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長姐如母

　　如月剛剛步入杏園，就聽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哭聲和罵聲。

　　如月加快了步子，剛剛進(jìn)入里面，就看到周媽媽和柳媽媽正在用雞毛撣子教訓(xùn)霜月和蕓香兩個(gè)人。

　　大夫人正在喝茶，冷眼地看著兩個(gè)人挨打。

　　“快點(diǎn)給我住手，不許再打了?！?p>　　如月一聲令下，周媽媽和柳媽媽也被嚇到了，連忙收起了雞毛撣子。

　　“母親，讓她們別再打了，您忘了，老祖宗最近身體抱恙，您這杏園本是清凈之地，不該興這些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事情?！?p>　　如月來到大夫人的跟前，溫柔不失勸誡的語氣。

　　大夫人聽完如月這么一說，好像也有道理，老祖宗昨日身體不適，她這幾天也不想后院起什么風(fēng)波，只不過霜月一再挑戰(zhàn)她當(dāng)家主母的底線，她也怕其他人學(xué)壞，所以嚴(yán)懲。

　　“可是我作為后院的主母，不好好管教這些人，我豈不是失了責(zé)任?！?p>　　大夫人看著如月說道。

　　“母親您說的是哪里話，您忘了我們慕容氏的家訓(xùn)：今誨汝等，居家孝，事君忠，與人謙和，臨下慈愛。您如果對霜月多一些慈愛之心，她一定會感激不盡，今后也會學(xué)得懂事一些。”

　　如月一臉笑意地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聽到如月這樣子說，似乎有道理，何況她也沒有理由反駁，自己的親女兒過來求情了，怎么不給這個(gè)面子，也太說不過去了。

　　“既然你大姐為你求情了，我今日且放過你吧，不過要罰抄《法華經(jīng)》十遍，明日這個(gè)時(shí)候交給我?！?p>　　大夫人神情冷峻地說道。

　　“七妹，還不快謝謝母親的恩典?！?p>　　如月看著霜月，使勁地使了眼色。

　　霜月看到大姐的眼神，心領(lǐng)意會，連忙磕頭說道：“霜月謝過母親恩典?！?p>　　大夫人沒有回她，而是站了起來，對著如月柔聲說道：“如兒，吃過早膳了沒有，我這邊有你最喜歡吃的梅花糕和紅棗蓮子湯?！?p>　　“回母親，女兒已經(jīng)用過早膳了，我今日還要去寶相寺燒香，給老祖宗求平安?！?p>　　如月微笑著說道。

　　“難為你有心，那早去早回吧?！?p>　　大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副慈愛的模樣，與對霜月迥然不同。

　　“對了母親，七妹她也要一起去燒香，畢竟多一個(gè)人去，這個(gè)求平安會更加靈驗(yàn)?！?p>　　如月想帶著霜月一起去，免得她不在家里，霜月又要被找麻煩。

　　“可是她還要抄《法華經(jīng)》呢?！?p>　　大夫人說道。

　　“可以讓她去寺廟里面抄寫啊，這樣子更加有誠心誠意。”

　　如月微笑著說道。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子說了，那就讓她和你一起去吧，不過記住，不許讓她惹是生非。”

　　大夫人還是不放心霜月，不忘叮囑如月，要看著她。

　　“母親請放心，有我在七妹身邊，七妹斷不會惹是生非的?！?p>　　如月柔聲說道。

　　請安的這一場風(fēng)波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霜月和蕓香也松了一口氣。

　　如月讓管家安排好了一輛馬車，還有幾個(gè)小廝，帶上四個(gè)丫環(huán)，紫珠，紫蘭，蘇木還有雪茶。

　　霜月讓蕓香先回去雪待館擦一點(diǎn)膏藥。

　　馬車上面，霜月開心得像一只從籠子里面放出來的金絲雀。

　　“大姐，你對我最好了，今天又不是你及時(shí)趕過來，我恐怕要被母親往死里打呢?！?p>　　霜月把頭靠在如月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道。

　　“你這個(gè)丫頭，昨晚挨了打，早上挨了打，還笑得出來?！?p>　　如月寵溺地摸著霜月的頭，一臉溫柔地說道。

　　“可不是嘛，我還沒有用早膳呢，現(xiàn)在可真是餓壞我了。”

　　霜月的肚子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你這個(gè)丫頭，整天惦記著吃和玩。”

　　如月依然一臉慈愛地說道。

　　“紫蘭，把食盒里面的糕點(diǎn)和蜜餞，拿給七妹吃?！?p>　　如月吩咐著紫蘭。

　　紫蘭把食盒里面的糕點(diǎn)拿了出來，有香菇和豬肉餡的蒸餃，鴨油酥燒餅，蒸兒糕，五香蛋。

　　“這么多好吃的，大姐對我可真是太好了?！?p>　　霜月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七姑娘，除了金陵的小吃，還有蘇州的糕點(diǎn)，你看，還有棗泥麻餅，棋子餅，馬蹄糕，云片糕，還有蘇州的蜜餞，金絲蜜棗，金絲金桔，白糖楊梅，九制陳皮?！?p>　　紫蘭打開了食盒的第二層和第三層，里面還有很多如月為霜月準(zhǔn)備的小吃糕點(diǎn)。

　　“真是太好了，我通通都要吃一個(gè)。”

　　霜月見到這么多好吃的，眼睛像放了光一樣。

　　她拿起一個(gè)火腿餡的棋子餅，一口就吞了下去，卻差點(diǎn)被咽到了。

　　“紫珠，趕緊倒一杯雨花茶給七妹喝?！?p>　　如月看到霜月被糕餅給嗆到了，嚇得臉都白了。

　　紫珠趕緊從茶壺中倒了一杯清澈碧綠的雨花茶，遞給了霜月。

　　“七姑娘，慢點(diǎn)喝，小心燙口?！?p>　　霜月接過雨花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清幽的茶香回蕩在喉嚨里面，齒頰留芳，回味甘甜。

