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張樺的擔(dān)憂
“都出去,宗緯留下?!?p> 謝桐怒氣勃勃的闖進來,屏退左右之后,他低吼道:“站里果然知道馬四毛的藏身之處?!?p> 張樺皺了皺眉頭,他剛剛摸到一點頭緒卻被謝桐打斷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馬四毛在新亞飯店。”
謝桐愣了一下,說道:“你怎么知道?”
張樺道:“我派人盯著馬四毛的家人,最后找到一點蛛絲馬跡?!?p> 謝桐驚訝道:“宗緯總是出人意料,愚兄自愧不如?!?p> 但他很快又惱怒道:“剛剛收到消息,馬四毛今天早上離開了新亞飯店,前往位于日僑區(qū)的一個庫房。
據(jù)說,鬼子在那兒搞了個培訓(xùn)班,專門培養(yǎng)大大小小的漢奸。
行動隊已經(jīng)做了埋伏,馬四毛膽敢露面,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宗緯,咱們的功夫白做了,最后功勞還是落在行動組的手上?!?p> “不對?!?p> 張樺知道自己顧慮什么了,焦急道:“組長,我們必須阻止這次行動!
那個馬四毛不是叛徒,而是鬼子安插進來的眼線?!?p> “什么?”謝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你有什么證據(jù)?”
張樺搖頭道:“沒有時間解釋了,再不阻止行動組的弟兄,上海站將蒙受毀滅性的打擊。”
馬四毛是故意露出破綻,讓上海站知道他躲在新亞飯店。
但那兒戒備森嚴(yán),軍統(tǒng)特務(wù)膽子再大也不敢貿(mào)然行動。
時間一長,上海站必然會受到上級的壓力。
此時,馬四毛再放出自己離開新亞飯店的消息,急于求成的行動組必然自投羅網(wǎng)。
謝桐眼神閃爍道:“如果你判斷有誤,行動組錯失良機……
宗緯,我們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
看張樺還要申辯,謝桐擺手道:“今天,情報組的任務(wù)是搬家。
這里已經(jīng)暴露,再不走,倒霉的就是我們?!?p> 張樺只得回答道:“是?!?p> 鬼子、漢奸早滲透進租界,他們四處搜索抗日組織的據(jù)點,只要發(fā)現(xiàn)就不擇手段的清除。
此前,情報組一直隱匿在李彪的一處私宅內(nèi)。
如今雙方反目成仇,這里就變得格外危險。
如果不趕緊搬離,恐怕會被鬼子一鍋端。
但張樺還不想放棄,說道:“組長,還是給段站長打個電話吧!
就算行動組不放棄行動,至少也有個準(zhǔn)備?!?p> 謝桐支支吾吾道:“我會通知站里的?!?p> 情報組最寶貴的是文件資料,足足裝了小半卡車。
新的辦公地點是謝家的一所老宅,它位于弄堂的最深處。
周邊的小巷密密麻麻如同蛛網(wǎng)般的復(fù)雜,即便是遇到危險也能從容撤離。
外圍又是熱鬧的街區(qū),有個風(fēng)吹草動就會引起圍觀。
只要布置好警戒點,幾乎不會被敵方偷襲。
“宗緯、宗緯?”
張樺有些心不在焉,謝桐連叫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組長,我……”
謝桐笑道:“你看還需要什么,我馬上讓人送來。”
張樺往左右看了一眼,說道:“應(yīng)該夠了,其它的以后再添置吧!”
謝桐走出幾步,忽然說道:“宗緯,你跟我回站里一趟,把情況報告給段站長。”
張樺暗嘆一聲,答道:“是?!?p> *******
“小山桑,我向你表示祝賀?!?p> 駐上海日本憲兵隊的野口敏三郎大尉笑嘻嘻的說道。
馬四毛……不,小山次郎立正說道:“這是大日本皇軍的勝利,我個人發(fā)揮的作用微乎其微。
野口閣下,現(xiàn)在魚餌已經(jīng)撒好,魚兒也游到附近,不知道上鉤的會有多少?”
野口敏三郎狂笑幾聲,他抬起自己的雙臂比劃了一下,說道:“魚兒來多少,我們就抓多少。
小山桑,經(jīng)此一戰(zhàn),軍統(tǒng)上海站將蕩然無存。
這會讓那些投靠我們的中國人安心,也會讓那些搖擺分子更加悲觀,從而倒向帝國的一邊?!?p> 小山次郎搖頭道:“這只是重要的一步,我們還要對付中統(tǒng)和赤黨。
野口閣下,我在軍統(tǒng)這么多年,最為頭疼的就是赤黨的地下組織。
他們就像空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但你又時時刻刻的感受到他們的存在……”
野口敏三郎不屑道:“小山桑,你在中國太久了。
所見都是這個國家的落后、愚昧,而忘記了帝國的強大、興盛。
中國就像一道污穢朽爛的矮墻,皇軍輕輕一腳就讓他們土崩瓦解。
或許用不了多久,重慶方面就會以最卑微的姿態(tài)向帝國投降。
我認為帝國最好不要接受他們的投降。
那樣,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皇軍,就能把這些低等人殺個干干凈凈?!?p> 小山次郎不敢反駁,陪著笑臉答道:“野口閣下說得對。”
野口敏三郎狂笑幾聲,說道:“你看魚兒上鉤了。”
倉庫外,十六名身穿勁裝的漢子忽然聚在墻邊。
他們用身體搭成梯子,把一半的同伴送入院內(nèi)。
看周圍沒有異常,兩撥人一起向倉庫大門猛撲過去。
把守倉庫大門的是七、八個漢奸,他們帶著黃色的袖套,上面寫著黃道會三個字。
“哈。”
其中幾個家伙的大煙癮犯了,不停的打著哈欠。
漢奸頭目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幾個嘴巴子。
“么的,中午才過足了癮,怎么又來了?”
