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狼狽爬起,發(fā)現(xiàn)自己衣服,手上、臉上都沾滿泥土,卻是靈機一動,往小姐臉上也抹上泥土,讓兩人像災民,免得這些災民前來騷擾。
秀兒將小姐重新背起,等待著四衛(wèi)到來,四衛(wèi)卻遲遲不到,反倒是災民來了一批又一批,似乎永遠沒完。
往身上臉上抹泥這個法子卻十分有效,災民不再將她們兩個當做顧府的人,看見兩人也是不理不睬的。
四衛(wèi)遲遲不到,讓秀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差池,也不會一個都沒到啊,應該是自己聽錯了,顧東似乎說在顧府門口匯合。
這個顧東一點不會辦事,也不懂的要先過來照應一下,讓她一個弱女子就這么背著小姐走到府門口能行嗎?
下人終究是下人,要是趙大哥在,肯定會安排妥當,秀兒一邊背著小姐離開院子,一邊心里埋怨著。
秀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來到前院,卻是傻眼,這顧府大門口就像是決堤的缺口,那人啊是源源不斷的涌進來。
就算是一個壯漢,也根本擠不出去,更別說她一個女弱之流還背著個人。
秀兒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呆又不能呆,走又不能走,這可怎么辦啊?
秀兒想著顧東他們可能在府門外面等待著,就更心急了,這一墻之隔卻無法跨越,她沒有遇到過這種事,頓時心亂如麻。
顧東他們等不到我,不可能撇下小姐的,肯定會回來找,我得馬上返回院子里去,免得他們又撲空,想到這里,秀兒背著小姐立即返回。
路上卻遇到一個顧府的下人,把秀兒當做府里的丫鬟,說道:“前門出不去了,從后門走?!?p> 這個下人只是提醒一句,并沒有幫手的意思,說著就疾步先走了。
秀兒哪里知道后門在哪,只好跟著這個下人,因為背著小姐走的慢,沒一會兒就把人給跟丟了,憑著自己在大府生活過的經驗,自己尋找后門位置。
終于又撞見一個背著包袱擇路而逃的丫鬟,這個丫鬟可不似剛才那個男下人那般好心,看見秀兒背著個人,卻理都不理。
秀兒這次卻也學乖了,跟著她準沒錯,使出吃奶的力氣緊跟其后,總算成功找到后門。
后門打開,顧府所有的下人都從這里跑出去,秀兒也跟著跑了出去,剛跑出去就聽見喊叫聲。
這后門外也有災民,正搶著顧府下人手中的包袱,也不知道秀兒一身是泥像個災民,還是身上沒有包袱,那些個災民卻沒有對她下手,
秀兒原本打算在這里等顧東等人,但這種場面如何能夠逗留,說不定遇到哪個犯瘋的就對她下手。
她倒是沒什么,要是欺辱上貌美的小姐,那可是天大的罪過,不管了,先離開這個是非混亂之地再說。
秀兒跑的遠遠的,跑的跑不動的,跑的聽不見那混亂吵雜的聲音,這才停了下來。
安靜的街道與剛才混亂的顧府形成鮮明的對比,突然看見一個衙役疾步走來,秀兒欣喜的迎了上去:“衙役大哥,快救救我家小姐,她快不行了。”
這種話,衙役這幾天不知道聽了多少回了,衙役先責備一句:“怎么沒有用衣布把臉遮住,不知道縣太爺頒布的八條嚴令規(guī)定,任何人都必須遵守,違者重罰。”
秀兒愣了一下,脫口應道:“我不知道啊?!边@些天都呆在顧府里面,哪知道外面什么情況,什么規(guī)定啊。
衙役沉聲道:“念你不知,就不罰你,下不為例?!闭f著拿出兩條布條來,“先把臉給遮住?!?p> 秀兒愣了一下,卻騰不出手來,衙役提醒道:“把人先放下?!?p> 秀兒哪里肯,衙役不客氣了,直接就拔出刀來,冷聲道:“還不按照我說的去做!”
居然對一個弱女子動刀子,還算什么衙役啊,秀兒委屈的立即哭了起來。
衙役冷冷道:“這天天有人哭,又豈止你一人在哭,哭也得按照規(guī)定來?!闭f著冷喝一聲:“馬上把人放下,速速蒙上布條。”
秀兒被一喝之下,立即就把小姐放在地上,看著就這么躺在路上的小姐,心里別提多難受了,心里一個勁的暗暗念道:“小姐,我對不起你,竟讓你受如此委屈。”
衙役瞥了一動不動的顧仙庭,淡淡問道:“死了嗎?”
秀兒聞言一驚,死了!小姐已經死了?心頭驚顫還未定神,只聽衙役淡淡道:“依照規(guī)定,所有病死尸體,無論男女老小一律運送到指定地點,由縣衙統(tǒng)一處置。”
秀兒聞言,立即脫口喊道:“沒死!沒死!還沒死!”
衙役哪里肯信,每個死者家屬都這么說,都不肯老實交出尸體來,他要親自驗證。
秀兒哪里肯,拼命攔住衙役,衙役粗魯?shù)陌研銉和崎_,蹲下查探顧仙庭的鼻息,輕輕說道:“還有氣?!比苏玖似饋恚骸凹热贿€活著,跟著我把人帶到隔離坊吧。”
秀兒錯愕:“隔離坊?什么地方?”
衙役把規(guī)定念了出來:“根據縣令大人頒布的八條緊急規(guī)定,一旦發(fā)現(xiàn)染疫病患,立即與病患保持距離,上報縣衙,由縣衙安置到隔離坊,對瞞報私藏者,問責重罰?!?p> 衙役看向向秀兒:“至于你,由于親密接觸過病患,屬于風險對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換掉衣服,換下的衣服焚燒處理,然后洗浴更換新的衣服,從即日起不準再踏出家門一步,每日口糧由縣衙統(tǒng)一發(fā)放?!?p> 說著拿出筆和本子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這名衙役念了一大堆,秀兒有點懵,一時也理不清頭緒,不過聽清楚一件事,她必須和小姐分開了,連忙說道:“不行啊,我不能和小姐分開,我必須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
衙役冷聲道:“現(xiàn)在由不得你做主!我再問你一邊,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秀兒央求道:“衙役大哥,我真的不能離開小姐。求求你了。”
衙役怒了:“不肯配合是不是,那可就別怪我動粗了?!闭f著扭頭朗聲喊道:“葉貫,拿繩子過來,把這刁民給綁了,送回家去。把她家的門給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