶奶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天高云淡,晴日方好,空氣依舊悶悶的,在艷陽的照耀下更悶熱了,可愛的小蜻蜓自由自在的飛舞,我朝它伸伸手,小蜻蜓又靈巧地躲開了。
我展開雙臂,在半空中比劃比劃,感覺自己像是一條身處在加西比亞南岸暖洋流中的一條小魚。
連呼吸的空氣都是暖熱暖熱的,和體溫融為一體。
下午,想去找小白,但是天空好像放開了閘似的,下起大雨來。
老師說:天空比大海還要深邃,是個未知的世界。
我透過窗外看向黑壓壓的天空,天際上掛著烏云,而且云片很厚,雨降落的速度好像變緩了,打在大地上的聲音漸漸平寂。
一時間的感覺,世界很安靜,獨屬于雨天的那種安靜。
這或許是太陽公公出來的前兆吧。
我似乎看到了太陽在烏云里放射的光芒了,透過烏云的包裹,隱隱約約,烏云鑲了一道發(fā)光的亮邊,把它的輪廓模糊地勾勒出來。
后來太陽才慢慢地劈開包裹,出現(xiàn)在天空之上,仿佛,這時候發(fā)光的不僅是太陽,連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我歡快地踩著膠鞋出門踩水玩兒,順便叫上了壯壯。
不多時,小區(qū)里的每處水洼里都填滿了我們小孩子。
花花綠綠的膠鞋爭奇斗艷,我心想:幸好讓媽媽給自己買了雙新膠鞋。
我踩著水歡快地蹦噠,要去找小白玩。
到了它經(jīng)常棲息的地方時,碗,狗糧都在,唯獨不見了小白。
無意間看到地上有一撮白色的狗毛,臟兮兮的,是小白的。
我覺得小白應該是出去玩了,一會兒可能就回來了,就沒管它。
可結(jié)果…一連兩天都沒見到小白,我心里驀然涌出不好的預感。
難道?小白有危險了?
我連忙大喊三聲小白,沒有預想中的小白突然出現(xiàn)給我驚喜。
環(huán)顧四周,心里難受,無助感向我襲來,我開始哇哇大哭,像下雨一樣。
很快便吸引來了奶奶,奶奶急忙地問我怎么了,擔心地看我身上有沒有傷口什么的。
我?guī)е耷唬亲?,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奶…奶,小…小白不…見了,嗚嗚嗚……”
奶奶連忙安慰我,“朵朵不哭,奶奶帶朵朵找小白好不好?”
“好……”
奶奶拉著我向小區(qū)里的人詢問。
“老劉,見跟俺家朵朵一起玩的小白狗某?”
劉叔搖了搖頭,“某見,”然后看著奶奶身后滿臉淚痕的我說:“看這哭嘞…哎呀先擦擦吧?!?p> “丟了就再買個唄。”
聽到劉叔這樣說,我立馬拉著奶奶說:“不要其它的,只要小白!”
……奶奶拉著我見一個人問一個人。
“張嬸,看到跟俺家朵朵一起玩的小白狗沒?”
“李媽啊,看到跟俺家朵朵一起玩的小白狗沒?”
……
結(jié)果都沒看到小白,我頓時淚奔。
奶奶開始哄我,見哄不住只好無奈地說:“你這妞啊,真讓人作難……”
“妞是不是找小白狗???”鄰居家的孫舅舅正抱著他家的貴賓犬順毛。
“你見了?妞現(xiàn)在哭嘞哄不住。”奶奶說。
“我剛從寵物醫(yī)院回來,看到了被愛心基地的志愿者抱進去了一只小白狗。”
我立馬打起了精神,問:“舅舅,那只小白狗現(xiàn)在咋樣了?”
孫舅舅搖了搖頭,嘖嘖道:“身上嚇人那……”
我立馬向?qū)櫸镝t(yī)院奔去,奶奶在后面追著我,讓我慢點。
因為是小孩子的緣故,問東問西,費了不少事兒,終于,在急救室看到了小白。
當我看到了它眼睛里的淚水不斷地涌出,卻沒有哀嚎,而是忍著痛意嗚咽時,我的心很酸,喉嚨那里腫脹一般疼痛。
我向志愿者了解到小白是雙腿被人套上麻袋用鐵絲捆了起來,而且麻袋里還有很沉的石頭,在大雨中扔到了灌木叢里,身上的皮肉被蟲子腐爛掉。
小白清創(chuàng)的過程十分痛苦,為了防止它咬舌頭,只能給它捆住嘴。
看到它滿身腐肉,無法想象它那幾天被捆住雙腳,在大雨中泡了幾天有多絕望。
“哎呀,造孽啊。”奶奶看著小白的傷口皺著眉頭唉聲嘆氣。
小白在醫(yī)院里療養(yǎng),我和奶奶每天都要去看它,直到小白傷口開始結(jié)痂我的心才安定下來。
一場飄灑的雨后,陽光帶著清醒的空氣飛來。
志愿者問我和奶奶是否愿意收留小白。
我們的答案當然是愿意。
所以啊……后來的后來,朵朵就有了胖丁了。
而胖丁也有了會永遠對它好的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