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舜升終于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做了鹽幫的老大，不對，分明是做了皇帝啊，身邊三千佳麗，周圍勇士如潮，......。
付舜升順利鏟除付龍澗，得到了鹽幫副幫主的高位。但是，他并不滿足，如果把付龍澗比喻成一條貪肉的狗。那么，付舜升則更像一只狼，一只希望主宰自己命運的狼。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需要大筆的銀子，需要自己的地盤。付舜升盤算著：能夠讓自己既得到銀子又能得到地盤的，當然不可能是徐廣杰。姬辰宇？對，就是姬辰宇。只有借助姬辰宇，自己才可以盡快實現(xiàn)目的。
實現(xiàn)目標，首先需要站穩(wěn)腳跟，付舜升減少了對鹽幫成員的盤剝，對灘工、挑工等底層鹽幫成員，反而提高些賞勵，如果鹽幫成員因為搶地盤或販私鹽出現(xiàn)傷亡的，鹽幫還會拿出一筆銀子給成員家屬。如此一來，付舜升不僅獲得了鹽幫中、低層成員的擁戴，也提高了他們的熱情和干勁兒，不到三個月，鹽幫錢財收獲較以往提高了近二成，徐廣杰和鹽幫高層對付舜升贊許頗多。付禹升呢，名義上做了鹽幫大護法，但徐廣杰似乎并不太愿意委以重任，把他安排在付舜升身邊做了貼身保鏢。打仗親兄弟嘛，付舜升當然求之不得。
付舜升做了鹽幫副幫主之后，除了逢人就笑的習慣沒有改，但以前見官就下跪、見佛就燒香的行事作風，卻徹底變了。他只是一門心思對著姬辰宇巴結、奉承。幾個月的時間，愈加獲得了姬辰宇的認可。
這一日，付舜升帶著兄弟禹升又去拜見姬辰宇，商量一件大事。一路順利，付舜升兄弟倆來到姬辰宇府前。老規(guī)矩，付禹升到旁邊酒樓喝酒，自己一個人攜帶禮匣來到姬府?！岸恍量?。一點兒意思，二位買包茶喝?！备端瓷贿呎f話，一邊拿出幾兩銀子，分別給姬府兩個門丁?！皢?，付相公來了。您干嘛每次都這么客氣啊，您找姬大人？且先坐會兒，我去通報?！倍T丁接過銀子，一個熱情地讓付舜升坐在門口條凳上歇息，另一個門丁飛快跑進去給姬辰宇送信。姬辰宇正在書房，一聽付舜升來了，讓他直接進來說話。
付舜升見到姬辰宇整整衣服，雙膝跪倒：“草民付舜升給姬大人見禮?！薄肮瓷?，快起來，坐，坐，咱們不是外人，不要這么客氣啊?！薄爸x姬大人?！备端瓷酒鹕?，把禮盒打開：“上次聽姬大人說姬國師大壽，苦于找不到合適的禮物。小人特地讓幫里的兄弟們找了幾顆南珠，雖不甚大，但也還光滑。實在不成敬意?！备端瓷f完，打開錦盒。
錦盒為長方形狀，由千年沉香制作的木匣，木匣內獨立安放著十八顆南珠。姬辰宇隨手拿出一顆，足有湯圓大小，熒光爍爍不能直視。付舜升隨手端過書案上的瓷質茶盤，輕輕放在桌上，請姬辰宇將此珠放于茶盤之上。珍珠放入盤中后，如轱轆一般，滾至茶盤邊緣才受阻而停。“姬大人，此珠因形狀極圓，放于盤中不能停止，故名為‘走盤珠’。此十八顆都是‘走盤珠’。”“啊呀，禹升啊，這也太珍貴了?！奔С接蠲媛断采?。“姬大人對小人有重生再造之恩，不過略表寸心而已。”付舜升這句話讓姬辰宇非常受用：“舜升啊，你這次來可還有什么事，需要本大人出面??？”“大人真是慧眼如炬。實不相瞞，小人這次想要做一個大買賣，還需要大人您鼎力相助?！奔С接畹溃骸罢f來聽聽?！备端瓷姇r機已到，就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已經(jīng)穩(wěn)住腳跟的付舜升，這次來拜見姬辰宇，當然是請他出手幫助自己“擴地盤”。
