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因救人當(dāng)街出頭，為學(xué)武大打出手

　　那賣身的姑娘引來了周遭許多人的圍觀，自古看熱鬧的心理，人皆有之。蔣賢化一見此情景，慌忙擠進人群去瞧個究竟。而慕容溫等人也在稍后擠進了人群，只見這姑娘跪在地上，旁邊有三個人對她動手動腳。

　　慕容溫見此情景自是無法容忍，正要上前阻止調(diào)戲之人，卻被慕逝平搶先一步。那三人乃是一名富家公子帶著兩名仆人，仆人稱呼這位公子為石公子。

　　“解人之困便解人之困，為何動手動腳?！蹦绞牌綋蹰_調(diào)戲之人時說道。

　　“你是何人吶？跑這來管本大爺?shù)拈e事。”那石公子極其傲慢的說。

　　“一名路人而已?！?p>　　“怎么，你要出這個錢？”

　　正在這時，眾人才看清姑娘旁邊寫著：賣身葬父，小女子與父流落至此，父親因橫禍枉死，現(xiàn)小女子情愿賣身為奴。想要買小女子需答應(yīng)兩個條件：一、賣身之價為一萬兩白銀；二，替小女子為父報仇。答應(yīng)這兩個條件，小女子情愿為奴為婢，不離不棄。

　　這女子長得極其漂亮，甚至比眾人見過的木婉清還略勝一籌，面對這富家公子的調(diào)戲，態(tài)度仍然不卑不亢。

　　那富家公子見慕逝平不回答，復(fù)又問了一遍“怎么，你要出這錢？你要替這位姑娘報仇？”

　　“這錢我會出的?！蹦饺轀卦谂圆逖?。

　　燕非塵看著這姑娘想了半天，雖然覺得眼熟，但并未想起來此女子是誰。而后又聽到慕容溫說道“我既然說出錢，那自是出得起這位姑娘提出的銀兩?！?p>　　“你出多少錢？你出一萬兩？”那公子一臉不屑。

　　“那看來這位公子是既能出得起這個錢，也能替姑娘報仇咯？”慕逝平問道。

　　“姑娘，我能替你報仇?！蹦歉患夜诱f這話時，微顯得底氣不足。

　　“姑娘，你不妨將仇事說一說?！蹦绞牌睫D(zhuǎn)身對那賣身之女道。

　　那姑娘白了那富家公子一眼，沒有說話。于碧池和慕容嫣想要將那姑娘扶起，但那姑娘并沒有起身，而是對她二人說：“謝兩位妹妹關(guān)心，但幾位莫管閑事?！边@女子看起來約十八九歲，比于碧池和慕容嫣稍長。

　　“這位公子家中很有錢，并且他與另一位公子的武功也都很好，他們可以幫你……”但沒等于碧池的話說完，那富家公子從懷中掏出一萬兩的銀票，在慕容溫等人眼前晃了晃“你們說出錢，倒是把錢拿出來?！?p>　　“姑娘的仇事是何，能不能先說一說？”慕逝平見那姑娘沒理他，復(fù)又問了一遍。

　　“公子若想替小女子報仇，請先拿一萬兩出來?！蹦桥硬⑽此煽凇?p>　　“那你聽說過常州秦家么？”慕容溫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秦家怎么了？”那公子不知秦家，旁邊有一人在耳邊附言說了幾句秦家的情況。“你們是秦家的？”

　　“我雖不是，但那位姑娘是?！蹦饺轀卣f完，一指燕非塵。

　　隨后只見慕容溫拋出一道白綾，燕非塵借力躍到人群中間站定?！坝鲆娗丶业?，你覺得稀奇么？”慕逝平此時對石公子道?！扒丶揖褪窃儆绣X，那也是在常州地界，在我們不好使?！笔与m然看見燕非塵過來，但仍不以為然。

　　“這錢我們說能出得起，自然是能出得起?！蹦饺轀氐馈?p>　　“你們既然說出得起，那就把這錢拿出來，光憑一張嘴，就當(dāng)銀子花，到哪也沒這規(guī)矩吧?！?p>　　“這話不是由您說了算的，得看這位姑娘的意思。她若愿意信我們，那便是信了?！蹦饺轀剞D(zhuǎn)頭看向那名姑娘。

