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奎看了看他色彩斑斕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粉雕玉琢屁事沒有。
天帝已然放下了身段,言竣又是如此謙卑。
他自然也不好得理不饒人,大度的揮了揮手,將此事揭過。
天帝黑著個臉,哪里還有心情參加喜宴,和胤奎神君辭了聲別,就要帶著言竣先行回天宮。
不料,炅霏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淡淡開口:“曜胥,你還沒給他們道歉呢?!?p> 準備回去赴宴的眾仙身子僵了一僵,就連胤奎也覺得讓堂堂天帝給這兩個晚輩道歉,委實有點說不過去,便對著炅霏緩和勸道:“這就算了吧,左右他們都無事?!?p> 胤奎的意思也就是委婉的表達,是你徒弟把人兒子揍成了這般模樣,你還讓人家老子來跟你徒弟道歉,過分了啊。
炅霏哪里肯依,他是一介戰(zhàn)神,不是修心養(yǎng)性滿口仁義成仙得道。
軒轅自開山以來眾仙皆知,他是個極其護短的主。
是以,想要入他門下的仙君才是絡(luò)繹不絕,能不能學到本事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有靠山才是正理兒。
“胤奎,本君若是來遲一步,他們兩個非死即殘!你讓本君,算了?”炅霏冷笑一聲,玩味的看著胤奎。
這下,連胤奎也被懟的不再吱聲。
眾仙一看連胤奎神君都慫了,自己更是往后站了站。
這時候,誰還敢替天帝說話。
慕白一只粉嫩的胳膊還圈在胤奎的脖上,他背對著天帝,目光定定的落在夏初的身上。
夏初此刻心中得意的很,對他沖著炅霏的方向,驕傲的揚了揚下巴,無聲的表達了一句,看看霸不霸氣。
天帝沉著一張黑氣騰騰煞氣四溢的臉,炅霏既然當著眾仙的面這么說了,他若是不肯服軟,今日勢必一戰(zhàn)。
天帝的面上有一瞬間風雨欲來,但最后還是熄作毫無波瀾的湖海。
他剛剛已經(jīng)領(lǐng)略了神與上神之間的差距,要是輸了之后再道歉,就更加沒臉了。
默了片刻之后,眾仙提著的一口氣都快憋不住了,天帝才艱難的邁著步子,走到夏初和重印的身前,面色極其僵硬的開口,聲音如細蚊:“剛才是本帝冤枉了你們,對不住了?!?p> 炅霏雖然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倒也沒有再難為他。
天帝轉(zhuǎn)身帶著言竣忙不迭的駕云而去,眾仙也是呼出了一口濁氣,總算是把這孽給造完了。
云靄上的言竣沉著一張腫-脹的小臉,只有一雙眼睛能辯清喜怒,那眸光冷厲,將夏初恨到了心底深處。
若說上一次,兩人只是小打小鬧,自今日之后,這梁子算是徹底打了個死結(jié)。
天帝這一走,氣氛立馬又祥和融洽了起來。
眾仙互相接著寒暄致意,胤奎抱著慕白領(lǐng)著他們重新入了席。
“上神,你看那孩子多水靈啊,不若收過來給我做小師弟吧?!?p> 夏初牽著炅霏的手,看著遠處的慕白眨巴著一雙小鳳眼,正不知跟胤奎神君說些什么,逗得胤奎眉眼歡笑,便對著炅霏撒起嬌來。
“醒醒,別做夢了?!?p> 炅霏莞爾一笑,本想戳戳她的腦門,手伸了出去又頓住,搖了搖頭:“胤奎這些年才得了這么一個寶貝崽子,才不會舍得將他寶貝兒子,送去本君那受罪。”
夏初聞言委實有些失望,重印捏了捏她的臉佯怒:“小沒良心的,這么多師兄護著你,還不滿足?”
炅霏瞪了一眼重印捏在夏初臉蛋上的手,嚇得他立馬縮了回去,唯唯諾諾的跟在后面。
炅霏見她還是悶悶不樂,有些不忍便對著她安慰:“時常串串門,也是可以的?!?p> 夏初一張小臉登時又樂開了花,興高采烈的隨著炅霏入了殿。
一場盛世奢華的萬歲宴拉開了帷幕,天籟之音四面而起,貌美的仙娥隨之翩翩起舞,賓主盡歡,滿堂賀喜。
夏初沉迷各種仙果,吃得不亦樂乎,糊了一臉的汁水。
待她吃的有八分飽時,這才得空向慕白看了過去,只見將將才滿一萬歲的小仙君,坐的姿勢端正得體,吃的那叫一個斯文高雅。
再看一看她,身旁的炅霏正頗為無奈的給她擦著滿臉桃汁。
五萬年以來,夏初第一次有了,羞愧之情。
炅霏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情緒,對她的這副儀態(tài),早已是司空見慣不以為然,甚至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小仙子嘛,怎么嬌慣,怎么來。你瞧這吃的,多么淳樸可愛。
此時,宴席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
胤奎慷慨的留了留眾仙住宿休憩,好生在這宗南島玩一玩。
夏初不知道有多少仙家留了下來,也不知道那宗南島好不好玩。
因為她被炅霏帶回了軒轅山,炅霏不愿給她的列位師兄開了停課的先例,她只能跟著一并回去。
這才剛剛回了軒轅山的夏初,已經(jīng)在盼著不知何時才能再出去串串門了。
她想了一夜,晚上自然睡得就不大好,隔天起來去上早課的時候便沒什么精神,第一次打起盹來。
偏偏她的位置最為特殊,因為其他的師兄皆是在下方分成兩列跪坐。
獨獨多出一個她來,炅霏就將她安排在了自己身邊落座,本著時不時還能給她開開小灶的想法。
誠然,后來炅霏才發(fā)現(xiàn)。
這小灶,不開也罷。
開再多,也是枉然……
雖然一個努力學,一個認真教,奈何并沒有什么成效。
但夏初還是第一次在課上睡了起來,這些年她雖然精進甚微,可是脖上掛著的那條鏈子,卻是無時無刻都在無形鞭策著她,努力修煉,不得懈怠。
此刻,當她勻稱的呼嚕聲越來越響,即便殿中的師兄們想裝作不知道,也委實不大可能了。
就在他們膽顫的望著師尊面色,生怕他一記手刀劈下,卻見炅霏褪下了外袍,輕輕披在了夏初的身上,吩咐他們無聲自習,不要交頭接耳擾了小十三。
諸位師兄相視一眼,心中皆是浮現(xiàn)了同一句話。
差距啊……
區(qū)別對待差了遙遙無際的四海八荒,這心偏的,師尊走路都得重心不穩(wěn)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