聽完付舜升的計劃，姬辰宇心里又一次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了，他一拍手：“好。本大人就依你計劃而行?！薄按耸麓_實要仰仗姬大人，只是，若要成功，還要大人屈尊臨賤地啊?！备端瓷还降亍！昂谜f，好說。皇上最近正在為抓捕前朝余孽頭疼，本官正要請旨四處走走呢?！备端瓷~媚一笑：“那小人就恭候大人佳音。相信事成之后，大人那一份，稍可聊解您奔波之苦?！奔С接钆牧伺母端瓷募绨颍端瓷砀孓o。
付舜升兄弟一路風塵仆仆回到自鹽幫之后，以“歷練”為由，命令付禹升去鹽幫做了專走私鹽的坨地頭。自己則主動攜帶各類禮物，無非陳酒、字畫、金銀之類，結交江浙一帶的各地鹽幫、掌柜。
私鹽是中國封建時期一直令統(tǒng)治者頭疼的頑疾。由于販賣私鹽由于利潤奇高，歷朝歷代多有以身犯險者。為躲避官兵抓捕，販賣私鹽者都有自己一套自保辦法。最重要的一個方法就是選擇深山冷岙中的小道。由于年深日久，走的人多，也就形成了所謂的“鹽幫古道”。
付舜升讓自己兄弟去做私鹽坨地頭，就是為了摸清和掌握這條“鹽幫古道”。付禹升在往返走了幾趟之后，將這條秘密販賣私鹽路徑，完全熟知。
付禹升摸清“古道”之后，就遵照付舜升命令，帶著幾個得力手下，喬裝成土匪強盜，不時騷擾、搶奪路經(jīng)此路的江浙鹽幫，讓走這條路販私鹽的江浙各鹽幫心生了幾分忌憚。
“天客樓”，青田古鎮(zhèn)最大的酒樓今天格外熱鬧。“各位幫主、各位掌柜，付某向諸位隆重介紹幾位重要人物，這位是錦衣衛(wèi)百戶姬大人?！备端瓷藭r是精神抖擻、意氣風發(fā)。姬辰宇略欠欠身，拱拱手?！斑@位是鹽課提舉司牛鎮(zhèn)牛大人和茍應茍大人?！眱晌荒挲g相仿的白面黑須的大人拱拱手?！斑@位是縣副典史薛福薛大人”一個虬髯大漢站起來拱了拱手。付舜升接著說道：“今天是我們江浙鹽幫大聚會，更是我們鹽幫大喜之日?！备端瓷蚣С接罟傲斯笆郑骸凹Т笕梭w恤我等艱辛不易，故與鹽課提舉司以及縣衙等幾位大人商定，成立一個‘鹽盟會’，但凡入會的鹽幫，都會發(fā)一面小紅旗，作為路引憑證。官道過往有這面紅旗，任何衙門官兵都不得盤查。今后啊，我們大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賺錢、走鹽！”“好呀，那感情好啊?！丙}幫眾人紛紛喊好。
“各位，”付舜升說道：“先別忙叫好，姬大人和各位大人幫了我們的大忙。各位到時候也不要裝聾作啞。付某提議，以后咱們每三十天，大家聚一次。到時候，各自憑良心，拿出二成來，孝敬姬大人和列位大人。大家說怎么樣啊？”“好說。好說。果真如付幫主所言，我們愿意拿出兩成孝敬?！备端瓷牭礁鼷}幫都贊同，接著說道：“好，那我們是否該敬各位大人一杯？”“敬各位大人?！北娙艘积R站起端酒，向大人們致謝。