　　而此時只聽姑娘說道“我要現(xiàn)銀?！闭f話之時，神情已然恍惚。眾人一聽，面面相覷，只得將身上的錢全部取出，但也未湊夠那萬兩銀子。

　　正當(dāng)那公子欲強搶那姑娘回府，慕容溫等人準(zhǔn)備出手阻攔之時，只見人群出現(xiàn)一名老者，很是威嚴(yán)，大喝一聲“君子坦蕩蕩。”那公子并未注意這人，旁邊一名家人急忙提醒了那公子。那公子一見這位老者，頓時抖如篩糠，“爹?！?p>　　那老者擠入人群，復(fù)又念了一遍“君子坦蕩蕩，快給我對下一句?！敝宦犇枪诱f：“小人……小人……”慕逝平在旁小聲提醒說“小人長戚戚。”那公子急忙大聲念出。“那下面呢？”老者問后，那公子還未對出，只見老者一掌摑在那公子臉上，將那公子打得退了幾步才停下。

　　而后那位老爺大聲呵斥那公子，說他將石家的臉都丟盡了，讓他回府閉門思過。那公子走后，石老爺當(dāng)眾道歉，大意為教子無妨，兒子行為不端，為各位鄉(xiāng)親添麻煩了。慕容溫請這位老爺為那姑娘主持公道，石老爺也很是和善的問了問，但那位姑娘卻稱石老爺管不了他的事情，仍未說仇事。石老爺無奈，只能放棄，并寄希望與慕逝平等人，讓他們管這事情，還拿出了兩千兩銀子給了慕逝平等人，作為資助。

　　燕非塵在旁思索良久，才想起他爹當(dāng)年對他說過，他們這一派系中，確有一位姓石的大官在東京汴梁。但叫什么，卻想不起來了。

　　得石老爺相助，萬兩銀子終于得以湊夠。燕非塵拿著銀票交予那位姑娘，姑娘并未接那銀子，而是拜了三拜說，姐姐若是信得過她，請明日此時在此相見，這錢她要先拿去使用，她身上沒有任何可以抵押的物事，若信不過她，便作罷。說完又拜了三拜，燕非塵在地上寫了“信人不疑，疑人不信?！蹦枪媚锖苁求@詫，慕逝平在旁解釋燕非塵不便說話。

　　那姑娘接過那萬輛銀票，約定在此不見不散，而后離開。慕容溫等人讓蔣賢化跟著這位女子，蔣賢化被眾人說動，離開去跟著那位姑娘，并約在松鶴樓見。

　　長話短說，眾人來到城東樹林，的確見到有打斗的痕跡，但最后離開的痕跡卻是分作兩人一行與一人一行。幾人商量了一下，于碧池、慕容溫與慕容嫣跟著那兩人一行的腳印，慕逝平與燕非塵跟著那一人一行的腳印。待大家事情辦完后，在松鶴樓相見。

　　于碧池三人跟著腳印的同時，還畫了譚公、譚婆的畫像。三人一路尋找之下，找到了松鶴樓。那松鶴樓的掌柜見到慕容溫三人眼神很是驚慌，慕容溫問他是否見到一老頭與一老婦。那掌柜卻對他們?nèi)鲋e說那二人出去了，并讓她們?nèi)穗x開，慕容溫等人均覺得很是怪異。

　　“那我要去看看我大哥?！蹦饺轀卣f著作勢要向屋中走去。

　　“你大哥好著呢，好著呢，快走，快走?！崩习暹€是不想讓他們進去。

　　正在慕容溫等人疑惑之時，只聽得屋內(nèi)有人大喝“呔，那幾個小鬼，可算讓本大爺找到了?！比艘豢?，原來是那烏老大。

　　原來那烏老大乃是為了同慕容溫他們要回他的刀，還有搶那五尺長的鹿茸而來。“老子這回可不是一個人來了，你們別想仗著人多打敗我，哼哼?！?p>　　慕容溫說，“烏先生，您的刀我已經(jīng)送交官府了?！蹦菫趵洗舐犕昀浜咭宦?，“那你們就把小命留下吧?！痹捯魟偮?，只見從樓上下來了一伙人，烏老大讓他們先把慕容溫等人抓起來，為首的一自稱安洞主的人立時答應(yīng)，另一人也同時應(yīng)聲。

　　三人見狀，轉(zhuǎn)身正要向外走，烏老大等人同時出手。慕容溫等人只得出手迎戰(zhàn)，三人配合默契。慕容嫣以巧妙的手法拖住烏老大等人，慕容溫在遠處用氣勁頻頻攻向那幾人的要害之處，于碧池則在旁用歌聲為二人鼓氣，同時用巧妙手法為他二人療傷。

