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颯旋身而閃,避到她后背,笑的越發(fā)意味深長。
夏初左手抓他手腕,身肩一卡,一記漂亮的過肩摔,摔在流華水榭門前,塵土飛揚。
“寒颯,你不知羞恥!”
她扔下一句話,迎著夏風(fēng)的燥熱,薄紅著耳根,速度極快的邁進(jìn)了隔壁院落。
寒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琢磨著這一幕,怎么這么似曾相識。
好家伙,那一日慕白對她說的示范,還當(dāng)真是看了個一清二楚,招式路數(shù)學(xué)了個十足!
寒颯還沒等爬起來,夏初院子的大門又從里面拉開,探出了一個腦袋,對著他問道:“這靈障,你能破開嗎?”
寒颯如實搖了搖頭,若是以前還可以,現(xiàn)在的慕白,修為早就遠(yuǎn)超于他。
“真沒用!”
寒颯這廂的腦袋還沒搖個滿圓,那廂‘砰’的一聲,夏初說完,院門已經(jīng)重重合了起來。
“我……”
寒颯嘶了口涼氣,他一片赤忱之心,想要為他們二人做個和事老,真是招誰惹誰了還。
他這口涼氣還沒嘶完,那廂的院門又從里面拉開,夏初再次探出了一個腦袋,對著他問道:“這靈障附加黯音訣了嗎?”
寒颯一邊從地上起身,一邊再次搖了搖頭。
“還有點用!”
他這廂的腦袋又是沒搖到滿圓,那廂‘吱’的一聲,夏初說完,院門再次合了起來。
只是這次,合的聲音沒那么重了。
院內(nèi)的夏初枯坐到了月上柳梢頭,隔壁也沒有琴音傳來,難不成是在繪符?
她本想爬個墻頭,進(jìn)不去,偷瞄一眼也好。
結(jié)果,施過術(shù)的流華水榭,那院墻奇滑無比,根本攀不上去。
她掐了個訣騰空而起,好家伙,里面像是被蓋了一層黑布,啥也看不見。
“這廝真狠!”
夏初心里又從‘老死不相往來’,怒氣升騰到了‘死后也不往來’。
這一夜,比昨夜還要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床榻‘咯吱’聲不絕。
睡不著的星星,都長成了他的樣子,她折騰到近五更才睡著,結(jié)果不到一個時辰,又被自己連日來的作息自動催醒。
夏初醒來后面色悻悻,心中十分郁結(jié),又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片刻,噌的一下起了身,到底又出了房門去爬墻頭。
這一爬之下,更生氣了,靈障還沒撤。
這會兒,就越發(fā)的睡不著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這置氣的人,難道不該是她嗎?
那廂的臭小子,究竟是在鬧哪出?
她來回踱步在院中,最后打定了主意去流華水榭門口守著,她可不是要跟他往來,她是要和他說,以后死也不往來的!
夏初這般說服著自己,就蹲到了流華水榭的門口,總歸是要出去練劍的吧,就不信你不出……
她這念頭還沒想完,就見到還未破曉的黑夜上空閃過了一道身影,白色衣袍在暮色濃稠中分外顯眼。
夏初一跺腳,罵道:“臭小子天天叫我走門,這會兒自己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墻頭翻了出來!”
她直接怒氣沖沖追去了因布湖畔,迎風(fēng)吹了個透心涼,慕白居然……不在這里。
夏初炸了毛,回頭沖向了寒颯的居所。
自打她包攬了慕白的一應(yīng)事宜,寒颯如今每每都睡到天光大亮才起身。
眼下他還在酣睡,被夏初從夢中搖醒。
“慕白除了在因布湖畔,還會去哪兒修煉?!?p> “平常都在那啊?!?p> 寒颯尚且還神識懵懂,只是本能的回著話。
“不平常的時候呢?”
“沒有不平常的時候啊?!?p> 他睡眼惺忪,到底是睜開了些。
“那還有哪些地方他會去?”
“宗南島那么大,哪里都可以去嘛?!?p> 寒颯捏了捏眉心,試圖清醒。
“真沒用!”
夏初撂下了最后一句,將寒颯激的徹底醒轉(zhuǎn)了過來,對著她背影喚了一聲:“找不著人了?”
夏初駐足回首,對著他一揚眉。
“你不是不知道嗎?”
“我是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他到點了總會回來不是。”
寒颯對著她揚了揚下巴,也別有深意的挑了個眉。
“還有點用!”
寒颯:“……”
夏初回到流華水榭時,天都已經(jīng)涼了,發(fā)現(xiàn)里面能夠視物,便嘗試著推了院門。
果然,靈障被撤了。
流華水榭一面臨水,三面全是遍植梧桐,亭臺樓閣,水榭曲廊,卵石幽徑,開闊疏朗。
夏初這才發(fā)現(xiàn),她這些日子以來,竟是從來也沒有仔細(xì)打量過。
橫豎左右無事,閑庭漫步的四下逛了一逛,最后朝著主屋走去。
窗戶是支開的,日頭被云霧遮了些許,又被樹目遮了些許,透過窗紗篩下了一層細(xì)碎的金光,她進(jìn)去后打開了香爐,沒有多余的香灰。
又看了眼繪符的圖紙,數(shù)了數(shù)張數(shù)也沒有減少。
她嘆了口氣,看來昨夜里不僅沒有撫琴,連符文也沒有繪呢。
這,究竟是怎么了?
她出了屋子,飛身上了最高的那棵梧桐,倚在枝上,卻總也忍不住時不時往下瞟兩眼。
往日里一垂眸,就能看見他在底下端坐撫琴……
夏初開始了面樹思過,難不成,真是自己罵得重了?傷到他脆弱的嫩心肝了?
可,一句死小孩,不至于,不至于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早就過了慕白應(yīng)該回來的時辰,她沒等到慕白回來,反而聽到了四下有人在喚著:“十三仙子?!?p> 夏初從樹上躍下,出了流華水榭,看到隔壁她的院落門口站著一位仙侍在叫門。
她輕咳一聲:“喚我何事?”
仙侍轉(zhuǎn)頭見了她,連忙道:“炅霏上神來了,胤奎神君吩咐了小仙,來領(lǐng)著十三仙子過去呢。”
“嗯?!?p> 夏初應(yīng)了一聲,心里說不上的落寞,一邊隨著他走,一邊狀似無意的問道:“可有看見你們宗南島的小殿下?”
“倒是未曾看到,不過也無妨,胤奎神君也傳音給了小殿下,想來是會自行前去阜戈高閣?!?p> 仙侍駐足回話,禮數(shù)周全。
夏初點了點頭,不再多問,隨著他踏著回廊,往阜戈高閣處而去。
偶有清風(fēng)拂面而來,她輕薄的裙裾被風(fēng)吹起,如碧波回蕩,如細(xì)柳低垂。
這些日子以來,夏初目睹著慕白那種天賦異稟,超乎常人的修煉進(jìn)益,并不覺得自己的精進(jìn)顯著。
可是有段日子沒見到她的炅霏上神,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夏初身上的靈力,有著不同于往日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