回到各自府上之后，各鹽幫主事都是久經(jīng)江湖的老炮兒，雖說各自都領了一面紅旗回家，但都將信將疑。也就采取了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的方式，按兵不動。聚會的鹽幫中有一個小鹽幫“李家鹽幫”。老幫主李達，育一子李鈞、一女李妡。李鈞與付舜升是八拜之交的換帖兄弟，由于李達年邁，李家鹽幫實際多交由李鈞把持。參加鹽幫聚會之后，付舜升示意李鈞悄悄跟著自己，李鈞會意，與付舜升到了付府。
付舜升把李鈞讓到書房?！安恢獎偛糯蟾缢v的那個官道走鹽之事，是否當真？”李鈞進門就問。付舜升看著李鈞：“賢弟啊，這豈能兒戲？你適才也看到了姬大人和各位大人都在場，別人愚兄不管，你這次若聽我的，三十天后，保管賢弟家里的銀子都放不下啦?！薄靶?！小弟聽從大哥安排?！蓖钼x出門的背影，付舜升陰險地笑了笑。
李鈞回到自己鹽幫之后，就和老幫主李達稟告官道走私鹽的事?！案?，這樣不行。你那結拜大哥付舜升，為人陰狠，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勸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兒，免得惹禍上身，悔之晚矣。”李妡知道李鈞回來就和父親李鈞進客廳談事，立刻給他們送茶，正巧在門口聽到議論自家鹽幫走鹽的事。當聽到哥哥李鈞要用官道走私鹽時，她實在忍不住，一推門進來了。
李鈞一聽妹妹反對自己計劃，十分惱火：“妹妹呀，你每天就知舞刀弄槍，賺錢之事你也不懂。你說付舜升不好？告訴你吧，我是真真的看到人家姬大人還有鹽課、縣衙的大老爺們都和他相談甚歡呢?！崩钼x又對著李達說：“父親，付幫主不是也來咱家拜望過您幾次嘛。再說，他徐家鹽幫也要走官道販鹽，如果出事，他徐廣杰能饒得了付舜升？官道不僅路近好走，還少有匪患出沒。當時官府各位老爺們都答應了，一家只收二成，三十天一碰頭。現(xiàn)在到處不太平，咱家三個月前走‘古道’遇到土匪強盜，買賣賠了不說，還折了倆兄弟呢?！?p> 李達為人謀略有余但膽魄不足，他一聽兒子說的也是在理，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剛才說不是插著他們給的紅旗鹽垛就不查么？咱們這一趟分兩撥走，先走一趟試試，探探路。如果沒事，再叫人騎快馬把旗子送過來走第二趟。就算說有事，也是第一趟就遇到了，咱以后就踏踏實實的走‘古道’?！薄斑€是父親英明！”李鈞給他爹戴起了高帽。
李家鹽幫第一次販私鹽走官道，李鈞畢竟不放心，仗著自己身手好，又挑選了自己鹽幫中年輕力壯的十幾個人，馬車下面暗藏刀劍，鹽垛上插了紅旗，開始了試探性的上路。
這面紅旗還真是管用，沿途兵丁，一看紅旗，根本不加阻攔盤查，任由馬隊通行。安安全全的走了半日路程，李鈞膽子大了起來，讓幾個人趕車的兄弟就地歇息，他拿下車隊紅旗折返回去，又將帶著后面大批的車隊在官道上趕路。和剛才一樣，沿途兵丁一見紅旗，根本不攔不問，李鈞一行順順利利的到了“谷口渡”。
“谷口渡”自三國時期就是江浙漕運鹽、麻、糧等到各地的一個重要樞紐。由于渡口的貨商都有背景，無論什么東西，只要到了此地，都可以成為合法貨品。很快，李家鹽幫的鹽垛，被一個大貨商痛快全收。李鈞高興了，這一趟，沒用十五天，就足足賺了九百多兩銀子。李鈞出貨之后，帶著眾人足吃海喝歇息了三天之后，才帶著兄弟們往回趕路。又過了十來天，眾人回到李家鹽幫。李達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高興的臉上樂開了花。照這個速度，不出二年，他李家的實力，就足以超過徐廣杰，成為江浙一帶最大的鹽幫。