　　三人將烏老大、安洞主和辛島主等人帶來的手下盡數(shù)擊殺殆盡，而就在此時，只見又從樓上下來兩人。乃是一人拖著另一人，三人定睛一瞧，被拖之人乃是東方子云。這人下樓后，將刀抵在東方子云的脖子上，讓慕容溫三人乖乖就擒。

　　烏老大等人以為有東方子云為質(zhì)，可令慕容溫等人投鼠忌器。但沒有想到慕容溫三人并沒有管這事，反而加快手下的攻擊，拼了命想將東方子云自那人手中救了出來。三人正在與烏老大等人纏斗，門外又進來兩人，正是慕逝平與燕非塵。

　　慕逝平二人一進入松鶴樓，見到此情景，正要出手，忽然看見挾持烏老大的小兵不知何原因被擊出幾步遠。原來那小兵是被一白須老頭打飛，而這時只見一名老太太在旁襲向烏老大，將烏老大擊飛。烏老大見勢不妙，想要翻窗逃走，卻未逃掉。

　　敵人敗退，譚公又自身上掏出藥膏為東方子云治了刀傷，慕逝平與慕容溫在旁甚是關(guān)心。譚公、譚婆此時來謝過慕容溫等人在天寧寺的救命之恩，但眾人直言天寧寺他們雖然施以援手，卻以失敗告終，譚公等人乃是被另外的高人所救。譚公不解，追問到是被何人所救，但眾人堅稱不知是被哪位高人施以援手。譚公還要詢問，卻被譚婆拉到一邊說了幾句悄悄話，而后譚公便不再追問。

　　店老板此時過來說明剛剛慕容溫回來之前的事情經(jīng)過：烏老大等人打聽到慕容溫等人在松鶴樓住宿，便來此處尋找，未料想慕容溫他們出去了，只有東方子云與蕭翎留在這里，烏老大等人便守株待兔，等著慕容溫等人回到松鶴樓。當(dāng)慕容溫等人回來之時，好心的老板不忍他們受傷，就想要他們趕緊離開，沒想到正被烏老大等人撞見，于是發(fā)生前事。

　　在眾人與譚公、譚婆講話時，被慕容溫等人放到的兩個頭領(lǐng)一樣的人爬到一起，一邊呻吟一邊嗚嗚的哭了起來，眾人皆感奇怪，便問他們?yōu)楹问苣菫趵洗蟮闹甘梗皝硪u擊他們。那兩人邊哭邊回答說，并沒有人指使他們，還像婦人一樣叫嚷著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安洞主讓辛島主給他一個痛快，免得活受罪，辛島主卻說讓安洞主先給他一個痛快?！皟蓚€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樣子！”于姑娘在旁不謔道。

　　“你來試試，那生死符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辛島主越發(fā)哭的傷心，“生字符是何物？”眾人皆問?！斑B生死符都不知道，還在這里說風(fēng)涼話?！卑捕粗鞔藭r情緒稍緩一些，給慕容溫等人講了事情之因。

　　原來烏老大他們乃是靈鷲宮的下屬，奉他們童姥之命尋物。聽到靈鷲宮之名，慕容溫與于碧池突然想起當(dāng)初在大理無量山中見到過那些靈鷲宮的綠衣女子，忙問是不是那些人？安洞主一聽，口稱那些綠衣女子為尊使，并問是否與無量洞、神農(nóng)幫等人有關(guān)？他還聽說無量洞洞主毒發(fā)身亡，神農(nóng)幫幫主跳崖身亡，二人都乃生死符所逼。

　　烏老大此時緩了緩所受之傷，接著安洞主的話又詳細說了一遍關(guān)于靈鷲宮之事。在天山有一神秘老婦名曰童姥，無人知曉她長得什么樣子。該老婦很是厲害，在三十六洞洞主與七十二島島主的身上皆種下生死符，讓他們?yōu)樗k事。若每年不服用老婦賜的解藥，這些個洞主、島主身上的生死符便會毒發(fā)。毒發(fā)之時，渾身潰爛，奇癢難忍，足足折騰七天七夜，那可真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他們?nèi)四耸菍ｉT負責(zé)為天山靈鷲宮采辦應(yīng)用之物，比如日常用的胭脂水粉等物，而此次他們被交代，一定要找到五尺長的鹿茸以及百年海龜?shù)?。烏老大因此見到鹿茸便想要動手去搶，沒想到被慕容溫等人打退。

