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熟悉的陌生人
以前他對公主說這些狠話,公主總是遷就他,哄著他,唯恐他有半點生氣,又是給他金銀財寶,又是給他求官,變著法讓他高興。
現(xiàn)在卻這副樣子。
他有些瞠目。
思齊進(jìn)而道:“話說完了?說完了,可以退下了。”
“公主——您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這半年在外過得是什么日子嗎?我是無比思念公主,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只為早點見到公主。身上還受不了不少傷,還有這兒——心里更是因為思念公主,殘缺不全?!饼R彬換了臉色,討好般的往思齊邊上湊,還想拉起她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都被思齊斷然拒絕。
思齊起身,冷冷地審視他,“在外面抱著鄭月娥,看著兒子,還有空來思念我嗎?你的情緒管理的不錯,竟然可以同時念著許多人?!?p> “我只想著公主一個人,至于鄭氏,我早就對她沒有任何感情了,她若不是懷著我齊家的血脈骨肉,我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公主,我只深愛著你,以前我那是糊涂,被她勾引,迷失了心竅,不知愛為何物,我愛為何人,見了公主,我才知曉,愛如此美好……”
思齊打斷了這段肉麻的話,“鄭月娥知道你在背地里如此說她嗎?在別的女人面前說另一個女人,還是自己孩子母親的壞話,你可恥!”
齊彬傻眼了,以前他在公主面前說起鄭氏,兩人總是同仇敵愾,一起大罵鄭氏,公主還恨不得立馬讓鄭氏死,鄭氏死了,她的怒氣才會消失,便會將這些事情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過。
還是他在公主面前百般求情,饒了鄭氏一命,也留下了他的孩子。
今日他故技重施,將錯推到鄭氏身上,竟也不好使了。
齊彬徹底慌亂,他……被公主拋棄了?
公主移情別戀,對他毫無感情了?
不!
他不能接受!
思齊瞅著齊彬這副瞠目結(jié)舌的樣子,更覺得其面目可憎。
“初見你時,我見你灑脫不羈,以為你是個與眾不同的男兒,是個性情中人,不為世俗規(guī)矩所困,更不在意眾人偏見,對你刮目相看,選你做駙馬。
可你讓我深深的失望了,你并不是一個性情中人,更沒有一顆赤子之心,你與這世上的男人如出一轍,只會將錯怪罪在女人的身上。
你怪鄭月娥,說她耽誤了你,勾引了你,殊不知沒有鄭氏一家,何來你的今天?你我成親以后,你又怪罪我的公主身份,耽誤了你的前程,誘使我為你求取官職,無意之中,我成為了你的墊腳石,登云梯。你扶搖直上,我毀譽(yù)參半。
現(xiàn)在,你在我面前說鄭月娥不好,日后,定會在別人面前說我的不是。
齊彬,在你的心中沒有愛,只有利用,能讓你青云直上才是好女人,能給你傳宗接代才是好女人,其余的哪里是好女人,甚至不是人,齊彬,你無恥!”
齊彬慌了,忙道:“公主,我沒有,我是真心——”
“收起你廉價的真心吧,回去看看你剛出世的孩子,與為你生產(chǎn)的鄭氏吧,把力氣留給他們吧,你們才是一家三口?!彼箭R道。
齊彬心底一驚:“公主何意?”
當(dāng)初公主與他口頭約定,保鄭氏不死,鄭氏產(chǎn)下孩子,不論男女,都會放在公主名下,公主便是孩子的生母。
如今看來,公主什么也不要了。
也不要他了。
“你也回來了,等找個合適的時機(jī),和離!我成全你與鄭月娥,讓你們一家團(tuán)聚,畢竟像我這種拆散人家夫妻的人是要背上罵名,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死,這樣的福氣我享受不了?!彼箭R淡淡道。
齊彬不甚淡定,堅決道:“我不同意!”
“看來你沒有達(dá)成你的目的啊?!彼箭R哼了一聲,“那也好,等到你同意了,再和離不遲,這段日子,我便住在公主府了,你趕快回去看看你的老婆孩子吧。鄭月娥跟你一路顛簸,很不容易,那孩子也是,剛剛出生,便在路上,你也應(yīng)當(dāng)多多關(guān)心她們?!?p> 齊彬撲通跪倒在思齊的面前,牢牢抱住思齊的雙腿,痛哭流涕:“公主,我對你才是真心的!不要趕我走!”
思齊掙脫了齊彬的手,致使齊彬匍匐在地,捶著地板,嚎哭連連。
“你的真心不比露水長久,收起你廉價的真心,在我徹底厭倦你之前,滾出這里!”思齊冷冷轉(zhuǎn)身,率先離開這間偏殿。
今晚,她要換個地方睡。
這地方被齊彬沾染,晦氣!
她走出殿門,還能聽到里面齊彬失聲痛哭的聲音,那聲音夾雜著悔恨與絕望。
不由得笑了。
她笑齊彬的貪得無厭與不識時務(wù),笑齊彬的自以為是。
更笑原主之前對于齊彬的縱容,不吝所有,堪比一個母親對待孩子。
笑中也有些憐惜原主,原主畢竟跳脫不開整個環(huán)境,自小又嬌生慣養(yǎng),遇到一個不寵她的男人反而覺得新鮮,把貪婪當(dāng)成了真心,把無禮當(dāng)成了真性情,毫不猶豫的飛蛾撲火,撲到了鳳凰窩。
她要用實際行動讓原主的身體明白,男人不能寵,不能縱容,更不能完全相信。
此生不要輕易對一個男人產(chǎn)生欣賞之情,憐惜之情,當(dāng)你可憐一個男人,便是你墮入深淵的開始。
齊彬在屋里放聲哭了幾下,見沒有人關(guān)心自己,再聽到公主已經(jīng)移駕,杳無蹤跡。
遂止住哭聲,迅速起身,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大步走出殿門。
公主不在這兒,他也沒必要待了。
他才出來,便被一道清癯的黑影攔住了去路。
微風(fēng)吹來,吹動院里的樹木花草,醉人的桂花香徐徐襲來,稍微吹動了兩人之間凝滯的氣氛。
齊彬恨恨開口:“滾開!你個奴才敢擋我的去路?”
“小人無意冒犯,只是想來送送駙馬,聽聞駙馬半年未歸,想是不太熟悉這府里的路,天色已晚,小人怕駙馬有個什么閃失。”寒云拱手微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人得志!”齊彬朝寒云臉上啐了一口,寒云沒有閃躲,口水正中寒云的頰面,寒云不氣不慍,拿出手帕,慢慢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