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有些好奇。
不知道南豫府下來的大人還要問什么。
但沒有人阻止。
李縣令也沒有說什么。
當(dāng)下,程大人的目光落在了許清宵身上。
他面上依舊帶著笑意。
“清宵兄弟莫要怪罪本官。”
“異術(shù)之事,對朝廷來說是大事,天大的事情?!?p> “你沒有修行異術(shù),其實本官很開心。”
“畢竟修行異術(shù)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開了這個頭,就是無盡深淵?!?p> “你可知為何?”
他開口,依舊是談?wù)摦愋g(shù)的事情。
但這番話讓許清宵有些好奇,不過許清宵沒有蠢到接話詢問,而是搖了搖頭道:“屬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能證明清白,屬下就已經(jīng)開心了?!?p> 許清宵不上當(dāng),這個程大人絕非小人物,鬼知道是不是挖坑等自己跳。
而對方似乎已經(jīng)料到許清宵是這樣回答。
他溫和一笑,如果臉上有點血色,說不定還挺好看的,但如此慘白的膚色,就顯得怪異的很。
“沒事,就當(dāng)做是本官告誡大家,給各位提個醒?!?p> 程大人輕笑一聲。
隨后開口道。
“異術(shù)之恐怖,在于每一種異術(shù),都可讓人入魔化妖,失去理智從而制造殺孽?!?p> “但也有一些人運氣極好,沒有入魔和化妖,只是這樣更加可怕?!?p> “只要修行了異術(shù),就一定會凝聚魔種,僥幸逃過第一次,即便是你不再去碰異術(shù),可這個魔種會隨著時間不斷變強。”
“哪怕你這一輩子再也不碰異術(shù),可只要給予魔種一定時間,將會徹底爆發(fā)出來,也就是說早晚有一天會入魔化妖,而那個時候?qū)嵙υ綇?,魔性也越強?!?p> 他出聲,將異術(shù)的可怕之處告知眾人。
但眾人卻皺眉,似乎有些聽不懂。
或許是因為太深奧。
后者沒有尷尬,相反繼續(xù)說道。
“換個意思來說。”
“任何人修煉異術(shù),等同于體內(nèi)產(chǎn)生心魔,這個心魔會自動修煉,一旦等心魔的實力超越了你的實力,將會直接奪舍,從而只知殺戮?!?p> “而心魔的修煉速度,是遠(yuǎn)超正常修煉速度,所以魔性越來越強時,你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xù)修煉異術(shù),因為只有異術(shù)可以讓你在一瞬間變強。”
他用簡單的比喻,說出異術(shù)真正的可怕之處。
眾人這次聽明白了,一個個露出驚愕之色。
“可,如果再修煉異術(shù),假如運氣好,又沒有入魔呢?是不是鎮(zhèn)壓住了?”
有人忍不住提問。
“愚蠢。”
下一刻,不等程大人開口,李縣令的聲音響起。
“魔種無法斬滅,即使你運氣再好,連續(xù)逃過兩劫,但蘊藏的危險更大,你提升實力,只能說暫時壓制了魔種,等過一段時間,它依舊會出現(xiàn),而你依舊要面臨著生死選擇?!?p> “并且越到后面,魔性越強,大魏王朝立國之前,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誕生一尊大魔頭,一念之間便是百萬浮尸,這就是為何天下正道嚴(yán)禁異術(shù)的原因。”
李縣令的解釋,讓眾人不由咂舌。
但最為心驚的便是許清宵。
他沒有想到異術(shù)竟然如此恐怖。
他還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而且還打算以后不修煉異術(shù)。
可現(xiàn)在看來,自己不是逃過了一劫,而是陷入了一個長期死循環(huán)。
不修煉異術(shù),修行速度緩慢,早晚有一天會被魔種給超越,從而淪為妖魔。
修煉異術(shù),每次都是生死選擇,渡過去了,危機更大,渡不過去,當(dāng)場回家。
好家伙。
當(dāng)真是好家伙啊。
許清宵徹底意識到異術(shù)的可怕了。
自己還真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啊。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解決嗎?”
有人繼續(xù)開口,問出了許清宵想問的問題。
這一刻,依舊是李縣令的聲音。
“異術(shù)之禍,從古至今都難以解決,若能解決的話,也不會如此嚴(yán)禁。”
“你們自己想想,若是可以解決魔種問題,完全可以讓人修行異術(shù),若是入魔化妖,只需要請強者在一旁鎮(zhèn)守,入魔當(dāng)場格殺,沒有入魔就能為朝廷所用。”
“何須天下嚴(yán)禁?”
李縣令這番話更加說的明白。
是啊,要是有解決辦法,大不了喊來一批死士,請強者在一旁鎮(zhèn)守,有人入魔直接殺,沒入魔留下來重用,假以時日天下高手如云。
一統(tǒng)山河還不是指日可待?
所以這就意味著,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huán)。
許清宵的確有些慌了。
自己不會拿了反派劇本吧?
開局就修練異術(shù)邪功,到最后一刻爆發(fā),成為最后魔頭,然后被天命之子擊殺?