　　烏老大哀求眾人將那五尺長的鹿茸交給他們，同時將他的那把刀送給了眾人作為交換，用銀子來買也可。但慕容溫為難的說“若在第一次見面之時，你們好言相商，這鹿茸也不是不能給你們，現(xiàn)下只有請你們隨我去別的地方才能拿到那鹿茸?！睘趵洗舐牭么搜裕差櫜坏迷S多，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烏老大、安洞主和辛島主以及他們的手下極力感謝慕容溫慷慨轉(zhuǎn)讓，甚至叩頭感恩。他們還說要加價購買那鹿茸，卻被慕容溫拒絕，“鹿茸可以原價賣給你們，但你們要給我大哥道歉。”烏老大等人急忙施禮給仍然在昏迷中的東方子云道歉。

　　慕容溫讓烏老大等賠償?shù)昙业膿p失，烏老大連連應(yīng)承，頻頻叩謝不已。譚婆在烏老大等人說話的同時，教授于碧池先前答應(yīng)的那招“龍飛鳳舞”，招式傳授后，譚公、譚婆便辭別眾人，離開了松鶴樓。

　　譚公、譚婆剛剛離開松鶴樓，慕容溫便問慕逝平去找趙錢孫的事情如何？慕逝平被問得臉紅一陣，白一陣，閉口不言，而燕非塵則在旁邊竊笑不已。

　　當(dāng)晚，跟蹤那位姑娘的蔣賢化便返回了松鶴樓。一見到慕容溫等人，便滔滔不絕的講起他在無錫城聽到的一件趣事。乃是今天有人在思給樓看見一對父子打架，所為那名兒子的婚事。那老父強逼兒子娶一位男扮女裝的男人，但那兒子不肯，二人便打了起來。沒想到那男子因那兒子不肯娶他，留下一句“真愛有何錯？”便負氣離開，個中緣由眾說紛紜。燕非塵一聽，用眼神責(zé)怪慕逝平暴露他的身份，而慕逝平則裝作沒看見。

　　慕容溫適時打斷蔣賢化的八卦之語，詢問那姑娘之事。蔣賢化支支吾吾的說那姑娘向那城西而去，并且挨家敲門，而后進了一大戶人家。他正要去一探究竟，就聽說有人議論這思給樓之事，好奇心大起，就去打聽詳細情形了。

　　慕逝平便跟著蔣賢化來到那姑娘進入的宅邸附近，見匾額上書“曹府”。稍微打聽一下，慕逝平得知曹府的老夫人本月得了重病，同時得知曹老爺僅有一子，年約四十左右，在外行商，曹家人似乎并無小姐。曹夫人之病看過很多醫(yī)生，但均未治好。

　　夜半，慕容嫣同慕容溫聊天覺得氣悶，正在院中透氣，忽然被一黑衣人出手偷襲。于此同時，在房中的眾人均被蕭翎急切的敲門聲驚醒，蕭翎告訴他們，東方子云在睡夢突然驚醒，耳聽院中有衣角掛風(fēng)之聲，怕來者不善，忙讓蕭翎來通知眾人。

　　慕容溫一聽，大驚失色，忙到院中尋找慕容嫣，其他人也跟著來到了大院中。來到院中之時，正見一黑衣人襲向慕容嫣。慕容溫等人急忙出手襲向那人，而那人殺氣濃烈，雖遭到眾人的圍攻，卻仍應(yīng)付的游刃有余。

　　王語嫣此時也趕到了院中，邊看邊指導(dǎo)眾人該如何應(yīng)對此人的招式。雖有王語嫣的指點，但眾人仍然不敵這黑衣人，被此人盡數(shù)打倒。正在這人要對眾人下殺手之時，王語嫣卻突然無比柔情的喊了句“表哥，別鬧了?！蹦呛谝氯寺犕?，立時停手。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那黑衣人哈哈大笑，并將覆面之物扯下，只見那人面目俊美，瀟灑閑雅，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慕容復(fù)。慕容溫問王語嫣，如何認出那人是慕容復(fù)？王語嫣笑吟吟的回答說，她在旁觀看慕容復(fù)練習(xí)閃躲之式時，為了保持風(fēng)度優(yōu)雅，會據(jù)自己的習(xí)慣改動招式中的某些小細節(jié)，而這些細節(jié)乃是慕容復(fù)獨有，被王語嫣都記在心里，是以才能認出。

　　慕容復(fù)聽完，又是哈哈一笑，對著眾人抱拳道：“各位得罪了，在下江南慕容復(fù)……”

　　欲知后事如何，靜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