那幾個手下有氣無力道:“長官,咱們都守了一下午了,怎么里面的人還不出來?”
漢奸頭目沒好氣道:“我怎么知道?
你有膽子你去問??!”
手下陪著笑臉道:“我哪敢去啊!
這不就盼著會議平安結(jié)束,咱們回家多抽幾口?!?p> 漢奸頭目罵道:“別特么廢話,常會長說了,今天會議非同小可!
要是出什么岔子,咱們幾個腦袋統(tǒng)統(tǒng)都得搬……搬……”
他一直重復(fù)著“搬”字,褲襠里熱流直往下噴。
沒辦法,漢奸頭目也不想的,可看到的實在太嚇人了。
“嗬嗬?!?p> 一柄柄利刃劃過,那幾名部下的喉嚨噴出濃稠的血霧。
他們垂死掙扎著,但很快就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別喊?!?p> 行動組組長用槍指著漢奸頭目的腦袋,威脅道:“鬼子、漢奸都在里面?”
漢奸頭目磕磕巴巴的說道:“都在里面,從中午到現(xiàn)在。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
行動組組長用槍管戳了戳漢奸頭目的腦袋,一臉猙獰道:“宰了他?!?p> “別?!睗h奸頭目撲通跪下,求饒道:“我給各位好漢帶路,就饒我一條狗命吧!
我上有八十……”
行動組組長說道:“老實一點,不然給你開十七八個洞。”
漢奸頭目淚都來了,磕磕巴巴道:“我一定老老實實的?!?p> 行動組組長低喝道:“起來帶路?!?p> “是、是。”漢奸頭目哆哆嗦嗦的向前走去。
這座倉庫并沒有太多的建筑,只有幾間庫房,外帶一個停車的院子。
“隊長,是不是有詐,怎么連個站崗的鬼子都沒有?”一名行動組組員疑惑道。
行動組組長給了漢奸頭目一巴掌,質(zhì)問道:“鬼子呢?”
漢奸頭目忍痛道:“好漢,今天來的主要是維持會頭頭腦腦。
皇……鬼子也就五六個,所以由咱們黃道會把守?!?p> 行動組組長小聲說道:“小武,你帶兩個弟兄把守門口。”
剛才說話的行動組組員應(yīng)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一個黃道會的袖標(biāo)套在胳膊上。
行動組組長又給了漢奸頭目一巴掌,喝道:“看什么,前頭帶路?!?p> “咕。”
漢奸頭目吞了口唾沫,又哆哆嗦嗦的往前走去。
倉庫的大門半開著,里面?zhèn)鱽硪粋€說話聲,不時的還有熱烈的掌聲迎合。
一個行動組組員輕蔑道:“還挺熱鬧!”
漢奸頭目小聲道:“我可不敢欺瞞各位好漢,人都在里面呢!”
行動組組長點了一下頭,部下紛紛拿出手雷,幾個心急已經(jīng)把保險銷拔掉了。
“謝謝你??!”
行動組組長狠狠一拳砸在漢奸頭目的后腦上,那家伙翻了一個白眼就昏死過去。
“準(zhǔn)備?!?p> 行動組組長取下背上的沖鋒槍,并用手指勾住槍機。
看部下都準(zhǔn)備好了,他一聲斷喝。
“上!”
行動組組員們猛地推開倉庫的鐵門,如潮水般的涌了進去。
“嘩啦?!?p> 行動組組長一拉槍機。
彈匣里的子彈被推進槍膛內(nèi),只要扣動扳機就能消滅馬四毛等等漢奸。
但是……
整個倉庫空空如也,只有一盤磁帶“吱吱”轉(zhuǎn)動,所有的聲音都是從喇叭里傳出來的。
一剎那,行動隊隊長汗流浹背。
*******
“啪啪啪?!?p> 遠處,野口敏三郎用力的拍著巴掌,他大聲喝彩道:“動作很干凈,是中國軍隊中的佼佼者。
小山桑,我還以為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想到竟然釣到上好的鱒魚?!?p> 小山次郎放下手里的望遠鏡,笑道:“來的是行動組組長李玉蘇少校?!?p> “納尼?”野口敏三郎連忙拿起望遠鏡。
他看了行動組組長一會兒,口中驚嘆道:“竟然是那個被稱為匕首的男人!
哪怕是帝國最優(yōu)秀的特工,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論。
可惜,這樣杰出的人物還是死在我的手上。
小山桑,動手吧!”
“哈依?!?p> 小山次郎不滿的瞪了野口敏三郎一眼,他搖了手邊的電話幾下,惱怒道:“開始吧!”
“轟、轟、轟。”
幾秒鐘之后,那間倉庫中噴出一團炫目的火焰,接著是第二團、第三團、很多團。
陰霾的天空一下子明亮起來,連帶那灰黑的云層也變成暗紅。
血一樣的暗紅。
“唰!”
老天似乎被這沖天的污濁所激怒。
一道閃電過后,豆大的雨點猛砸下來。
“咕!”
“噼噼啪啪”的雨聲中,那間倉庫發(fā)出長長的哀鳴,終于解體成一堆稀碎瓦礫。
源非墨
啊,昨天定時錯誤,有一章沒法出去,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