有點腦闊疼。
但心中的各種疑惑,許清宵都憋著。
因為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解除危機,不管如何,先活著再說吧。
“呵呵,既然都是一場誤會自然最好,清宵兄弟,我見你心智不錯,而且也因禍得福,體內(nèi)融入至陽之氣,既入了品,又有些純陽之氣?!?p> “若是不想待在縣內(nèi),大可來南豫府找我,過些日子南豫府就要新招一批捕快,可以試試。”
對方開口,熱情招攬許清宵,如果沒有之前的事情,還真讓許清宵以為他是在招攬自己。
“大人高看了?!?p> 許清宵說了句場面話。
“行了,李大人,今日有些唐突,事情調(diào)查清楚了,本官還要處理逃犯的事情,若有任何情報,及時傳達(dá)?!?p> 說完這話,他直接離開大牢內(nèi)。
“程大人慢走。”
李縣令喊了一聲,而后目送對方離開。
待對方離開后,李縣令這才松了口氣,緊接著看了一眼許清宵道。
“快給他松綁吧,送他回去好生休息?!?p> 說完此話,李縣令也離開大牢內(nèi)了。
待李縣令離開后,留下來的幾名同僚頓時激動起來了。
“清宵啊清宵,你可差點把我們都嚇?biāo)懒?。?p> “我果然沒有看錯,清宵肯定沒有偷學(xué)異術(shù)?!?p> “清宵哥,你是不知道,你要是承認(rèn)自己偷學(xué)異術(shù),咱們所有人都要跟著倒霉啊。”
幾人嘰嘰喳喳開口,同時也快速為許清宵解鎖,一個個都顯得心有余悸。
“怎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迷迷糊糊的啊?!?p> 許清宵這話不假,整件事情他有些迷,雖然大概能猜到一些,可具體詳情卻不明不白的。
“我跟你說,是這樣的,一個時辰前,南豫府的人來了,就是剛才那個程大人,他把整件事情聽完之后,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要審訊你?!?p> “不過再審訊你之前,這個程大人已經(jīng)審訊了趙大夫,不過苦了趙大夫,白白挨了一頓打,花甲之年無緣無故受了罰?!?p> “縣太爺一開始還好,看到趙大夫受罰了,就有些不滿,然后跟這個程大人迂回幾番,否則的話你也得上刑?!?p> 年輕同僚如此說道,將事情來龍去脈大概說了一番。
“趙大夫上刑了?”
許清宵皺眉。
“廢話,南豫府下來的人,一個個心狠手辣,我算是看明白了,能爬上去的沒有一個不狠。”
“如果不是趙大夫上刑,你估計也要上刑,還好縣太爺對咱們都不錯,沒讓你上刑。”
“但話說回來,如果你真修煉了異術(shù),縣太爺?shù)臑跫喢笨隙]了,咱們也都要受到牽連,所以你是不知道,在牢外的時候,我們一個比一個緊張,生怕你真修煉了?!?p> “但萬幸沒有。”
三人你一言我一言,讓許清宵徹底明白了。
看來自己當(dāng)真是運氣好。
差一點就出事了。
還好靈光一閃。
現(xiàn)在想起來的確后怕,一旦自己承認(rèn)了,縣太爺?shù)墓傥豢隙ú槐?,這幫同僚估計也別想有什么好下場,自己修練異術(shù),難保他們不修練。
連坐雖然不人道,但通過李縣令方才所說,許清宵徹底明白異術(shù)有多可怕了。
也徹底明白,朝廷對異術(shù)的嚴(yán)禁程度有多夸張了。
之前許清宵還覺得,自己以后不修煉就沒事了。
現(xiàn)在想來,還真是自己太年輕了。
“走走走,清宵,咱們?nèi)ゾ茦呛赛c,給你壓壓驚。”
他們開口,拉著許清宵去壓壓驚。
許清宵沒有拒絕。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絕對還沒結(jié)束。
那個程大人一定不會就此罷休,尤其是最后那一番話,看似是在警惕眾人。
其實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所以現(xiàn)在最好是什么都不要亂說,也什么都不要去想,當(dāng)個普通人,等熬過這段時間再說。
唯一讓許清宵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就是。
趙大夫受了刑。
這是被自己牽連的。
許清宵有些慚愧。
而與此同時。
是夜。
平安縣附近山脈中。
程立東騎在一匹馬上,靜靜注視著夜色。
身后跟隨著數(shù)十名官差。
他極其安靜,散發(fā)出一種威嚴(yán)。
而此時。
身后的鷹鉤鼻下屬忽然開口。
“大人,這個許清宵太過于可疑,要不要安插兩人在身旁?或者說直接殺了,也免得留有禍患?”
他是程立東的下屬,跟了幾十年,自然知曉程立東在想些什么,所以主動開口,為其排憂。
然而程立東搖了搖頭,語氣平靜無比道。
“不行!”
“若是在其他縣,殺一個差役自然無妨?!?p> “可惜,李縣令上面有人,我們這番強勢,已經(jīng)引他不滿,若是再強殺一名差役,告到府君哪里是小事,但要是到了朝廷里就不是一件小事了?!?p> “新朝剛立,陛下嚴(yán)法,朝堂當(dāng)中波濤洶涌,沒必要為這種事情影響到府君?!?p> “再者,一個剛剛?cè)肫返奈湔?,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就算他真的修煉異術(shù),第一次僥幸活了過去,第二次也必然原形畢露。”
“到時無非是麻煩一些,眼下的事情,是盡快抓捕那名逃犯?!?p> “此人身上,牽扯的事情太大了,府君不能等?!?p> 他出聲。
一番話,冷酷且又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