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道:“老先生,不知道你今日親臨縣衙所為何事啊?”
馬作都笑道:“我聽說李大人病了,這李大人這些日子為了無錫縣的百姓,鞠躬盡瘁,都累倒了,我身為這無錫縣的一份子,自當(dāng)要來探望李大人。意真,你出現(xiàn)的正好,就勞你代為通告一聲吧?!?p> 這馬作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崔夫人卻立即看出了來者不善,應(yīng)道:“老先生,那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告一聲?!闭f著步伐匆匆的走進縣衙。
葉一全看著崔夫人匆匆背影,低聲問道:“老爺,你看著崔夫人是不是?”
馬作都卻笑笑不應(yīng)。
謝傅剛要走出書房,差點與匆匆走進的崔夫人撞個正著,兩人都暗呼好險,謝傅見崔夫人氣喘吁吁的樣子,出聲問道:“夫人,你這是?”
崔夫人直接道:“馬作都來了,說是要來探病,這會正在門口等候,我看他是來者不善,你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謝傅聞言笑道:“想不到這位馬老先生來的這么快,看來他可是很心急啊。”
相比起謝傅的從容不迫,崔夫人卻表現(xiàn)的有些著急,“你這會還有心情調(diào)侃他,還不趕緊躲起來?!?p> 謝傅好笑道:“夫人,你讓我躲哪里?。俊逼鋵嵥膊幌胍姷竭@位馬老先生,畢竟自己一旦被看出破綻來,非但自己危險,這黃主薄怕也是保不住了。
崔夫人恨透了他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嘴上說道:“躲哪里都好,這么大的縣衙還怕沒有躲藏的地方嗎?你藏起來就是,我就說你出去了?!?p> 謝傅笑道:“人家是來探病的,你卻說我出去了,豈不變相告訴人家我不敢見他,這就更證明我心虛了?!?p> 崔夫人恍悟道:“對啊,昨晚我說你病了,這會應(yīng)該臥病在床才對啊,我當(dāng)時怎么想的這個餿主意,這會想藏都藏不不?!贝薹蛉苏f著表情竟有些懊惱,對著謝傅道:“咱趕緊臥床去?!?p> 崔夫人見謝傅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督促道:“走啊,還愣著干什么?不然我可不管你了?!?p> 直到此刻,謝傅才真真切切感到到崔夫人身上流露出來對他的關(guān)心,他心里還有真有點感動,畢竟自己先前那么對待她。嘴上笑道:“夫人讓我哪里臥床去?”
崔夫人脫口道:“自然是回房臥床去啊。”
謝傅淡淡道:“這幾天我一直都住在這個書房,難道這會要去搬張床放到這書房不成。”
崔夫人這才想起,這位李大人從到縣衙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住在這書房里忙于處理瘟疫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安置一間房間住下。
此刻再打掃一間房間住下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馬作都就在門外等著,崔夫人咬了咬牙,狠下心決定道:“走,先去我房間!”
“什么!”謝傅再淡定,聽見崔夫人這么說,也忍不住驚訝萬分,居然讓自己住她房間,這未免有點過分了,可這卻是崔夫人主動提起來。
崔夫人冷冷道:“你也不要多想,我?guī)湍闶悄钤谀氵@些日子為了全縣百姓盡心盡職?!闭f著前面帶路。
事已至此,罷了,謝傅邁步跟隨崔夫人的腳步,來到她居住的小院,崔夫人親自引路到她的屋子前,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謝傅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門口,崔夫人回頭瞥他一眼,如果不是男女有別,她真想伸手拉他一把,嘴上沒好氣道:“你就別畏畏縮縮了?!?p> 謝傅看見她一只手隱蔽的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衫,笑了一笑,就走進屋子去,崔夫人這才緩緩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卻突然莫名其妙的驚呼一聲,轉(zhuǎn)身就將他趕出來,把門掩上。
謝傅站在門口,一臉苦笑不得,覺得此刻自己就像個木偶,任這崔夫人擺布,當(dāng)然他也知道,這崔夫人是一片好心,否則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連自己居住的臥室也給讓出去。
似乎擔(dān)心謝傅等待太久,崔夫人在屋內(nèi)說了一句:“你稍等一會,馬上就好?!?p> 站在門外的謝傅隱約聽見里面磕磕碰碰的聲響,能夠想象出她手忙腳亂收拾東西的場景來,畢竟是女子的閨房,里面總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秘。
未出嫁的女子閨房,更是連自己至親的兄弟父親都不能夠輕易踏足的,謝傅臉上莞爾,這又是何苦呢,卻是難為她了。
很快崔夫人就又重新打開門,她的額頭已經(jīng)隱隱滲出汗珠來,鬢發(fā)也稍微有些凌亂,可見這會兒的功夫,她在屋內(nèi)沒少折騰。
謝傅端正問道:“這會我可以進來嗎?免得又突然把我趕出來。”
崔夫人本已確定了,聞言又回頭向屋內(nèi)巡視一圈,再次確認一番,才對著謝傅一本正色道:“進來可以,先約法三章,第一不準(zhǔn)亂動我的東西。第二不準(zhǔn)亂看。第三老實躺在床上就好?!?p> 謝傅點頭,這崔夫人的臥室在他進入縣衙的第一天就已經(jīng)進來過,卻是沒有什么神秘的,其實作為青樓??停碎|房早就見怪不怪了。
崔夫人見他應(yīng)得如此爽快,反倒是擔(dān)心起來,瞥了謝傅一眼,終還是開口道:“那請進來吧?!痹谶@位李大人踏入自己臥室的一瞬間,她立即十分別扭,感覺渾身不自在。
崔夫人將這位李大人引到牙床邊,內(nèi)心生出極為荒唐的感覺,我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繡衾羅帳,雅氣襲人,床前還放著一雙女子的粉紅繡鞋,不用說這定是崔夫人平時穿的鞋子。
謝傅看見了,崔夫人也看見了,還是百密一疏,連忙把粉紅繡鞋拿起,轉(zhuǎn)身去找個地方藏了起來,嘴上說了一句:“你趕緊寬衣,上床躺著。”
謝傅淡道:“不必了吧?!?p> 崔夫人卻道:“哪有人上床躺著還穿著外袍的?!闭f著背過身去,留給他寬衣上床的時間。
謝傅看著她動都不敢亂動的樣子,為了避免她太過難堪,迅速脫掉外袍,問道:“崔夫人,衣服放哪里。”
崔夫人輕聲應(yīng)了一句:“拿過來吧,我給你掛好?!?