又是“天客樓”，與上一次聚會不同，這次的主角不是付舜升而是李鈞。李鈞不僅主動承擔了酒樓宴席，還為各位大人和其他鹽幫所有人員都包下了上好的客房。此時，他已經(jīng)喝得面紅耳赤，仍然端起酒杯向各位大人敬酒。包括姬辰宇在內的官員們則報以和藹的微笑。眾目睽睽之下，李鈞拿起隨身包裹，交給付舜升：“大哥。不，付幫主啊。托各位大人的福，我這次走了一趟，賺的不多，刨除川資，也就賺了七百兩。咱們之前約定的是兩成，應該一百四十兩，小弟不才，拿出二百兩孝敬各位大人，還望諸位大人們笑納?！备端瓷舆^包裹：“好啊，李幫主。加上我為幫里賺的，我們有六百兩孝敬各位大人了。還有哪位幫主、掌柜，拿出自己該孝敬各位大人的？”付舜升環(huán)視四周，眾人默默地低頭不語。
“其他幫主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姬大人？哈哈，無妨。各位吃好喝好，不愿意走官道的，這幾日將紅旗交給付某，我再轉交給姬大人?！北娙藢擂钨r笑，同時心內暗自后悔：以上交兩成算下來，李家這一趟自己說賺了七百兩，而付舜升為徐廣杰足足賺了兩千兩啊。這么好的買賣自己怎么就沒有做呢？不行，回去就準備好鹽垛爭取撈回來。付舜升似乎猜到了大家的心里。他繼續(xù)說：“諸位，大家不相信付某，甚至和在座的各位大人，很正常。今日，付某和李幫主現(xiàn)身說法，足可打消各位疑慮了吧?！备魑粠椭?、掌柜紛紛點頭稱是。
江浙大小鹽幫經(jīng)過這次會面之后，紛紛摩拳擦掌，通往“谷口渡”的官道，時有插紅旗的大股鹽垛馬車經(jīng)過。從此以后，各鹽幫的私鹽，變成了公開化販運。
江浙鹽幫公開販運私鹽的事情，很快就有姬辰宇的手下，拿著姬辰宇寫的密報，快馬加鞭呈送給坐鎮(zhèn)京師的錦衣衛(wèi)使紀綱。紀綱得到消息，非常高興。他不敢耽誤，連夜呈折，秘密到皇宮拜見朱棣。朱棣此時正在審閱各地公文，他一聽太監(jiān)奏報紀綱求見，立刻來了興致，興奮地催促道：“傳紀愛卿覲見?！惫し虿淮?，門外喊道：“臣紀綱見駕?！薄鞍?，紀愛卿，進來答話?！敝扉φf道?！俺技o綱拜見萬歲爺?！奔o綱五拜三叩之后，朱棣賜座。
紀綱剛坐下，朱棣開口：“紀愛卿夤夜至此，所為何事？”紀綱慌忙起身俯首：“臣得來密報，江浙一帶鹽匪猖獗，不僅官道販運私鹽，更有勾結前朝余孽為禍當?shù)刂?。微臣見公務緊急，不得不冒昧進宮面圣，現(xiàn)有密報在此，請萬歲爺圣裁?！奔o綱奏報完后，將密報呈送朱棣。朱棣看罷，反問紀綱：“紀愛卿以為此事應如何處置？”紀綱聽罷，急忙回奏：“微臣手下姬辰宇已將這伙鹽匪以及‘余孽’行蹤掌握甚是清楚，為避免打草驚蛇，應直接令當?shù)匦l(wèi)所出兵彈壓，具體由姬辰宇臨機決斷，倘敢拒捕一律格殺勿論。不知萬歲爺以為如何？”“嗯，就依愛卿所言?！敝扉c點頭?！俺甲裰肌！奔o綱拜別朱棣，立刻密書一封，叫來人連夜返回青田，以盡早交給姬辰宇。