　　“霜兒你慢點(diǎn)喝，小心燙到舌頭了?！?p>　　如月看到霜月十分猴急地喝下了雨花茶，不禁有些擔(dān)心。

　　“你看，沒事嘛。”

　　霜月吐了吐舌頭，俏皮地笑著說道。

　　“你這個(gè)鬼丫頭，真是拿你沒辦法?！?p>　　如月被霜月給逗樂了。

　　“對了，大姐，你來寶相寺除了燒香，是不是來見修瑾哥哥了?！?p>　　霜月問道，因?yàn)樗溃蠼汶m然待字閨中，其實(shí)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了，這個(gè)人就是金陵一個(gè)書香世家的公子，韓修瑾，年方二十一，比大姐年長二歲，她們其實(shí)算作青梅竹馬，郎情妾意，不過大夫人似乎不喜歡韓公子，所以大姐和韓公子每次只能偷偷在寺廟見面。

　　“你這丫頭，這個(gè)事情可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娘還有蕓香，知道嗎？”

　　如月突然間斂去了溫柔的笑容，雙眉微皺，似乎有心事。

　　霜月往嘴里放了一顆金絲蜜棗，瞇起了一雙清澈動人的眸子，

　　笑呵呵地說道：“怎么會，大姐每次給我這么多好吃的，肯定可以堵住我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嘴。”

　　看著天真可愛的霜月，如月真是羨慕她還不懂事，只知道玩樂和吃東西，無憂無慮，不懂得這些大人們的心事重重。

　　“那就好了，這個(gè)事情要是讓母親知道了，那可就慘了?！?p>　　如月嘆氣地說道，她深知自己這個(gè)慕容府嫡長女的身份，除了錦衣玉食之外，還要為慕容府的榮華富貴做貢獻(xiàn)，這種兒女私情遲早要狠心拋棄。

　　“大姐，你怎么了?！?p>　　霜月拿了一顆金絲金桔，放在嘴里咬著，好甜。

　　“母親前幾天和我說了，過不了多久，皇后娘娘要光臨我們慕容府，她想讓我去當(dāng)太子妃，讓慕容氏族在金陵愈加顯赫?！?p>　　如月嘆氣地說道，其實(shí)對她自己來說，母儀天下才是她一生的夢想，只不過舍棄自己心愛的男子，卻又割舍不下。

　　“啊，進(jìn)宮當(dāng)太子妃，那你見過太子嗎，喜歡他嗎？”

　　霜月眨著眼睛，看著如月問道。

　　“太子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傳聞他絕代風(fēng)華，才思敏捷，博學(xué)多才，是燕京無數(shù)女子的夢中情人，不過太子很是孤傲，至今沒有女子可以入得了他的眼呢?！?p>　　如月說道。

　　“那嫁給他有什么用啊，而且十七郎說了，皇宮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是一個(gè)很危險(xiǎn)的地方?！?p>　　霜月?lián)娜缭抡娴娜雽m當(dāng)太子妃，連忙阻止，不想把十七郎的事情也給說了出來。

　　“十七郎，是誰啊，快點(diǎn)告訴大姐，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如月聽到十七郎，頓時(shí)來了興趣。

　　“沒有沒有，就是一個(gè)陌生人而已?！?p>　　霜月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解釋只不過是一個(gè)陌生人。

　　“霜兒，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我聽春菊說了，昨晚母親把你身上的梅花玉佩收走了，你說是撿到的，但是我覺得，是男子送給你的，對不對?！?p>　　如月突然間認(rèn)真地和霜月說道，她知道霜月明年就要行笄禮，也到了情竇初開的豆蔻年華，少女思春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了，大姐，我和你實(shí)話實(shí)說好了，我昨天出去，確實(shí)是認(rèn)識了一個(gè)神仙公子，他叫做十七郎，不僅人長得和神仙一樣漂亮，而且輕功極好，要不是他及時(shí)救了我，恐怕我現(xiàn)在被那發(fā)瘋的馬給踩死了?！?p>　　霜月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旁邊的紫珠和紫蘭卻在偷笑，沒想到霜月也有情竇初開的時(shí)候。

　　“紫珠姐姐，紫蘭姐姐，你們笑什么呀?！?p>　　霜月有些臉紅，一是到十七郎，她就覺得自己的世界如此溫暖美好，令人向往。

　　“那你現(xiàn)在想不想他，還是說你把他給忘記了?！?p>　　如月也笑著問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和我約好了，三天之后，在桃花谷見面，所以他才把玉佩給我，我把桃花手絹給他，當(dāng)作信物。”

　　霜月一副羞答答的樣子。

　　“可是你也不知道他的身家背景，小心被人家騙了?！?p>　　如月覺得霜月涉世未深，天真稚嫩，擔(dān)心她被有心人給騙了。

　　“我第一沒錢，我娘只不過是一個(gè)姨娘，而且我不像大姐，是金陵的第一美人，我就普普通通，別人騙我什么呀?！?p>　　霜月又往嘴里塞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馬蹄糕，眨著大眼睛說道。

　　“你就是還太小了，不懂得人心險(xiǎn)惡?！?p>　　如月拍著霜月的小腦袋，笑著說道，充滿了寵溺。

　　兩個(gè)人一路絮絮叨叨，馬車叮叮當(dāng)當(dāng)，已經(jīng)到了寶相寺的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