“各位。今日我等孝敬各位大人的銀子有......啊，共四千三百兩。孝敬最多的陸家鹽幫八百兩，最少的是李家鹽幫三百兩。”這是第三次江浙鹽幫的聚會。付舜升說完話，看了看李鈞。李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付舜升回到自己府上，付禹升還沒有睡，一聽大哥回來，他急忙興沖沖地走進舜升房間：“哥，明天咱們準備好就走一趟？我這次想干把大的，盡量多帶上貨，好好賺它一筆！”“兄弟，這次確實要多帶上些貨。但明天你且先暗暗把馬車車轂弄壞。也不用多，有四、五輛就行?！备端瓷愿赖馈！笆裁?？什么？”付禹升懷疑自己聽錯了。付舜升對付禹升說道：“適才姬大人悄悄給我一封書信，讓我閱后焚之。你可要看看？”付禹升接過付舜升遞過來書信一看，禁不住冷汗直淌。信中寫的非常清楚：萬歲爺已經(jīng)得知江浙鹽匪敢用官道販運私鹽，欽命姬辰宇提衛(wèi)所兵將捕殺，事關重大不得泄露云云。付舜升拿過信件用燈火燃著，付禹升看著燃燒的信紙，點點頭：“好。明天我就讓李四和馬五偷偷把車轂給弄壞幾個?！?p> 再說李鈞回到李家鹽幫，李鈞見到父親李達，就商量把自己的所有囤鹽，都拿出來販運。妹妹李妡還是反對：“哥啊，我總是覺得這里面有蹊蹺，還是慎重點好?！薄吧髦兀髦?，這次聚會就我們賺的少。你是沒看到，那幾位大人根本就不愛搭理我，還不是你說的慎重、慎重。大筆的銀子都讓別人慎重走了?！备赣H李達此時接過話來：“女兒啊，你哥說的也沒有錯。你想想啊，那姬大人可是錦衣衛(wèi)百戶，再加上鹽課衙門兩位大人，以及各縣衙門都拿了好處。前兩天你哥說，咱家杠頭孫老二，已經(jīng)帶著倆車把式，偷偷跑到段家鹽幫去了。照這樣下去，咱李家恐怕遲早被人給吞了?！崩钼x一聽父親李達偏向自己說話，更是鐵定了心，這次一定要賺個足實。
沒過幾天，李鈞又上路了。這一次他將李家鹽幫所有囤鹽都搬了出來，帶著車隊浩浩蕩蕩準備趕往“谷口渡”。走上官道不到二十里，突然迎面有足足百余名士兵攔住了去路。李鈞急忙上前拱手：“各位官爺辛苦。我們是奉姬大人之命，運送貨物到‘谷口渡’，還請各位官爺行個方便。”說完話，李鈞指了指馬車上的紅旗。
“什么雞大人狗大人，老子們不認識?！逼渲蓄I頭的軍官指著馬車：“過去倆人，看看車上是什么？”兩個士兵立刻走過去，其中一人用刀挑開鹽垛，對著這個軍官喊：“報告大人，是鹽。”“什么？鹽？好啊，你們這群賊子，敢明目張膽的販私鹽。我大明律法寫的清清楚楚，販私鹽者死罪。來人呀，把他們都給我拿下！”當兵的一聽長官發(fā)令，齊齊喊了一聲：“是！”紛紛手拿刀、槍，對準了李鈞一伙。
李鈞這才知道，自己上了付舜升的當，后悔沒有聽從妹妹李妡勸告，此時悔之晚矣。沒辦法，依大明律販私鹽是死罪，只有拼了！想到此，李鈞大喝一聲：“諸位弟兄們，販私鹽是死罪，被他們抓了也活不了。大家拼了，就是上閻王殿也好做個伴！”鹽幫兄弟一聽，李少幫主說的實話。對，拼了！大家紛紛從馬車底下抽出短刀、短劍。
“嚯？造反??？好啊。弓箭手，射！”為首的長官一聲令下，剛才手持刀槍的士兵，此時往后一退。事先準備好的弓箭手認扣填弦，“嗖嗖嗖”亂箭齊發(fā)，可憐李鈞和他四、五十個鹽幫兄弟，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霎時間變成了刺猬。
“弟兄們，把這些余孽的腦袋都砍下來，所有鹽車拉走，到姬百戶那里領賞。”當官的下了命令。
在官道大片大片的血跡映襯下，殘陽顯得愈發(fā)鮮紅。
姬辰宇和付舜升對其他鹽幫也沒有客氣，采用同樣的方法，滅了另外幾十家鹽幫。
那些掠奪來的鹽垛，都被付舜升派人拉到了“谷口渡”換了銀子，馬車也都歸了徐家鹽幫。余孽的腦袋和賣掉私鹽的銀子盡數(shù)歸了姬辰宇，而各鹽幫的馬車則歸了付舜升，這是姬辰宇和付舜升二人事先做好的“君子協(xié)定”。
“天客樓”，姬辰宇、鹽課二位老爺、縣副典史薛福、以及付舜升，每月聚會的幾張熟悉面孔又出現(xiàn)了。不同的是，除了付舜升，其他鹽幫幫主、掌柜的身影都沒有出現(xiàn)。這些人的頭，已經(jīng)被姬辰宇和薛福的手下給砍了下來，且都貼上了“余孽”標簽，送往了都城?！案魑淮笕耍备端瓷_口說道：“感謝各位大人施雷霆手段，將江浙數(shù)十股鹽匪盡數(shù)掃除。他們在江浙地面所作所行，真是天人共憤、罄竹難書。草民謹代表江浙百姓，敬各位大人一杯。”
“哈哈，付幫主真是會說話。難道我這個縣副典史就一直放任匪盜作亂不成？”薛福有些不樂意了?！肮?，薛大人，我的薛大人。您可是勞苦功高啊，如果不是您故意外松內緊、運籌帷幄，讓這些鹽匪麻痹自大，他們怎么可能明目張膽的和‘余孽’溝通呢？這次鹽匪和‘余孽’能夠一網(wǎng)打盡，還不是您薛大人有勇有謀嘛?！备端瓷凉M臉堆笑的回答?！肮?，我說小付，付幫主，我如果有錢，一定買你這張嘴。”薛福調侃道。付舜升繼續(xù)說道：“哈哈，大人客氣了啊。您要是想要，我回家就換一張狗嘴，把這個嘴送您，以后大人們想讓我咬誰，在下沒二話?！薄班?，哈哈?！睅讉€人都被付舜升這句話給逗得噴出了口里的酒。
“小付啊，聽說你這次把自己的換帖兄弟都搭進去了?，F(xiàn)在除了徐家鹽幫，江浙鹽幫都垮了。你還要想法復產(chǎn)，不能影響鹽務?！奔С接钐嵝训恼f道。“姬大人放心，在下那個把兄弟，其實早就和‘余孽’有瓜葛，他父親李達，曾經(jīng)在藍玉手下做過通判，因藍玉案發(fā)前他畏罪告老，才免了一刀，不過他總想著為藍玉報仇。”“哦？有這事？那可要嚴查。”姬辰宇聞聽付舜升此言，放下了筷子?！凹Т笕怂詷O是，在下一得到此消息，已將李達收監(jiān)。待證據(jù)充足，一定嚴辦！”薛福立起身，對姬辰宇拱手。
“姬大人，姬大人，其實呢，我也是聽說，并無實足證據(jù)。不過，在下建議先將李達關押大牢，給他好吃好喝，他女兒李妡素與江湖綠林有些瓜葛。就讓李妡暗中為我們做事，還怕釣不上大魚嗎？”付舜升連忙說出自己想法?！昂冒。稁椭靼?，我沒有看錯人，你就是個人才?！奔С接钚蕾p地點點頭?！耙磺醒稣檀笕嗽耘唷！备端瓷⌒囊硪淼貙χС接罟笆郑骸叭绱笕怂?，眼下江浙地面上，當務之急是重振鹽務。小民還建議，由官府衙門出面，將原來的幾十股江浙鹽幫，都統(tǒng)一交給我?guī)痛泄芾?，在下再物色聽話得力之人協(xié)同，不出兩月不僅恢復上繳之數(shù)。同時，孝敬列位大人的，在下亦會備足。”“嗯，好，就依你所言。不過，我手下密報，你們那位徐幫主和‘白蓮教’似有勾結。所以你還要委屈委屈當你的副幫主，幫我暗中調查徐廣杰和‘白蓮教’有怎么個干系，爭取來個一網(wǎng)打盡?！?p> 聽完姬辰宇的話，付舜升心中雖然不歡喜，但還是馬上接口道：“大人放心，我盡快安排得力人手打入徐家內宅打探消息。”“好，哈哈?！奔С接畛端瓷似鹁票?。付舜升連忙也跟著諂媚地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